见到邱明与岐禄一刚一柔打的难舍难分,宇文轩冲对面的毕天冷然一笑道:“既然要分胜负,光看不练可不行,我们也来活动活动?”
“乐意奉陪!”面对大名鼎鼎的邪尊毕天丝毫不敢托大,说着话已探手从腰间抽出了分光软剑。只见他信手一抖,随着“嗡”的一声剑鸣,亮白的剑光已如涟漪一般荡漾开去,其间一道淡色剑痕直取宇文轩“接招!”毕天冷冷地声音传来时已率先出手。
“好剑!”面对秋水般的剑光宇文轩不由眼中一亮,抬手间毫无征兆的并指点去,只见一道淡青色气劲从指尖迸射而出,瞬间将剑光吞没其中,宇文轩居然一出手便是玄阴指绝学,想来是有速战速决之意。
场中只剩下邱瞳与岐昇没有动手,邱瞳望着对面始终淡然的岐昇有趣一笑道:“阁下还真沉得住气,看来道门的养气功夫果然不凡!”
岐昇对邱瞳的讥嘲充耳不闻,他目光移到邱瞳手中的弯月奇刃上,面上淡然之意渐渐转为一丝凝重道:“老道很想知道,居士手中的是何奇刃,可有名字?”他之所以一直未动,便是因为他在那弯月奇刃上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要知道岐昇在楼观中苦参道门术法多年,对古往今来的各种奇术涉猎甚多,其中楼观的罗天四象阵便是他从众多古籍中发现整理出来的,并且在他的修缮与改良下已成为可以代表楼观的独门秘技。也正因他旁骛太多所以在修为上一直赶不上师兄岐禄。
适才自弯月奇刃上感觉到的一丝灵力波动,让他想起了一种古时修士所用的通灵之物——灵器。关于灵器在一些传承久远的古老门派中均有记载,只不过随着修行之士的淡出,灵器一词早已在凡俗中无人知晓,岐昇也是无意间在翻阅古籍时看到了一些有关灵器的记载,才对此记忆由心。古籍中提到灵器在炼制之时必须加入具有灵性的媒介之物,还要有特定符篆阵法相配等等,其步骤繁复神秘不可思议,据说即便在修真之士盛行的上古,一件灵器也是稀有难得之极。
邱瞳轻轻一挥手中奇刃,不无得意道:“此兵器名为‘魔眼’,看道长眼中神色难道以前曾见过?”
岐昇听得“魔眼”二字眉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随即摇头道:“居士手中兵器造型奇特,贫道从未见过!此刃既能被冠以‘魔眼’之名,老道今日倒有幸要见识一番!”
邱瞳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魔眼’此番出世能得到道门高人指教,也不枉我兄弟数十年的苦功!”他单手将奇刃舞起一片青光,骤然间撒手并一指岐昇道:“去!”话出有声,去势却悄无声息,一道虚幻般的光刃直取岐昇。
“来到好!”岐昇轻喝声中瞧得分明仔细,眼中不禁亮起一缕精光。他回手将背后宝剑握在手中,腕中使力便一势直劈而去。想象中的金铁相击之声并未出现,他感觉明明已经劈中那飞来的光刃,却被一股怪力引向一旁,光刃划过一道弯月般的弧线依旧直奔自己而来。岐昇处变不惊另一手宽大袍袖迎风一抖,一道无形风柱在身前凭空出现。光刃本体被突来的风柱笼罩其中去势已骤然慢下数倍,此时岐昇手中长剑一势回撩,随着“锵”的一声,“魔眼”的旋转之势终于被破去,歪歪斜斜划着古怪的曲线,却依然回到了邱瞳手中。见到这一幕岐昇终于面色微变,口中低不可闻道:“果然是灵器!”
灵器之所以稀缺罕见被修行之人视若性命,其最明显之处便是可以承载操纵之人的灵力牵引进退随心。除了使用之人别人即使得到也无法运用自如。除非是遇到法力更高或是懂得炼器之人,不然就只能当凡铁使用。
楼观的罗天四象奇阵能做到长剑脱手后运转随意,乃是岐昇借鉴诸多秘术另辟奇径,才辅以阵法创出了牵机之力,进而有了彷如御剑术般的奇效。这种辅以阵法的牵机之力需要数以年月的累积,无数次的无间配合,才能练就一种超感官的牵引之力,功效上虽然相似但本质却犹如云泥之别!
