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海领着黎尘两人回城后,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位于小镇西北角的一座民宅中。“你们今后也别再去破庙住了,虽然我真心不想收这小子为徒,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得对自己的徒弟负责不是。”
说着话,庞海很鄙夷的看了卫易一眼,眼中对这个便宜徒弟的无奈也暴漏无疑。再瞅瞅旁边气定神闲的黎尘,庞海心中不仅一阵阵感叹,这乞丐和乞丐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这是我进宁府前住的院子,一直留着没人住,不过怎么样也比你们以前的狗窝强吧。”
看到庞海的眼神,卫易倒是非常坦然,自来熟的扯着庞海的袖子,亲昵的表情不由让庞海浑身泛起层层鸡皮疙瘩。
“大石头,别害羞啊,你放心,收了我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嘿嘿。”脸上带着献媚的猥琐笑容,卫易爽快的被庞海一甩手扔进了院子里的一堆稻草中。看着卫易从草丛里伸出的那张吃瘪的脸,一声低低的嗤笑声从屋内传出。
“谁,谁在笑话我,找揍呢不是……额!!!”听到笑声,当本来要发挥痞子本色张嘴欲骂的卫易看到屋内走出的人后,一张嘴大的能塞下一只鸡蛋。
走出屋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凤祥楼被黎尘撞倒在地的小姑娘。看着这个女孩子从屋内走出,黎尘不用想也知道庞海之所以会去救自己二人的原因了。“谢谢你,不管是因为什么,谢谢你让海叔救了我们。”黎尘走上前去,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真诚的感谢道。他不是为了自己道谢,是为卫易,就算今天的事不能善了,自己也不在乎,怕就怕卫易在打斗中吃亏。
“你好,我叫叶欣然,我只是看不惯凤祥楼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厮罢了,没什么,再说海叔也挺欣赏你的。”小姑娘说道。
看着眼前年龄不大,但却老练沉稳的黎尘,庞海心里涌起阵阵好奇,不论是在酒楼里被堵、还是在树林中被围,这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仿佛就没漏出过惊慌的表情,要是换了别的孩子,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尤其是自己刚刚追到树林中的时候,明显看到这孩子冲向敌人时眼中虽淡却刺眼的紫芒,莫非这孩子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一边想着,庞海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并没有让他急着追问,何况在他看来黎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紧紧护着身后的卫易,这才是自己帮他的根本原因。随后,他只是给两个孩子布置了一番,先让他们安心住下。
当大家都开始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卫易还没有从草堆里出来,探头一看,这小子仍张着大嘴,眼睛放光的盯着小姑娘。那阵阵发亮的眼神,不禁让几个人都脸红了起来。不同的是,欣然是害羞、黎尘是嫌这兄弟丢人,庞海?就差在心里流泪了,这徒弟收的,也太不长脸了。
“啊!!丢手,别揪了。”随着一声响彻邻里的哀嚎,卫易被黎尘和庞海二人揪着耳朵就提出了草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大扫除中。欣然一边看着这个活宝,一边掩嘴偷笑。
“好了,你们俩就这在放心的住下,今后也别上街乞讨了。我过去也曾经是那样过来的,你们还小,别吃那样的苦了。我虽然工钱不多,养活你们俩还是绰绰有余的。”将屋内屋外打扫干净后,庞海边交代着,边将一串铜币丢给黎尘。
黎尘没说什么,坦然接下,但心里却将这庞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从小无父无母,除了卫易,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关怀,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已掀起波澜,不为别的,只为庞海无所求的这样对待他们两人。
指着院内摆放着的几个石墩,木桩庞海说:“你们没事了就在这里练练身体,宁家就在前门大街上,离这里不到三条街,我没事会经常过来教你练武,可别偷懒,我若发现你不是练武的材料,可别怪我将你逐出师门。”又给卫易交代了几句,庞海领着叶欣然会宁家去了。
自此日之后,黎尘兄弟二人的活动范围便主要以小院为主,每天在院内强身健体,时而到街上找一找过去一起乞讨的几个狐朋狗友,结伴去惹是生非。可能是几年的乞丐生活让黎尘、卫易两兄弟早已习惯,平静下来以后反而浑身不自在,也就不时去找过去的对头们练练手,哪怕对方人对吃了亏,两人回家后也是开心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黎尘也对庞海、叶欣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庞海自小是随家人流浪到青石镇的,据他说,从前他和家人住在离青石镇六百多里的莽城之中,后来家里遭了变故,才随着父母流落到这里。可没成想,到青石镇没有两年的时间,父母就相继去世,只剩下9岁的庞海在这里独自生活。好就好在父母给庞海留下了一笔可观的家产,还在这里置下了这处房产。
可好景不长,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每天到饭店吃饭,还出手阔绰,很快引来了有心人的窥探。在一天夜里,庞海从饭店回家后发现家里遭了贼,一屋子东西连带父母留下的钱财都被清洗一空。剩下的,就只有这座空院子和藏在卧室地下的庞家祖传独门武功秘籍。随后的日子里,庞海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邻里间帮衬着,自己偶尔上街乞讨一些。但至始至终,他都没舍得把父母留下的这攒院子卖掉。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也只能碌碌无为的在这个小镇生活下去,很可能某一天就会饿死在哪个角落里。
随后,庞海开始偷偷练习自家家传武功,十几年如一日的苦功,终于让他学有所成,还因此被宁家看中,做了宁家的护院总管。叶欣然,则是宁家家主的外甥女,从小在宁家长大,尤其是宁家家主只有一个女儿,这家主也就对这叶小姐更是疼爱无比,当做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看待。
至于庞海的武功秘籍,黎尘在卫易练习的时候也看到过,虽然庞海告诫卫易不可外传,但显然黎尘不在此列。该武功名为《无极元功》,讲究的是外练至刀枪不入,内练至万毒不侵,由外而内、内外合一,方为无极圆满。可据庞海讲,他身上的也只是上半部,并不是全篇,前半部只能修炼到士者境。但就是这样的境界,那在庞海原来居住的莽城也是绝对的高手。
学有所成后,庞海也曾到莽城去过,希望能找到自己庞家的人,但却一无所获。黎尘明显感觉到他说到这里时有些话不愿意说,黎尘也没有再问。
这段时间以来,叶小姐也是一有空就会和庞海一起到小院来找黎尘两兄弟玩耍。再让黎尘无语的是,叶小姐只要来,卫易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名为跟庞海学功夫,其实更像针对叶小姐的一场表演,比平时要落力十分还多。叶小姐不来,那一天练下来,卫易基本上就是一朵蔫了的狗尾巴花,只会一边无精打采的应付自己的师傅,一边碎碎念着叶小姐怎么没来啊。虽然如此,但卫易在练功方面也算是小有进境,至少现在再去外面打架,不再一味躲在黎尘身后了,总算没有被庞海逐出师门。
黎尘呢,每天看卫易和庞海打打嘴仗、练练功夫,也是乐此不疲,但他似乎对学功夫没有一点兴趣,几次庞海说不收他做徒弟也能教他,都被黎尘婉言拒绝了。
这天夜里,庞海教完卫易练功后,就带着叶小姐回宁家去了。兄弟俩草草吃了叶小姐带来的点心填饱肚子,就准备和往常一样到小镇东北角的破庙去,找过去玩伴玩耍。
刚走出院门口,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盖在了兄弟二人头上。
“哼!这次我看谁还来救你,连本带利,三哥我收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