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被张宪算计,婉萍气愤难平。可气愤归气愤,静下心来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婉萍后悔自己低估了张宪对秋萍的仇恨。当初以为徐恒说合之后事情就算了结,不想张宪竟怀恨在心那么多年。早知如此,自己真该拼死拦住秋萍和张宪交往!还有,心怡的意图也不明,看不出所以然。一切了无痕迹,不能说这些安排都是故意,也不能说是巧合。她不敢在万鑫面前提出疑惑,毫无证据的指责只能让自己和秋萍的处境更加不利。不过,是不是真要把张宪弄走,婉萍还想探探心怡口风。
且说秋萍发疯后,症状就是不说话。若别人问她,就说些未出嫁前的事,仿佛时间永远停留在从前。除此之外,一切和常人无异。
心怡常来看视,陪婉萍说说话。
这日心怡又来了,安慰婉萍道:“你也不要太担心,秋萍是赵家的女人,难道老爷会丢下她不管?过段时间若病好了,万事大吉;若好不了,也是好吃好喝供着,颐养天年。其实人生在世,不就是好好活着吗。秋萍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好好的,我们就不要打搅她了。”
婉萍眼圈红了,哽咽道:“唉,可怜的傻孩子!又犟又痴,幸好进到咱家,否则不知要吃多少亏,受多少苦!”
停了会儿,婉萍又说:“姐姐,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心怡说:“你讲。”
婉萍说:“秋萍和张宪碰见过一次。之后就有些异常,不知秋萍的病和张宪是否有关?”
心怡皱眉道:“是吗?你们隔那么远,怎么会遇到?”
婉萍便说了那次上坟的事。
心怡沉吟道:“看来是我的错,不该把张宪弄来教书。”
婉萍连忙说:“姐姐多心了,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对秋萍的病有些疑惑???”
婉萍话音未落,只听门口一个声音叫道:“我看哪,大姐姐就是不该把那张宪弄进咱家来!”婉萍和心怡转头一看,艳茹进来了。
艳茹风风火火坐下,对心怡说:“大姐姐,不怕你不高兴,难道这偌大的丰阳城,除了他张宪,就请不到好先生啦?秋萍阴气盛,性子又倔,还被素娥鬼魂纠缠,突然遇见旧情人,当然如干柴烈火,把持不住了!哪像姐姐你,天大的事也沉得住气!即便有个旧人在隔壁,也是坐怀不乱,滴腥不沾!”
艳茹本意是夸心怡,岂知说出来成了责备心怡。心怡又好笑又好气,骂道:“三妹妹,不要仗着老爷宠你,就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对了,你不在家伺候老爷,跑这里来干什么?”
艳茹笑道:“老爷被瑶子哄过去了。我闲的慌,来看看你们。”
婉萍看她俩这样,就知道她们的关系比从前亲密了。于是不再提张宪,谁知艳茹倒替她提了。
艳茹说:“大姐姐还是把张宪辞了吧。家里女人多,那张宪长得又白净,放在家里早迟是个事。再说君銘不是已考中秀才了吗,大姐姐换个老点的,丑点的,免得生事!”
要说这赵宅,也只艳茹敢这样大胆说话,毫不在乎之前和宋子成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点忌讳都没有。看她这样,婉萍感激之余又嫉妒:要是秋萍有艳茹一半的气场,哪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像这种偷情的事,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豁出去痛快一场。怕就怕秋萍这样,偷腥不着,反倒把自己害死!
心怡看艳茹又要说歪,斥责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忘了自己和宋子成的事了?我就不明白了,你看过那张宪几回呢,怎么连别人长得白不白净都知道?你呀,才老老实实在家呆几天,就又闲不住了!告诉你,你要再犯浑的话,你那条小命儿就莫想要了!”
艳茹见心怡恼怒,撒娇道:“好姐姐,我这不是说着玩儿吗!你看咱家,没几天就疯掉了薛妈和秋萍两个,你不觉得倒霉吗?总得做点什么才行啊!我看啊,除了咱家老爷,家里就不该留着年轻英俊的男人,否则阳气冲撞,会有祸殃的!”
心怡没理艳茹,只是看了眼婉萍,问道:“婉萍,你是认识张宪的。依你看来,我们是留还是不留?”
婉萍看心怡把球踢回来,只得老实说:“艳茹妹妹的话有道理,家里女人多,还是不要留年轻男人的好!不过这个张宪嘛,倒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生事的。”
艳茹说:“二姐姐不要太单纯了。我看恰恰相反,越老实的男人越能生事!”
心怡说:“那好吧,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明天我就给老爷说,找个由头辞了张宪,请个老点的先生来。唉,都不是省油的灯哪!这一大家子的,哪儿哪儿都是事!”
其实心怡一看秋萍的架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那事儿已经发生了,张宪留在赵家还有何意义?辞掉张宪,不过顺理成章而已。只是每每,艳茹都有意无意给自己台阶下,她是真单纯,还是大智若愚?心怡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再不似从前思维敏捷。或许,真的该交出后院大权了。
婉萍和艳茹看心怡有点疲惫,都没再说话,喝了会茶,早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