至于江湖传闻中的御剑术则是真正的武道巅峰,以剑入道的雏形,灵器在其面前完全没有可比性。毕竟灵器只是修士所用的器物而已,御剑术却是剑法达到极致,堪破道法界壁的道成之象!
对于岐昇能认出“魔眼”是灵器,邱瞳并不奇怪,毕竟楼观乃千年传承的道门正宗。此时他清晰的感觉到手中奇刃传来阵阵波动之意,这种感觉仿佛血肉相连一般奇妙之极。邱瞳冷冷一笑便再次将魔眼一挥抛去,这已然不光是他自己与岐昇间的对决,其中还融入了手中“魔眼”的意愿!
宇文轩与毕天等人一时间分成三处陷入了僵持之局。论声势岐禄与邱明两人间的打斗最为激烈,邱明手中一杆长枪大开大合间婉若游龙一般,作为对手的岐禄却将长剑运用的缠丝般泼水不入,身外的剑光更是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两人一时间平分秋色。
论华丽好看和诡异多变,却是邱瞳驱使的“魔眼”最为夺目,那一道道虚影光刃毫无轨迹可言的围着岐昇不断飞舞,让岐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但说到能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却只有宇文轩毕天二人。宇文轩的身法虽不及钟如风的无迹可寻,却正好克制了毕天的搜神步。并且他只施展玄阴指便已逼得对方连换数种剑法,分光剑的犀利也完全被玄阴指的奇寒之力死死克制。即便毕天还有剑外凝罡之术,但要想挽回败局却难上加难。
吟雪此时正绞尽脑汁的要救醒陷入沉睡的钟如风,对林中的混战充耳不闻。在她想来既然钟伯伯中的不是毒,救醒他应该不难!吟雪先是从钟如风怀中取出数种解毒除瘴的药丸喂其服下,接着又为他推宫过血将药力化开,随后又取来清水林洒在钟如风的脸上胸口上,反正能想到的方法她都试了一遍,可钟如风却毫无醒来的迹象,这时她才知道来自灵妙洞的邱氏兄弟果然不简单,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待她稍稍静下心来,却忽而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和钟伯伯始终在一起,催眠的迷药既是散在风里,为何只迷倒了钟伯伯,自己却毫无感觉?难不成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吟雪首先想到了那把灵木飞剑,可飞剑在魔域中已滴血认主后钻入自己眉心不见了,在她无法驱使之前应该没有效用吧!她在身上翻了一遍,除了干粮、水袋和几两碎银外,就只有腰间的一块玉佩和包袱中的几件换洗衣衫及一把古琴。玉佩是二哥李治送的结拜信物自然不会有何特殊之处,这把古琴则是那无名的老爷爷留给自己的,与自己相伴多年熟悉的已不能再熟悉了。
想起古琴吟雪不由心中一动,钟伯伯中了催眠迷药后只是沉睡不醒身体却没有异状,说明这种迷药应是针对神魂意志的。而琴音历来便有醒神,凝神之效,自己何不一试!想到这吟雪不再迟疑,回身解下古琴盘膝坐在钟如风身旁,除去琴套后稍一调试,轻轻如溪水般的琴音便随着指尖幽然而起。
林间回荡的琴音开始时宛如远山随风飘来的空谷传音,渐渐地溪水之声越来越近,下一刻竟仿佛变成了身旁脚下的小河一般,潺潺之声听在耳中流进心里,让林间众人有一种清凉之意直浸心肺的感觉。
“好!”宇文轩听得暗暗喝彩,眼目中更是亮起慑人精光,短短十几天不见,吟雪给他的感觉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这琴音空灵自然与水声浑然天成,不知不觉就能将人带入其中,让人分不清是琴动还是水流!这显然已到了心动琴动,人琴合一的境界。真不知接下去还会有何惊人变化!
悠扬空灵的琴音如同净化的清泉一般,在悄然洗去浊世的铅华,这以心驾驭的琴音也在试图唤醒沉睡的钟如风,此时吟雪的心神已完全沉浸在玄妙的琴心合一境界中。她能在魔域山谷中以音合道,除了自身的天赋与悟性,最大的臂助还是受到祖竹亿万年的生机所牵引,那一次吟雪感悟最深的便是生机!自然之道的生生不息!从而她也领悟到,心合自然方能堪破自身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