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记》?封潋
炽痕打开《星辰记》时整个皇神殿像被施了魔法般从被几只微弱烛光浮影变的光亮起来,殿外的风忽然翻滚起来拍的窗户不停作响,深紫色窗帘被拂起的一瞬间一记闪电经过照亮了皇神殿里每一个角落。一个泛着白光的身躯从书里走了出来,几乎在他的拐杖触地的同时我们看清了他沉重的面容。涯心慌的不知所措,他一头的冷汗瞪着大眼看他对自己说:“涯心,我的儿。不,也许现在更应该叫你‘潋’了吧。”
老界主的到来那么突然,就连一向镇定的炽痕也因老界主的出现而怯退了几步,他将《星辰记》放在了地上似乎准备听老界主说出这一切的玄机。
“我分明已经将你......已经将你......”涯心似乎不敢说出后面的字,他指着老界主结巴着。
“没错,在人界的守护使来到辰界的第一个晚上你就杀了我。”老界主的字吐的清楚而狠裂,但也许因为始终是面对自己儿子的关系,他朝涯心走去轻声问道:“孩子,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我带你去占卜台上占卜你的命数吗?”
涯心听到占卜的时候镇了镇,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后说:“哪能不记得,从那天之后无论我再怎么问你你始终不肯告诉我我的命数,最后为了防止我术法增强而学会自我占卜你竟把占卜台封了。”
老界主看到涯心用这种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内疚了,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因为你的命数里只有一个字——潋。”
“潋?”炽痕仿佛突然醒悟般,“涯心就是潋?”
涯心看到老界主无奈的点头后大吼道:“什么潋不潋的,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你们以为我会被你们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愚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界主身上,他轻叹道:“那是发生在五百三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辰界的各个国家都还在连绵不断的相互战斗,整个辰界处于群雄割据的水深火热中。某一年夏季的夜晚杉彬与楚锡两国大军在浊林山会战的时候从天空突然掉落了一颗陨石击中了两国军队并致使两国军中无一人生还。半个月后从这泛红的陨石中竟走出一个人来,他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自称叫潋,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扬言要灭掉辰界,而其原因他说是世人的祖先违背了与他许下的承诺。后来这件事震惊了整个辰界。果不其然,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叫做潋的从陨石中生出的天才术师凭借自己个人的灵力与术法灭掉了楚锡和班释这两个大国及不少部落,这使得整个辰界陷入了一片恐慌。终于这种灭世的威胁触成了当时剩下几个国家的联手,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共同对付潋,可另人意料不到的是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假扮成军士混进了各国元首开会的大殿趁势杀掉了所有在场的人并成功逃脱。等各国家使者赶到大殿时竟连骨灰也没见到,他们只在门上看见了用血写成的‘复仇’二字。另外在墙壁上、地板上、桌椅上全是血,就连空气也浸入了血的味道。后来各国自然由自己国家的王子继承了王位,但各国中最强盛的罗嘉国的王因为没有事先定立王子而发生了内乱最后被潋所灭。这无疑给希望渺茫的辰界泼一层厚重的灰尘。潋的足迹是用鲜血印出的,他的残忍与凶恶更坚定了各国新元首联合的决心。在潋攻击一个部落的时候他们秘密召开了一个灭潋大会并制订了灭潋计划。说起来实在惭愧,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一年之后会到辰界来拿辰器的人界守护使身上。于是他们开始欺骗潋,说有术法高强的术师会在某时某地取他性命,并用激将法骗他去各个偏僻的地方挑战那些隐士,当然,对于神秘莫测的隐士,各国元首对他们寄予了厚望。毕竟辰界最好的术师永远不愿呆在宫殿里。历来如此。而潋却神速般的将他们逐一杀掉。后来因为时间来不及的关系剩下的国家只好集结军队与潋硬拼了,结果自然是失败,三十万大军横尸遍野,目及之处全是用尸体堆成的小山。开始有人疯了;有的人害怕的终日躲在地窖里不敢出来;有的人甚至选择了自杀,整个世界变的萎靡而冷清。我凯安国因为地处前沿地带潋终于还是杀来了,皇神殿,就在这皇神殿的门口潋用剑挡住了当时欲逃往杉彬国的凯安国王。整个凯安死一般的静。就连平时落满整个凯安广场的白鸽此时也只有几只眷恋故土的愿意留下来。能听见的只有潋与当时凯安国王的呼吸。‘在杀我之前能否告诉我你要灭掉辰界的原因?’当时的凯安国王这样问道。潋举起了长剑,含笑而答:‘因为你们祖先的背叛。’巧合的是在潋将长剑落向凯安国王时炽星率领当时人界的守护使阻止了潋。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当时的守护使们决定一起对付潋。而当时的战场便是这皇神殿。人界的术法通常都高与辰界,但因为潋将辰界术法运用的熟练且发挥到了极至五个守护使共同连手也只能与潋打成平手,他们不停地打了三天三夜,在体力过度消耗的同时皇神殿也被击的溃烂不堪。后来,守护使中的瞬掣抱住了潋,任凭潋怎么打他也死抓着不放,最后,剩下的四个守护使含泪将他与潋一起杀掉了......
