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麻药,药劲还没过,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但是要安静,不要吵到她!”护士把盛夏推进病房,叮嘱着跟过来的一众家属。
沈玉婷真的想立刻就冲进去,看看她可怜的女儿,但是盛杭兴拉住了她。
盛杭兴看到女婿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眺望的眼神,他想要进去看夏夏,但似乎又怕吵到夏夏,患得患失的模样,让盛杭兴心里有些憋闷。
“卓 ,你进去陪着夏夏吧,我们等她醒了,再进去看她!”
蒋三感激的看了一眼岳父,然后快步的走进了病房,他在盛夏躺着的床边坐下,大手执起她的小手,幽幽的叹息。
“老婆,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给你解释那些误会,好不好?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出轨,没有背着你,有别的女人……”
蒋三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怕吵到夏夏,而看着夏夏因为打了麻药,昏迷着都那么甜美的容颜,他甚至会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是对她的亵渎!
而此时此刻的盛夏,好像正走在一片荆棘之中,耳边有人在呼唤她,她一分神,就伤到了自己……很痛!
盛夏在睡,蒋三就寸步不离,守在病床旁。
老太太同盛杭兴和沈玉婷夫妇一起坐在长椅上,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刚刚臭小子那句控诉儿媳的话,让老太太上了心,她势必要了解清楚整件事,为乖巧的孙媳讨个公道的,只是虽然手术结束了,但是夏夏还没醒过来,老太太要等夏夏醒来之后,亲口听她说说,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唐秋瑜就站在病房的门口,时而眺望一下病房里的情形,她不好意思靠近长椅,更加不好意思跟亲家说话。
说话间,沈玉婷自然就提到刚刚女婿说的话,她问老太太,是不是亲家母对夏夏有什么不满意,或者夏夏做了什么不得她意的事情,否则女婿为什么会那样说?
老太太听了沈玉婷的话,抬眸就狠狠的瞪了病房门口的唐秋瑜一眼,盛家夫妇是这么的淳朴,即使他们已经多少能猜到,女儿在他们蒋家受了委屈,可是却没有怨怪过半分,反而还这样说,这让老太太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孙媳是她挑来的,她当初不断的跟盛家夫妇俩做工作,又拿出和老首长的约定,才让夏夏嫁进蒋家的,可是夏夏嫁进来之后,她却没保护好她的乖孙媳,她也有责任啊!
蒋正国将母亲的怒意纳入眼底,扫了妻子一眼,走过去,淡淡的说了几句什么,唐秋瑜点点头,蒋正国又走到长椅处,把母亲和亲家请过来,一行几人,让护士安排了一间无人的病房,打算把这件事解决一下。
一下子,走廊上空了,当然,也算不得全空,至少,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裴五,另一个则是白初晴。
刚刚两家的长辈都在,白初晴纵然想冲进病房去看看夏夏,可也不得不分轻重,但是这会儿,长辈们都离开了,轮也该轮到她了,只是病房里有一个,那么碍眼的人在,让白初晴看着那道身影,就攥紧了拳头。
裴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白初晴的身前,“怎么,看着这一幕,羡慕、嫉妒还是恨?不过不管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都应该知道,病房里躺着的,是蒋太太!”
白初晴听了裴五的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蒋太太?他就是这么保护他太太的?如果他不会保护夏夏,我不介意替他保护!”
裴五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真的很可笑,“你保护?你凭什么?凭你喜欢盛夏?”
“是,凭我喜欢盛夏,盛夏跟了我,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不会像现在这般,躺在这儿受苦!”
“那真是很抱歉,我的三嫂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喜欢的是男人,是我三哥!”裴五的嘴角泛起讥讽的笑意,“而且,盛夏如果跟了你,首先周围人异样的指指点点,就会让她受尽委屈!”
似乎是裴五和白初晴在病房门口的对话,让病房里的蒋三听到了,他迈出病房,站在病房门口,阴狠的目光落在白初晴的身上。
纵然,白初晴从来不惧怕这个男人,可是在他那危险的注视下,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甚至连裴五,都没看清三哥到底是怎么出手的,蒋三就已经从病房门口,直逼白初晴的身前,他的大手已然狠狠的掐住白初晴纤细的脖颈,就像在休息室里,他掐着孙曼妙的脖颈时一样。
“白初晴,你们会为你们做的,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蒋三的手,就像鹰的爪子,白初晴整个人甚至被他掐住整个人离了地,脸色青紫趋黑……
裴五发现不对劲,三哥真的是发了狂一样,连忙出手,想要掰开三哥的手。
在裴五的干预下,白初晴才捡回了一条命,她软软的跌落在地上,可是骨子里不服输的倔强让她瞠着眼眸,逼视着蒋三。
“就算你打算弄死我,我也不会推却,你保护不了夏夏,那么这一次,我跟你抢定夏夏了!”
