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却连头都没有回,好像存心不想理会蒋三似的,温柔的双眸看向姜铭朗,“学长,你们为什么事打起来了?”
姜铭朗耸了耸肩膀,其实这时候他就应该小人一点,告诉他的小学妹,是因为你这个老公,无理取闹,没事找事,而且先动手的人也是他。
但是,没办法,长腿偶吧到底跟胡搅蛮缠的蒋三少不是一样的人,摊了摊手,只是摇头道:“没什么,可能他误会了什么事吧!”
盛夏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小脸皱了皱,很不好意思的开口:“学长,对不起啊!我替他跟你道歉了……”
“老婆,我又没错,你干嘛跟他道歉啊!”只可惜,蒋小三的怒吼,被盛夏和姜铭朗忽视掉,吹散在空气中……
蒋三看着自己的老婆,微微踮着脚,查看着鱼刺的伤,觉得自己眼眶都酸了,可是他才不承认是想哭,一定是刚才被鱼刺打到眼眶了,蒋三捧着一颗充满酸涩的心,掉头,一步一步往病房走去。
单单看着背影,真是凄凉啊,好像盛夏和姜铭朗才是一对儿,而堂堂蒋三少反而是想插足没插成功的那个小三儿!
蒋三一步一步蹭回去,没忍心回头,自然也听不到盛夏和姜铭朗之间的对话。
“学长,对不起啊!我不方便帮你上药,他也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看他!”盛夏说完,已经焦急的不断回头看去,但是走廊上已经看不到蒋三的背影。
姜铭朗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快回去吧!看你急的那样!”
“嗯!”盛夏的注意力一瞬就从姜铭朗的身上移开了,转身往回走去,正好碰见来查房的护士,还拜托人家帮她准备点消毒药水和棉球。
姜铭朗以逆光的姿势站在走廊上,刚刚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都已经散了,所以此时只剩姜铭朗一个人。
从后面看去,姜铭朗的背影不比刚刚蒋三凄凉的背影好多少,只是看着盛夏渐渐隐没在病房里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豁达的笑意。
到底啊,是太晚了!
姜铭朗想,他没有机会再把这些话告诉给这个小学妹了……
其实当年,他知道她喜欢自己的事情,因为他那么正好,也喜欢着她。
那么闷闷的小女孩,连笑起来都腼腆极了,像朵含羞草一样,他真的很想,在她的寝室楼下,像大家一样,大声的喊出他喜欢她,想她做他的女朋友。
只可惜,身为医学世家的长子长孙,他背负着家族的重担,他要出国去留学,五年的时间,他没有把握,让她等他,所以何必,耽误她呢?
他从没想过,会这么巧,他才回国,来这间医院做医术交流,便又和她重逢,他想,也许是老天都想让他为当年的遗憾重新争取一次。
只可惜,他没办法忽视,站在小学妹身边的男人,不,准确的说是她的丈夫。
查房的时候,又是那么巧,他听到护士站里护士们聊天的内容,才知道,原来这个他很多年都遗憾着,不能忘怀的小学妹的老公,是这座城市很有名的人,而且他们现在正在谈离婚的事情。
希望的火苗,再一次被点燃,只可惜,那么快就熄灭在他去她的病房,和她的聊天里。
他们在聊每个话题的时候,她都能很厉害的拐到那个男人身上,是的,姜铭朗到了这一刻,不得不意识到,他的小学妹爱着那个男人,而且是深爱着……
如果,你们不再相爱,;如果,你们貌合神离,那么我不会再却步,不会再放手,我一定会挽回当年没能开口的遗憾,只可惜,你们其实那么相爱,我想,我如果爱过你,就不该自私的打扰你的幸福……
盛夏,我打他,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婚,我想他一定是欺负你了,所以我只能借着这个方式,帮你出气,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也希望你能够,一直一直很幸福下去。
盛夏,学长祝福你!
姜铭朗淡淡的掀开嘴角,转身,离开了……
盛夏回到房间,就看到蒋三坐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下颌抵在手臂上,趴在她的病床上,面对着整片的落地窗,整个人好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
站在门口的盛夏歪了歪脑袋,心里在想,蒋三少这会儿的眼睛,会不会也像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呢?那样估计,她看一眼心就软的不行了吧!
盛夏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开口,嗓音轻轻的,“我看看你的伤吧!”
蒋三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盛夏说的话似的。
盛夏无奈,小手朝着蒋三的俊脸伸过去,“让我看看好不好?”