在炽星他们拿到辰器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使用术法修复了皇神殿并使墙上这些花草虫兽活了起来,最后将这本《星辰记》留给了当时的凯安国国王。”
炽痕蹲下身子翻阅着躺在地上的《星辰记》问:“可是《星辰记》里为什么连一幅图一个字都没有了?”
“我让老界师把里面的图与文字都抹掉了,只有这样,才能装载下我的灵魂。”老界主回过头注视着涯心,“几百年来人言的舆论将《星辰记》中记载的内容划成了三种:一是《星辰记》讲述了来自人界的高层术法,炽星留下这些是为了让辰界的人们学会以后对付像潋这样的灭世者;二是说《星辰记》中记载了辰界最大宝藏的位置,因为发现了宝藏国家就会富强,而得到《星辰记》的我凯安国统一辰界似乎也证明了这种说法;最后一种猜测是《星辰记》预言了将要发生的危难。而人们总是愿意去相信前两个传说,这让他们对权势充满了触目可及的希望。所以才制定了《星辰记》只能由界主保管的律法却仍有偷偷潜入宫者望得到《星辰记》。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第三个,《星辰记》预言了危难,而那危难就是你——潋。”
涯心看着老界主颤抖的手指向自己时开始摇头,他似乎有所觉悟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自十岁起便骑上了战马为凯安平定了不知多少叛乱,我不知帮助了多少穷人使他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人民爱戴我,他们拥护我!我怎么可能是辰界的灾难?”
“还记得雾愧吗?”老界主回忆着说:“《星辰记》中记载着潋会在这个世纪转世于人。说实话当初我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这是来自于几百年前的一个占卜预言,但出于一种侥幸心理我在灭杉彬国的时候故意没有杀掉雾愧好让潋的转世会选择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你。为了得到准确的消息我便派人跟踪着雾愧这个可怜的孩子。直到你五岁那年占卜时水晶球里出现的潋字。”
“不可能的,你只不过想夺回王位,没必要编造这种愚蠢的谎言。”我能看出涯心已被老界主的话动摇,他双手握拳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哽咽被我们看见。原来这就叫做完美主义。涯心从小便用有高人一等的术法与灵力,他是王子,拥有皇家血统,他相貌英俊,自信非凡,但在这一切的前缀中加上潋这个字便显得不再完美了。我猜想涯心能想象出当全国民众得知他就是潋的转世时对他投出的仇恨的目光会是个什么颜色。毕竟百年前是他杀了他们的祖先,从被爱戴到被憎恨,从优秀的皇家背景到灭世者的转世,从神,到恶魔......天空都变的灰暗的吧。
“信不信你可以自己看,你不是已经学会自我占卜了吗?”
“是学会了,但占卜台已经被你封了,这么多年下来占卜台风吹雨淋相信已经不能用了。”
“凯安城中还有一个占卜台。”
“还有一个,在哪里?”老界主的话明显引起了涯心的兴趣,但我知道他的自我占卜会带着惶恐一并而行。
“就是这皇神殿!”老界主用左手幻化出了透明的水晶球,他拄着拐杖走上台阶将水晶球递给了正端坐在龙椅上的他的儿子涯心,用一种似乎在讲述古老神秘故事的语气说道:“就是这华丽的崛立于辰界中心千年的皇神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占卜,而占卜术似乎只有占卜的人才能看见水晶球的显示。涯心在接过水晶球后用手在球面拂过,一阵光亮过后虽然我看不见球中的占卜预言,但我看见了涯心绝望的表情。
水晶球从涯心的手中跌落。破碎。“不能改变吗?”涯心流泪了,他低着头说话如同旁问着自己的灵魂。
“这是命运。”也许是老界主不忍看着涯心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一边走下台阶一边说道:“我曾试着改变,从你五岁那年开始我就不断尝试着改变。即使是灼烧我的灵魂只要你能改变。但你没有,你在平乱的时候甚至没有给乱党改过的机会就把他们全部杀掉了,为了让你看见世界的美好我不得不将你的功绩以皇榜的形式告知天下并派杀手追杀余党;为了让你活的有自信我亲自去拜求隐士来宫教你上乘术法,而你在学会了术法后却将老师杀掉;为了让你获得王子身份我允许你和雾愧在择君台上进行比武而你杀戮的心却促使你差点杀掉了他,为了让你不感到孤独我经常一有时间就来陪你但你始终还是杀了我。孩子,守护使来辰界的那天夜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暗杀我,但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儿子会从潋变回涯心,我相信你心中仍有一丝爱才将生命赌在你拿着匕首站在我床头的那一刻,结果,我却输了。潋的灵魂还是吞噬了你的心。”老界主沮丧的抿了抿嘴,“但你为什么要杀凯离?你为什么要杀一直以来对你照顾地无微不至的你的亲姐姐凯离?”
