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绿一拳打来时,突听江玉兰咳嗽了几声,还呻吟了一声,陈振兴忙看去,却见江玉兰嘴中流出了血,陈振兴大惊,忙冲了过去,谁知王绿竟比他还着急,已先自己一步.陈振兴愣在了原地.
只见王绿搭着江玉兰的肩,叫道:“姑娘!姑娘!你怎样啦?”
江玉兰又咳嗽了几声,迷迷糊糊叫道:“陈大哥,陈大哥……”
陈振兴忙走了过来,握住了江玉兰的手,道:“玉兰,玉兰,我在这儿.”
江玉兰眼睛微微睁开一线,迷迷糊糊中看见了陈振兴模糊的脸,微微一笑,然后又昏了过去.
陈振兴急忙抱起了江玉兰,使劲地奔驰,嘴里叫道:“玉兰,挺住……”
王绿迟疑了一会儿,忙道:“我们快……”
“追”字未出口,忽觉一股强劲逼来,接着又是一阵阵狂笑声起,四人一怔,然后又是一骇.
站在他们面前,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个长毛鬼.
王绿喝道:“你是谁?”
长毛鬼道:“东方再起!”
东方再起!
吸髓魔君!
四人听了,没有一个不心惊胆颤的.
王绿声音有些颤抖:“你想干吗?”
东方再起反问道:“你想干吗?”
王绿想了想,道:“我想要走了.”
东方再起道:“我不能走!”
东方再起要说的是“你不能走”,王绿会错了意,道:“那你留在这儿吧!失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走得不快,也不慢.
东方再起迟疑一会儿,忙喝道:“站住!”
王绿立即停下了脚步,额头上冷汗已滚滚滴下去,心想:“与其等他动手,不如先发制人.”
他握紧了拳头,大喝一声:“拼了!”四人先后而上,缠住了东方再起.
陈振兴抱着江玉兰,奔回了异草谷,踏上了阁楼的梯子,来到了楼上,他已顾不得礼数,便踹开了江百胜的房门,闯了进去,眼前的一切令他大吃一惊.
蛇,一条条饥饿的黑蛇;蝎,一只只钩起尾巴的毒蝎,还有蜘蛛,蜈蚣,密密麻麻,缠住了江百胜赤裸裸的身子,它们饥饿的咬着、嚼着江百胜身上的肉.
江百胜却盘坐着无动于衷,脸上肌肉因痛苦而颤抖着,他看见了陈振兴,他才伸手打开面前的鼎盖,紫烟冒出,江百胜身上的毒虫便全部离开了他的身子,爬进了鼎里.
陈振兴这才明白了江玉兰为什么会说他这么做是在害她父亲了,他后悔极了,但已经晚了.
人本就是做错了事情之后才知道后悔的.
江百胜穿好了衣服,道:“玉兰她……”话未说完,他的脸已变了颜色,他失声道:“七虫七花毒!快,把她放到床上去!”
东方再起使出了一身“吸髓”神功,聚于掌上,威力大不说,要被这么一拍,便会中毒而死,王新风就是一个例子.据说东方再起为了练这种阴毒的武功,每个月都会去吸取婴儿的骨髓,二十多年来已有数千个婴儿命丧他手中.
“‘降龙伏虎来了’!”王绿忽然叫道.
降龙伏虎!
比皇帝金牌令剑还管用的名头!
尽管东方再起知道王新风一定活不成,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漆黑的一片,哪有什么人?东方再起急忙回过头来,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处于下风.
“无念子道长来了!”王绿又叫道.
东方再起舞动着身子,道:“你休想再耍花样!”说话间,已一掌拍向王绿.
谁知就在这时,他伸出的手腕却被羽毛缠住了,白色的羽毛,长长的羽毛.
正是无念子的拂尘!
东方再起大惊,欲缩回手去,无念子拂尘一抖,已打向他胸膛.
东方再起已最快的速度往后退,尽管躲过了无念子的拂尘,却被无念子内力震伤了.
“前辈,玉兰他怎样了?”陈振兴着急的问道.
江百胜坐在床旁,把着江玉兰的手脉,叹道:“这毒很好解,但条件是要知道七花七虫毒是哪七种毒花哪七种毒虫啊!”
陈振兴失声道:“连前辈都无法看出?”
江百胜摇了摇头,道:“刚才我给她针炙打穴的时候,本以为可以验出她体内的毒,谁知……唉!”
陈振兴顿时伤心到了极点,他道:“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他不怪别人,只怪自己.
江百胜站了起来,叹道:“我不该教那个畜生那么多医术啊!”
陈振兴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前辈,真的没办法了吗?”
江百胜想了想,顿时眼眸发亮,道:“除非……”
忽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在打斗,江百胜十分脑怒,他冲了出去.
陈振兴也跟着而去.
江百胜未走出门外,便喝道:“是谁敢在我地盘撒野?”
强有力的叫声,震住了打斗之声.
江百胜仔细看了看这些人,也不禁大吃一惊.
无念子也大吃一惊,道:“是你!二十年来,原来你一直躲在这儿.”
江百胜冷笑道:“呵呵,是的!二十年,你还是很喜欢打架啊!”
无念子怒道:“哼!”
东方再起狂笑道:“哈哈哈……热闹,热闹今天!”
江百胜嘲笑道:“吸髓魔君的语言有进步啊!”
东方再起狂笑.