“我不是备胎,你关心完他之后,才跑来关心我,我才是你老公,名正言顺的老公!”蒋三不爽的嚷着,真真像个因为被妈妈忽视了而正生闷气的小孩子一样。
盛夏忽然很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明明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生气,她在闹脾气,可是怎么学长一出现,就一整个颠倒过来了呢?
“可是,我们难道不是在谈离婚的事情吗?可能很快,就不是名正言顺了啊!”盛夏很故意的,问道。
然后,某只可怜的小狗狗,豁的抬起头,愤恨的瞪着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我不离婚,坚决不答应离婚!”蒋三是真的受了刺激,不久之前才从那根鱼刺的嘴里听过这句话,转而又从夏夏的嘴里听了一遍,怎么可能不受刺激?
他甚至想摇晃着盛夏的肩膀,问问她,他们要离婚的事是她告诉那根鱼刺的吗?就算那根鱼刺是她的初恋,可是都过去了,过去了啊,他们不是都好多年没见了吗?怎么可以才见面,就把她的家底儿都告诉给鱼刺知道啊!
盛夏看着蒋三怒瞪着她的一张脸,明明看得出他很生气,可是那脸上狼狈的伤,硬是淡化了他的戾气,让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盛夏虽然不知道,她老公打架的水平,可是她觉得,他应该不会比文质彬彬的学长水平差的,所以看他脸上的伤要比学长严重一些,盛夏想不出更多的可能,只能归结为,学长是真的没手下留情……
其实,相比较一下,盛夏已经可以很肯定,学长不会是先出手那个,所以说先挑衅的一定是蒋三少,但是看他现在比较惨的模样,盛夏又不好说他什么。
这时,盛夏刚刚拜托拿消毒药水和棉球的小护士过来了,把消毒用品放下又很快离开了。
“我们这样,不累吗?”盛夏幽幽叹息,拿着蘸了消毒药水的棉球,轻轻的沾在蒋三眼角的伤口上消毒。
消毒药水和伤口一中和,蒋三忍不住龇牙咧嘴,有点蛰的慌,可是这比不上老婆的话蜇人。
他立刻干脆的回答:“不累,一点都不累!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签字离婚的!”
夏夏刚恢复那几天,蒋三每天都诚惶诚恐,她说离婚的事情,他就逃避,当没听见,当听不到,蒋三少什么时候这么戒嗔戒慎过了?可是为了挽回夏夏,他忍了,宁可了。
后来,也不知道夏夏是怎么了,据蒋三估计,保不准就是颜姐那位小祖宗传授他老婆什么了,然后夏夏就开始学着蛮横不讲理,很难答对的让她满意,可是纵使她变成第二个颜姐,他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再每天想着念着要离婚的事情,就可以。
直到那根鱼刺的出现,蒋三忽然就慌了,当面对异性情敌的时候,他不曾恐惧过,害怕过,因为他可以很肯定,夏夏喜欢的是男人,但是当同性情敌出现的时候,蒋三没有那种把握了,理所当然就慌了。
他从来都知道,他的老婆很好,否则当初小五也不会对她有感觉,若不是被他及时掐断的话,现在还不一定乱套成什么样?八成他就要跟自己的兄弟抢女人了,多无趣!
所以说,蒋三现在算是想好了,不管怎样,就算要他在夏夏面前耍无赖也好,就离婚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他蒋三是那种会放手让深爱的女人离开的男人吗?是那种会让自己的种流落在外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
盛夏的心尖,因为蒋三的绝对不会几个字,微微颤了颤,划过酸酸甜甜的感觉。
不可否认,因为刚刚学长和蒋三打的这一架,让盛夏忽然就有些闹够了。
没错,她的确是在闹,因为害怕以后还会经历之前那些伤害,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怕重蹈覆辙,甚至连爸妈都不一定知道。
她的胆子不大,从小到大虽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平顺长大,从没有过像之前那段日子里,让自己痛的天昏地暗,好像下一刻就会痛到死去似的感觉。
在她和蒋三少结婚之前,她一直都以为,她不会有机会去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爱,她向往平静平凡,也许以后就会和老公,牵着宝宝的手,走在夕阳下,他们不一定多么如胶似漆,但至少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只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她以为,因为她就这么没有一丝防备的遇上了蒋三少,然后不顾一切的爱了,无法控制的爱了……
可是,不管曾经她经历过那些伤害,是来自于谁,婆婆也好,孙曼妙、初晴也罢,也许婆婆现在是真的接受她了,但没有人能跟她保证,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就不会再碰到另一个孙曼妙,另一个白初晴了,她这么怕,该怎么办?
她唯一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办法,就是离开,离婚,这样她就真的安全了,可心也因为割舍了这段感情,再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