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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查悬案(五)

承接上章,

列为看官,当初先皇后王嫣然可以逃出紫宸后宫,全由无情暗中安插心腹兄弟暗中保护,无情自己还是待罪只身:私通宸妃,秽乱后宫。申府那申轩墨忘忧,无情最终没有戳破,保全了申轩墨,保全了政宜。在十七王爷府,政宜把她亲姐姐交托给姞缘的时候,又伤了他的心一次。所以这次“越宫”,政宜于情于理上再不好去求无情给她开路,只能靠自己。

话说那日宸妃去紫宸工部的年老侍女那里取出紫宸宫建筑图纸时,厚厚几摞,宸妃回来的路上的逸兰亭,逞能逼着自己一目一篇,速速记下,后把图纸尽皆销毁。自生产后,无可奈何她的记忆力衰退,只得一路小跑速速回宫,按照回忆里的模样,大概描了一幅指标性质的图纸,就是那夜熏儿瞧见的稀奇古怪的图案,自己在紫宸后宫来回徘徊,再三矫正。熏儿看到宸妃刺绣,赞道:“娘娘,您终于肯学女红(读“工”)了。”宸妃按照计划的时间,自己一个人的手根本不够,忙命熏儿再自己宫里寻出会刺绣的侍女,日夜赶工,宸妃名义上是自己赏给她们的衣裳,下面的侍女乐得逍遥,不用攻书,刺绣多好,还是紫宸宫中炙手可热的宸妃亲赏,无不欢欣雀跃,越发用功。

闲话不表,且说意太后五十大寿在即,诰命妇入宫觐见,宸妃且喜且忧,自己的亲姐姐就要见面了。好在熏儿一众侍女忙着刺绣,至宸妃正殿,她姐姐跪止不迭。宸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住她姐姐,两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半日,姞恭亲王夫人方忍悲强笑,安慰宸妃,道:“好不容易今日入宫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儿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宸妃方携手把她“嫂嫂”经过抄手穿廊一径至后殿,有侍女亲自烹茶捧茶,见自家娘娘的嫂子怎么带个面纱,宸妃无意道:“那年天花严重,家中却无上好的清酒为你沐浴,好生疗养,脸才毁了。好在我哥哥不嫌弃。瞧瞧,手上都带着手套。”说完支开旁人,忙道:“哥哥待你怎样。”“他,很好。“宸妃细细瞅瞅她姐姐的眼神,方才放心。不等宸妃问,她姐姐一口气道:“倚云,萍碎在申府过的好,申姨妈也康健着,天天给他宝贝儿子物色妻子。抱琴依吩咐,日日伺候高山上的公子。碧绦把客栈经营的钱买了绣房等,都好。只是……”宸妃忙问道:“只是什么?”“只是申中堂那里的银子又周转不开。”扳倒眉仲瓶,这是她第二个“父亲”申中堂送她入紫宸后宫的其中一个目的。如今难办啊,圣上为了和太后抗衡,偏偏依仗眉仲瓶。

眉仲瓶是当朝最有学问的人。接连战事,申中堂以武功鸣世、不让科举。不过是特殊情况下的产物。但在紫宸宫太平盛世,武夫之举便抵不过文行旧轨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紫宸国举国士子还要仰望着科举制度顶上那颗耀眼的明珠,在黄土道上一路奔波,在行如监狱的考场格子里憋写八股文。但一旦走出格子间,尤其是,一旦中了状元,那就有了独占鳌头的无上荣宠,可以“腾骧政路”了。眉仲瓶就是这幅“士子升官图”中站在最中央的人。

行者传呼甚隆,观者拥塞街道,人摩肩不可过,至有登屋而下瞰者。状元等第,虽将兵十万恢复疆土,凯歌荣旋,献捷太庙,其容不可及也。于是,披红装,装红花,乘金撵,城官持缰,鸣啰开道——状元郎出来了,这一时刻,是紫宸国举国的庆典,公卿以下,无不耸观,就是紫宸朝中大官儿,也把宠爱的眼光递过去,琢磨着是不是把自己待价而沽的女儿嫁给他。

只要成了状元,他现在还不是官员,但他只要当上官,就可能是大官,可能入阁拜相。中了状元,又当了宰相,人世间的得意之事,没有超过它的了。这两个科举荣身的制高点,眉仲瓶都登上去了。不,还有第三个制高点:他还当上了圣上的老师!

“圣上的老师”,这头衔本身,就意味着权利之上的权利,特权之中的特权。他可以随便出入圣上的家——太极殿后的内书房,可以和圣上随便谈话,亲入一家。宸妃听闻,姞辕王小时候怕打雷,就扎到眉师傅的怀里,眉仲瓶哄着小圣上,如此到大,能没有亲情吗?易太后很厉害,只有眉师傅能逗圣上笑一笑。

宸妃深深知晓,紫宸国的宫廷内幕就是:能够引逗王发笑的人,就能够使其他的人发抖!宸妃曾看过后宫中传的一首眉仲瓶作的诗:

赐貂温厚服章身,挏酒甘芳饮几巡。祀灶黄羊肥似马,堆盘白面细如尘。

荷囊预卜丰年穀,鸳序先推帝室姻。手捧御书春帖子,凤城留钥待归人。

万户千门总是春,银花火树殿前臣。七重凤毡温如玉,五色鸾笺福满身。

布恺先从畿辅始,戏箴每及履端新。是谁补撰金銮记,应问钧天梦里人。

难啊!这样的权臣,宸妃暂时没有资本扳倒他。况且如今探案为先。她“嫂嫂”叩拜宸妃后,随即出了紫宸后宫,留下一把折扇。宸妃看时微微一笑。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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