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哦,宝宝乖,宝宝哦…。”在屋子的天井处穆兰心抱着子星遥陶醉地唱着童谣,犹如自己的骨肉一般亲昵。
在穆兰心陶醉的这个时刻,一双充满仇视的眼睛正在狠狠地在她的背后盯着她,此人不慌不忙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穆兰心,然而兰心的注意全在孩子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从她背后靠近。正当穆兰心忍不住想想亲一口孩子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脑的头发传来一阵剧痛,疼痛与惊慌让她不禁叫了出来:
“啊!!!”
穆兰心的重心一下子就失去,整个人跌倒了在地上,尽管这样危险,她潜意识还是紧紧地抱住孩子,让自己的后背去承受跌倒的痛楚。不过这下子的幅度太大了,孩子在受惊之下,立马哭了出来。
穆兰心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睁眼就看到丈夫面目狰狞地在盯着自己。这使穆兰心顿时吓破了胆,她将孩子紧紧地往自己怀里抱,整个人立马蜷缩起来,一副惧怕的神情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丈夫---锦权贵。
“权…贵…。。”穆兰心整个人哆嗦着。
锦权贵的气色丝毫没有缓和,反而显得一脸的不屑,说道:
“你个臭婆娘,还记得有老子的存在?”
“我……我……”穆兰心的惧怕更加了一分。
“我什么我!整天粘着这个捡来的死杂种,你他妈还记得老子在?”锦权贵凶狠地骂道。
在穆兰心心中孩子是她唯一的朋友和姐妹托付给她的希望,而这孩子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是跟着自己,这几个月以来孩子又是那么的乖巧精灵,在不知不觉中穆兰心早就对孩子产生了母意,对于锦权贵的如此恶言相对,她再怎么善良也觉得无法忍受。只是碍于锦权贵的蛮横她不敢大声地反驳,可内心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孩子…孩子不是杂种,他…他是我的孩子!”穆兰心很努力地反驳出一句,但是始终声音是颤抖的。
锦权贵对于穆兰心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乐于讥讽起来,他哼笑了一下说道:
“你说他是你的孩子?哈,他就是那穷酸夫妇生得杂种!有种生孩子,没种养孩子,这孩子不是杂种是什么!你这臭婆娘还给人家装好心收养这杂种,你他妈别给老子忘记,你现在穿的、吃的、住的,全是他妈老子给你的!你还敢在老子面前装善人!呸!”
对于锦权贵的一再恶语相向,穆兰心也是有点气上头了。
“我,我去赚钱养孩子。”
锦权贵一听,顿时不爽了,说道:“哦?就你这蠢货还能赚个钱?我呸,你别忘了你是我锦权贵的人,你还有脸说你去赚钱?现在家里的活你是打算不干了是不是?哈?”
“我……”穆兰心一时语塞。
在两人的话语之间,穆兰心怀中的孩子却不识时务地越哭越凶,锦权贵的注意力也瞬间落到了孩子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哭泣的孩子,心中顿生一股股的厌烦之意,突然他的神情再次变得狰狞,他一把抓起穆兰心,另一手想夺过孩子。顺口骂道:
“给我!老子要将这狗杂种丢出去!”
穆兰心哪会答应,死死地保护着孩子反抗,两人拉扯之间,锦权贵怒气上头,一个巴掌打在了穆兰心脸上。穆兰心再次扑倒在地,嘴角中流出一躺血丝。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就不能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吗?为什么你非要这么绝情!”穆兰心哭喊道。
“当?当什么当!他压根就不是我孩子,我为什么要当!哈?”锦权贵吼道。
已经在悲痛中穆兰心失声说道:“可是我们根本生不了孩子啊!”
话语一出,穆兰心瞬间自己傻眼了,她意识到了自己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而这话语正好戳中锦权贵内心最大的痛处,没错,锦权贵天生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这是他这辈子最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也是他内心所最敏感的伤疤,然而这条伤疤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地被穆兰心活生生地撒盐。
穆兰心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锦权贵,只见锦权贵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骇人,双齿紧咬,双眼之间似乎都要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他双头仅仅地握拳,力气之大让他的手背的青筋都显现了出来。
这个让人连呼吸都不敢进行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只见锦权贵右手缓缓地往后背伸出,他拿出了一根平时抽烟用的木制烟枪,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穆兰心,穆兰心霎时间已经惊慌失措了,她依旧地紧紧将孩子搂在怀中,身体不断地往后挪动。
忽然间,锦权贵一个箭步上前,朝着穆兰心的右臂就是一棍,穆兰心立马失声叫喊了起来,孩子再度受到了惊吓,顺势哭得比之前更凶了。在这一女一小孩混杂的哭喊声中,锦权贵更是燃起了暴戾的情绪,他狠狠地敲打着穆兰心,每敲一棍他就感觉下一棍会来的更痛快,他居然在享受着这段暴力。可怜的穆兰心和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想有谁可以出来救救她俩,绝望的是,没有。或许屋外或者邻居是能清楚听得到她的叫喊的,可是并没有人有念头前来阻止。尽管这哭喊声听得人心里打紧,可有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没有。
可邻居唯一乐此不疲的事是议论。
“哎呀,老公,你听听隔壁锦家那声音,听得人心里那个呐,要不我们去劝劝?”
“去,你管人家那么多,人家死了也跟你无关,别多事。”
“可这声音…。听着酸呐。”
“唉,我看呐,那锦权贵的爹娘死得早,留了几个臭钱给他花销,那人呐,也是是越来越不像话,可怜那穆兰心,本来是村里挺水灵的孩子,父母将她卖给锦家当媳妇,却两夫妇又走的早,这命,也是够苦呀。”
“唉,只求这孩子呀,自求多福吧。”
噩梦一般的半个小时过去了,锦权贵自身也是打得累了,手也打麻了,他擦掉了满额头的汗水,瞪了伏在地上的穆兰心,从口袋了掏出烟叶放进烟枪里点燃抽了一口,又瞪了一眼被穆兰心保护着的孩子,冷哼了一声,话也不说地转身走进屋里。
地上满是瘀伤的穆兰心哆嗦着抽泣着,哭不出声,怀中的孩子也哭得沙哑了,和穆兰心一样地抽泣着。穆兰心轻轻地摸着孩子哭得通红的脸,她心生怜意,也不在意自己是否疼痛了,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她伤心地看着孩子,她没有为自己收养孩子带来的境遇而感到怨恨,反而因为自己的无助而感到悲哀,她的心中爱着这孩子,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让自己闹心过,和孩子相处的时候她才记起自己还是以前一样爱笑,这样的孩子怎能让自己忍心去割舍?
穆兰心靠近孩子的耳边轻声说道:
“星遥,妈妈会好好的照顾你,妈妈不会让你苦的。我就是你的妈妈,好吗?”
她知道孩子根本听不懂,但是她还是要说一次,如果不说,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不会有任何的支柱支撑着她。此刻,她的世界里没有了子云墨,也没有了秋璃,没有了托付的责任,没有了锦权贵虐打的余悸,仅有的是,她,是一位孩子的妈妈。对于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穆兰心看着渐渐昏黄的天空,她知道,夜,很漫长,但是她也知道,必须忍受着一切荆棘的折磨,承受着一切哭喊的声音,她才能一天一天地看着孩子的成长,为了他,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