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道八名护法弟子身形微微一僵,彼此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决绝之意一闪,口中齐喝道:“四象飞星”。断喝间,四把三尺长剑已脱手向宇文轩激射飞去。
宇文轩听到岐晖气急败坏的断喝就已经留意了,待看到四柄飞来的长剑却仍旧吃了一惊。他的玄阴指虽可远攻却极耗损真气,威力上与传说中无坚不摧的破体剑气又相去甚远,完全是依仗奇寒之力才收到奇效的,现在要以指力将几人的长剑击飞实在不智,所以他只是冷笑着侧身出掌,或避或拍的将几柄长剑引向一边,同时他也想看看接下来对方还有什么花样。这时只听的那四名长剑脱手的道人齐声喝道:“牵机轮转”。宇文轩骇然的看到那四柄飞出去的长剑竟然化了个弧度纷纷又投入四人手中,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宇文轩瞬间失神,这难道是传说的驭剑术?
不远处观看的钟如风大惊脱口道:“驭剑术!随即便摇头连道不可能。”吟雪和钟馗同样也被如此神奇的剑术惊呆了,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吟雪虽然年纪不大,却自小博闻强记,对江湖典故知道的很多。她记得像这样飞出去伤人又能飞回来的剑只有传说中的驭剑术,可是那种传说级的神奇剑术又怎会出现在这楼观道中,况且还是四人或是八人同时施展?这要说出去会吓死人的!
钟如风毕竟久历江湖,心性坚定沉稳,片刻间已恍然道:“不是驭剑术,是那奇异阵法所至。”言语中对那阵法已倍感兴趣,双眼紧紧盯着场中。
场中楼观八人见宇文轩怔怔失神怎会错过良机,尖锐的破空声中又是四把长剑飞出,直取中间的宇文轩。
宇文轩的威名并非浪得,心智同样坚定,钟如风能想明白的事他也很快想到。从失神中醒来虽有些慌乱,却依然从容的躲过飞来的长剑。随着八人的断喝声长剑仍会回到他们手中,或只是被他们轻轻一引便再次飞向宇文轩,一时间广场上长剑破空飞舞,八人的断喝声也连连不绝,楼观弟子更是看的眉飞色舞、精神百倍。
宇文轩面对八人的阵法感觉要比任何人都深,很快他就沉下心一边小心躲避一边暗暗观察,渐渐他嘴角已露出一抹笑意。经过观察他发现楼观八人长剑飞去飞回时,并不是回到原来之人的手中,而是随接随发。这说明驾驭长剑的力量另有玄机。随即他注意到八人时时断喝的“牵机轮转”,虽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玄机或许就出在这上面,想到这他决定一试。要破去几人的断喝在别人要大费周折,对他来说却轻而易举。
想到这宇文轩已成竹在胸,他侧身避过两把长剑单手又拍飞两把,反手间右手已悄悄落在后背的墨琴上。就在几人要断喝出口时,宇文轩真气贯注的手指已率先波动了琴弦。“铮铮”两声高昂的琴音犹如滚滚的春雷炸响在广场中,瞬间响彻天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看到宇文轩反手的动作,一旁观站的岐晖下意识的感到不好,奈何他提醒的大喊声被宛如春雷的琴音无情的淹没。
再看那出声断喝的几名楼观弟子,在宇文轩霸道的琴音中被震得口喷鲜血连退数步,一瞬间脸色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如不是另外四人相扶,早已倒地不起。另外的四人虽情况稍好也均是嘴角溢血,看着场中间白衣飘飘的宇文轩,众人面上皆是骇然震惊。内心中一时间均无法接受,传承了几百年的“牵机轮转”奇术就这样被破掉了。
看着一脸骇然的众人和散落在远处的四把宝剑。对于这样的结果宇文轩很是满意,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玄机果然出在几人断喝的“牵机轮转”上。适才破去几人断喝的一式琴音名为“惊蛰”,取义为春雷惊醒大地,有震惊天下之势,是宇文轩苦心自创的三大杀音之一。宇文轩静静道:“阵法已破,你四人将同门扶下去好生调理,一月之内不要妄动真气。”说着转头看向岐晖道:“如此奇阵居然出现这里,看来楼观一脉隐藏的很深!但不知监院大人还有何手段留住宇某?”说话间楼观中已出来人将八名护法弟子扶回去了。
此时岐晖早已不复当初的慈眉善目,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宇文轩,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愧是墨琴邪尊,琴音居然如此霸道。轻易就破去我派的‘小罗天四象’阵。”心中却暗自可惜。罗天四象阵有大罗天与小罗天之分,大罗天四象阵是十六人同时施展,练到极致可以十六把剑齐飞,而现在的小罗天阵经过十几年的苦练才可以四剑齐飞,如果可以做到八剑齐飞的话,宇文轩说不定早已伤在剑下。岐晖话音一转道:“不过要留下你,却也不是难事!”岐晖面现狰狞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疯狂之色,他转头对身后的一高一矮两位老道开口道:“罗天四象阵被破,八位护法弟子身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还请两位师兄出手擒下此人,以保我楼观一派名声。”
一高一矮两个老道是岐晖的师兄,高个的叫岐昇,矮的叫岐禄,两人一直半眯着双眼,除了适才“惊蛰”杀音一出时闪过一道精光,始终如同神游物外一般。此时听得岐晖开口相请,其中那高瘦道人岐昇才淡然道:“师弟又执着了,我等皆为方外之人,讲究清静无为、弃本求真,又何必为俗世的名利而烦忧呐!”
岐晖苦笑摇头,嘴唇微动间已运用传音向两位师兄讲述了宇文轩此来的缘由,要知道这可是关系着楼观几百年来最大的隐秘。
然而等到岐晖说完,俩老道却神色未变,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同声长叹,那一直未曾出声的矮道人岐禄摇头道:“看不破是秘密,看破了就没有秘密,何况那传说的虚无缥缈之地本就无迹可寻,即使借他一观又何妨!”
岐晖没想到师兄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间面色涨的通红,看得出来如果说话的不是平素德高望重的岐禄师兄,他此刻恐怕早已破口大骂了。
岐昇老道看到岐晖满面通红的样子,不禁轻笑着打圆场道:“岐晖师弟莫急,你为楼观一脉的兴盛费尽心机且舍弃静修,掌教师叔和几位师兄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今日之事你做的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事树下大敌实在得不偿失。眼下既然并无弟子伤亡,我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至于楼观的名声我们其实可以……”说话间声音渐小。
岐晖听后面色终于缓和下来,缓缓点头。
岐晖的脸皮功夫经过多年官场的磨练,已经接近大成,脸色变化更是无迹可寻。前一刻还铁青的脸,现在已由充血通红之色变得笑意淡然,只听他开口道:“我楼观遵循着清静无为的道义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接下来我两位师兄有一小小阵法要与居士切磋。此场切磋无论谁胜谁负,我楼观也不再留难居士,并且还可答应居士先前所提之事,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宇文轩没想到岐晖老道的态度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他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岐晖身后的岐昇、岐禄。那高瘦的老道岐昇看到宇文轩的眼神还回以淡然一笑,与方才的不理不睬竟判若两人。虽知道蹊跷一定出在俩老道身上,但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楼观所珍藏的一份秘录。即使有些冒险也值得,何况他对自己向来有信心。于是宇文轩爽快道:“能与监院大人的两位师兄切磋,可是宇某求之不得之事又岂会拒绝,末学晚进也正好可以领教一下两位前辈的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