“因为我爱她!”涯心抬起头凝视着老界主边摇头边说:“她不该爱上雾愧……”
“就因为凯离爱上了雾愧?”在看到涯心严肃的点了点头后老界主以一种下定义的方式说:“你这根本就不是爱。”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涯心的声音颤抖着,他清晰的咬出了这几个字。
“我深爱的你的母亲为了生下你不顾自己的生命和我大吵大闹这叫爱;为了让你有所改变我赌上自己的生命相信你这叫爱;你的姐姐凯离放弃了公主的身份愿意和雾愧一起飞翔在无际森林这也叫爱。而你的爱,是一种侵略,一种抢夺。”
“哼哼......”涯心轻笑两声后说道:“都一样,你们都一样......”
“跟我走吧孩子。”老界主看着绝望的涯心将手伸出。这也叫一种爱吧。
“去哪里,一个没有爱或者没有人的地方?”涯心讽刺道。
“去《星辰记》,去那里净化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好的很!”涯心似乎听不得净化这个词,他大吼道:“你以为我会跟你一同进这个被狗皮包裹着的破烂书里?你如果觉得可以,就自己把我抓进去好了。”说完他开始集结术法在手。
“其实我和界师早已经猜到你现在的回答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已用术法将我们的灵魂索在了一起。来吧孩子,我更愿意叫你涯心。”话毕老界主幻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而涯心也在同一时间疼痛了起来。
“下一个部位是吼道,如果你认为有此必要与我的灵魂一同在辰界蒸发的话。”
“......”涯心从界位上走了下来,当他停在《星辰记》前时我问道:“涯心,当初与我们讲述你的故事时为什么你的眼泪能如戏般涌出?”
“因为那原本就不是戏。”涯心转过头看着他的父亲老界主说:“对不起,我爱过凯离。”
老界主没有说话,在看见涯心进入《星辰记》后他与我们道了别,进入了《星辰记》。
看着静止、合拢的《星辰记》我发现此时的皇神殿如此静谧,也许和潋第一次站在这里与当时的凯安国王对恃有几份略同。陌生的人,沉重的气氛,我很同情涯心,他必须背负着一个一出生便已印在自己身上的丑陋胎记。也许当他终日回忆着曾与他一同玩乐的凯离就像我思付羽寰一样,这感觉,我很清楚。若涯心的心被潋的灵魂吞噬真是命运的安排那他的出生就注定着这一切将是个悲剧。现在看来他的话是真的吧,他真的爱过凯离,只是与我们的方式不同。他没演戏,因为这一切与刚开始一样真切,略带凄凉;他在演戏,因为他的命运实在是一部沉重的灰色话剧。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是按照一个已经设定好的轨迹运行着,在这个轨迹里,你偶然的遇见了我,我偶然的遇见了你,然后我们一同坠毁,进入轮回,共同跳进下一个轨迹。
后来我们拿到了辰器,辰器原来是一把长剑,除了刻在剑身上的辰文其样子与辰界其他长剑没什么区别。像老界师所说的辰器被藏在皇神山上的英雄纪念碑里并由凯离和雾愧的灵魂守护着,我们终于看见了他们,在辰器拔出的一瞬间他们的灵魂如同白色的羽毛被吹向广袤的天空。新的界主出现了,他叫桀忏。而空鹩与行缺他们也已决定留在辰界,空鹩说要超度这里的灵魂,行缺则是要治愈人们的心灵,他说这是医术上的最高境界。我说替他们高兴,因我想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命运的归属点。我,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