蒋三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刚刚眼神中迸出的阴狠更可怕,这是裴五跟三哥相识这么多年,在玩世不恭的三哥身上,从未看过的可怕,他的浑身都仿佛充满了戾气,随时会爆发一般,而他的爆发,轻则地动山摇,重则毁天灭地!
“是吗?”蒋三收起笑容,瞥了白初晴一眼,转身返回到病房,好像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裴五只是留给白初晴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也走进病房。
偌大的走廊上,只有白初晴一个人,她颓然的垂着头,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司牧是这时急奔来的,他看到眼前的初晴,眼中闪过心疼。
“初晴,起来,我们走吧!”司牧走过去,扶起初晴,一下子就看到初晴脖颈上那一圈青紫的淤痕。
“司牧,我现在的心好乱!”
她恨,恨蒋卓 没能力保护好夏夏,让夏夏遭受这么多;可是她也恨,恨自己,孙曼妙是她找来的,所以夏夏遭受的这么多,和她脱不了干系。
司牧知道初晴为什么而心乱,他该劝她的,但是眼下,她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白初晴被司牧扶着,从地上起来,慢慢的离开,在经过盛夏病房门口时,眸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方向,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也舍不得移开……
盛夏仿佛做了一个冗长而沉重的梦,她沉浸在梦中,全身上下都像被卡车碾过似的,酸痛,无力。
忽然,恍惚中,好像有人唤她,她侧过耳朵去倾听,那是一个童音,软软嫩嫩的,好像是在唤她‘妈咪’。
妈咪……妈咪?
难道,是她的宝宝?她有宝宝了吗?
“宝宝……宝宝!”盛夏一惊,无意识的叫着,豁的睁开了眼睛。
“老婆,你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蒋三几乎是在盛夏唤出声的一瞬间,就腾的从病床边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大手紧紧的攥上盛夏的小手。
麻药刚退,又经历了从鬼门关走一遭,盛夏好像有些不适应,她愣愣看着眼前俊逸的脸庞,溢满了关心,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老婆,看着我,我是你老公,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蒋三急切的问着,他生怕夏夏身上会有什么医生暂时没发现的后遗症。
盛夏这会儿才回忆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而她此时,是在哪儿?
听着蒋三少一叠声的关切,她淡淡的,真的只是淡淡的,心无波澜的移开了视线。
蒋三还以为,老婆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却说不出来,大掌‘啪’的拍上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都奔了过来,看到盛夏醒来,医生上前,听了听她的心跳,轻轻翻了翻她的眼皮,又问了几句,盛夏都清晰的回答出来。
“没什么问题,只是手臂的软组织挫伤和左脚骨折,要住院,我一会儿再让妇产科的主任过来详细检查一下,虽然胎儿没问题,但是前三个月孕况本就不稳,加上又经历过撞击,这些日子最好还是卧床养胎。”医生这些都是对着蒋三说的,盛夏却忽然扯住了一声的衣袖。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怀孕了,是吗?”盛夏颤声的问着,在被那辆车撞飞出去,跌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下身有血涌出,然后整个人才失去了意识……
“是,八周左右,你真的很幸运,宝宝生命力很顽强,所以……”医生拍了拍盛夏的手背,“小宝宝才被吓到了,你可要好好的休养,让它安安稳稳的长大!”
盛夏的眼眶,倏的就红了,点着头,“我会的!我会的!”
“好了,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叫我!”医生叮嘱过盛夏,又拍了拍蒋三的肩膀,“蒋三少,我估计可能是怀孕的原因,蒋太太的情绪不太稳,你多照看着点。”
蒋三点点头,心却有些苦涩,夏夏情绪不稳,并不是怀孕的原因,而是……
医生走了之后,蒋三又回到盛夏的床边,大手拉着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的揉着。
“老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好多的解释,你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小五都告诉我了,还有昨晚的事情,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尽委屈,我却一无所知,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盛夏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直直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对于蒋三刚刚说的那些话,仿若听而未闻。
蒋三一肚子的话想要解释,但是也知道老婆才刚刚醒过来,他其实是舍不得她又去回想之前那段痛苦的,所以看盛夏一声不吭,就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你不想听,我就先不说,等你想听的时候,我把那些都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