无念子道:“看来你们两个魔头今天相聚,是要庆祝庆祝了.”
江百胜冷笑道:“哈哈……我们两个是大魔头,你无念子就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菩萨,哈哈……”
东方再起也在笑,狂笑.
无念子道:“那么你们两个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受死?”
江百胜又笑,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吸髓魔君可以将你们一个个都摆平么?就算是你们全都上了,你们也拿他没办法.”
无念子冷冷道:“是吗?”说话之间,他拂尘已向东方再起扫来,王绿等人欲扑上来,无念子却道:“王公子,让贫道来.”
江百胜暗自偷笑.
王绿走了过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剑,他逼视着陈振兴,道:“现在可以解决了么?”
陈振兴无法拒绝.
他走上前来,拱手道:“王公子,动手吧!”
王绿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客气!”说话时,剑已刺来.所取部位,竟是人之要害――咽喉.
他一剑接着一剑,脚下只移了两小步,却已刺出了一百二十八剑,剑剑皆取陈振兴的咽喉.
这种剑法实已将所有的招式都化成了一个字:快.
王绿的剑法实已经登峰造极,而他的剑法却是他的老子王新风教的.那么王新风的剑法必将比王绿还快,可是张青却一剑胜了他,那么张青的剑法又快到什么地步?
无法想象!
陈振兴没有还手,他几乎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还手.
陈振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王绿的剑法只是单纯的快而已,没有任何剑气可言,若自己手中有剑,必以奇招破他的剑法,而且是轻而易举的.
陈振兴闪避间,掌心凝聚了所有劲力,这一掌下去,势必会将王绿拍成重伤.
他已看好了打下去的部位,这一掌,必将百发百中,绝无意外.
陈振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罪过,自己明明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将别人打成重伤,这是什么道理?
他最终还是没有还手,他中了王绿的剑,幸好不是要害,只是肩上挂了彩.
王绿剑又刺出,这一剑他想要陈振兴的命.
陈振兴微笑,他准备接受这一剑,他准备参加死神的圣宴.
却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响,王绿退出了几步外.可是他却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摇晃晃,那三个人急忙扶住王绿往后撤.
陈振兴看看王绿,再看看地上的三根银针,转身问道:“他怎么啦?”
江百胜淡淡道:“无大碍,喝醉了而已.”
陈振兴满脸疑惑,问道:“喝醉了?”
江百胜笑了两声,并不答话.
只听“啊”了一声惨叫,东方再起竟飞进了谷外,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江百胜大惊,他想不到无念子武功大有长进,竟连东方再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见他也呻吟了一声,吐出了鲜血.
江百胜暗喜,忙道:“无道长,你怎样啦?用不用老夫给你瞧瞧?”话虽说出口,却并无行动.
无念子冷冷道:“用不着,贫道还可没那么严重.”说完,扭头就走,走得不慢,却也快不了.
陈振兴道:“前辈,他……”
江百胜道:“不必管他,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玉兰吧.”
苍白的脸,已如死灰,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弱,无论谁都可以看出,江玉兰已病入高肓了.
江玉兰问道:“前辈,你说你有办法,那办法是什么?”
江百胜一直沉默着不语,就是在等陈振兴这一句话.
他苦皱了一下眉头,故叹道:“哎……少侠,算了,小女命该如此,不可强求也.”他哭了起来.
陈振兴忙问道:“怎么?前辈,你不是说有办法么?”
江百胜道:“有是有,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又不说下去.
陈振兴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江百胜看了陈振兴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陈振兴又道:“前辈,只要是晚辈能办到的,晚辈纵死也不推辞.”
江百胜忙道:“不行不行,老夫不能这样做,玉兰也不会同意的.”
陈振兴道:“前辈,你说的那种办法究竟是什么?”
江百胜叹道:“哎!少侠既然想知道,老夫也就只有说出来了.”他又叹了口气,道:“这办法就是‘推宫换血’法.”
陈振兴疑惑道:“‘推宫换血法’?”
江百胜解释道:“所谓‘推宫换血’,就是将另一个正常人的血输入病人的体内,将病人的血输入那一个人的体内.”
陈振兴毫不犹豫地道:“前辈,让我的血与玉兰的交换吧!”
江百胜推托道:“不,老夫岂能那么自私,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女儿的命?”
陈振兴苦笑道:“前辈,玉兰都是我害成这样的,就当我补偿她的吧!”
江百胜眼眸发亮,道:“陈少侠,你可要想清楚,这医法未必会成功的,躺若你与玉兰的血不相溶,你二人都会丧命的.纵然相溶,她的血液到了你身上,你也会因血液里有七花七虫毒而不长命的.”
陈振兴了解,但他还是坚决不改变主意:“不怕,前辈.”
江百胜满面感激,道:“少侠大恩大德,老夫何以报答?请受老夫一拜.”
他动作很慢,以至于陈振兴扶起他时,他还未跪下.
“手术”就要开始了,江百胜给了陈振兴一粒药丸,道:“少侠,把这颗药吃下去,以防身体虚弱时而晕倒.”
江百胜又拿了两根细管,细管两头有两根空心银针,谓之输血线.他让陈振兴和江玉兰相对而坐,让陈振兴两手交叉,他将一根输血线两根针头分别扎于陈振兴左手动脉、江玉兰左手静脉.另一根输血线扎于江玉兰动脉、陈振兴静脉,谓之推宫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