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灵鸢走下酒馆之前,这个自称残雪的女主子,少言寡语,善于隐瞒,加之似仙如灵的外表,神秘之感更是无法掩盖。
灵鸢缠纱布时,一番质问让这位寡言少语的主子有所撼动:“是啊,自从被墨家收留后,我从未认真的遵从训诫……可这灵家灭门之仇,让我如何偿还!秦王啊……秦王,你那统一的野心让我不但失去了家人,连我的国家都不复存在……我一个亡国无家的女子,该如何报仇……自己坚持了十几年,身上满是仇恨带来的戾气,师祖,徒儿对不起您老人家……如果,我可以刺杀秦王,我便以死谢罪,师祖,我灵姬以这充满罪孽的凡身报答您的眷顾……”
灵姬其实是自称残雪的本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灵鸢的疑问,也不知道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说服这个收留了五年的弟子,让她明白自己潜心修习只是为了复仇。心地纯洁的少女,仅有十多岁的时候便被自己收留,不但给了她一样的姓氏,甚至像亲姐姐一样给了她家的感觉,灵姬更感内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灵鸢推向复仇的深渊。灵姬现在只能敷衍弟子的质问,就在她准备说出谎言时,酒馆外喧闹声起。
“灵鸢,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切记别声张……”灵姬知道,从未透露自己的秘密终会让灵鸢不再信任,她已下定决心:此行结束,无论成功与否都告诉灵鸢自己的身世吧,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不是有意利用师徒关系帮助复仇,只希望她可以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看着灵鸢走出客房,听到她在房门外的一声叹息,灵姬无奈却也无法回答她。
灵姬起身走向床边,那里放有一盒精致的紫檀木匣,两尺见方,八角各刻飞蝠祥云纹,镶以铜金镂空雕花,木面以小雕刀细刻万里河山图,匣缝内嵌玲珑玄锁,如此贵重木匣,即便内无他物也是值金百两。
若想取这紫檀木匣中的物品,只得先打开玲珑玄锁,刀砍斧劈水淹火烧只会触动木匣内面机关。墨家的机关以精巧暗藏难以防范而著名,却并不会致人死亡,只会给偷盗者以最痛苦的教训。至于这玲珑玄锁,是墨家《墨经》中《巧锁篇》里记述的一种繁复难以解开的机关锁,以木材和青铜所造,五道机关锁芯,解错一道便会彻底锁死木匣,甚至毁掉内容之物。
坐在床沿前,灵姬将紫檀木匣挪移到自己面前。由于右手有伤,灵姬只用左手轻轻抚摸着紫檀木匣,怔怔地看着盒面上的万里河山图,思绪时断时续。
振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灵姬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她闻声看去:“传信金雀?灵鸢……怎么还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她轻皱眉头,重新将宝匣收拾安放好后,便起身前去探看金雀。
传信金雀现已落在了客房地上,柳叶翅膀还在缓缓的拍动,灵姬俯身拿起这小巧的金雀,仔细看去:“生人,女子,门外,救否,书生,多识,慎行,灭迹”。不错,这正是灵鸢的笔记,看到这几个字已然明白,这一路的不平静她早有所准备。将包袱内的重要物品塞入袖笼中,再用一个小玉瓶中的金黄色液体洗去了朱砂笔记,便动身前往酒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