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想,自己自小就父母早亡,从来没有人教过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些感情问题,父母没有,奶奶也没有。虽然奶奶用心把自己养大,但是除了请师傅教导自己武功和学识之外,就是一直告诉自己的职责就是如何光中耀祖了。
谢信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十足的感情白痴,这二十几年来除了会政治权谋之外,自己的感情生活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嘛。遇到她是他人生中的唯一一次意外。但是他真的很需要她,需要她来填补了他自己感情的空白,排解了一直以来一个人的孤单与寂寞。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他。
“你居然派人监视我!”李琪安的吼叫声惊醒了一直沉思的谢信。
“不,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就是担心你,怕你受到伤害。”谢信显得很着急,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
李琪安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紧张无措的谢信,呆了一会后,又不由得心就软了。
“嗯,那我现在不想跟你谈,可以吗?等我冷静几天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给我机会。”
谢信一见李琪安的态度有所软化,立刻就心花怒放了,哪还介意其他的事情。
“我们一起吃午饭,好吗?”谢信可不能轻易放弃现在那么好的机会,赶紧乘胜追击。
“好吧。”李琪安想了一下,到底还是心软了。
“你干嘛都不吃啊?”
谢信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李琪安吃东西。李琪安被谢信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喜欢看着你吃东西,感觉东西好像很美味似的。”
“可是你这样子,会让我吃不下去。”李琪安嘟囔道。
“那我不看你了,你多吃点。”
谢信说到做到,立刻就端起自己的饭碗慢悠悠的吃起来,那动作优雅的李琪安都有点脸红。
吃完饭后,谢信倒是没有再缠着李琪安,毕竟他自己确实也是很忙,最近跟西夏国的战事有些吃紧,让谢信也有些意外。本来预计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而已,可是没想到西夏国居然勾结了不受北影国统治的北方的游牧民族,突袭北影国北部,实乃让谢信有点措手不及,不过还好,目前基本上都控制住了,只是北方游牧民族之事由来已久,现在却正好是收服他们的好机会,谢信不想放过。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地划过谢信的心头,让谢信很不是滋味。原先李琪安好歹生气的时候,好歹是在乎自己的,可是最近李琪安根本就视自己为无物,真是让谢信感到心寒。前面还以为她心软之后就会慢慢地原谅自己,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她确实不在意之前的事了,可是好像连带着以后也不在意了。难怪古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可欺矣。
正在谢信郁闷的这当口,方杰刚好邀请谢信去酒楼饮酒,按说是平常的话,谢信还会考虑一下的,可如今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方杰现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昔非今比了,原先不过是谢信的小下属,后被谢信提拔到北部重镇做一名参将,经过他自己三年的努力,也建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前天刚回到中京城里受封为卫城的总督,总管一方的战事。
谢信刚到飘香阁的门口,就被方杰冲过来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谢信差点没被冲翻过去。
“方杰你个死小子,力气变大了不少嘛!”
方杰放开谢信,就被谢信拍了一掌肩膀,方杰马上呲牙咧嘴喊起疼来。
“谢大哥,想死我啦!”
谢信见方杰嬉皮笑脸的样,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他又认真地把方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变黑了,也变壮了。”谢信玩味地说道。
“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方杰也是脸皮厚的,说着还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膀子。
“脸皮也更厚了。”谢信戏谑地说方杰。
“谢大哥嘴巴变利了。”方杰也回击了一下。
“走吧,到里面喝酒去。”
方杰还是第一次见谢信这么积极地说要喝酒,心里不由地怀疑谢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起来。
“怎么样,在北边呆了几年,是不是喝惯了那里的烧刀子,感觉中京城的酒不够味了?”谢信见方杰喝得不太尽情,便打趣他。
“那倒没有,要说酒自然还是中京城的味道更好更醇香,刚开始我到北边去,可怀念得紧。不过在北边过的是裹尸马革的日子,倒还是要烧刀子这样够辣够味的酒才能壮胆,所以在北边就总离不开烧刀子。”
谢信见方杰一说到北边的生活,脸上一股沉郁之色,可想而知他这些年过得应该是十分艰苦的。
“也是苦了你了,谢大哥愧对你的双亲,没有让你过上安逸优厚的生活,反而要为我出生入死。”
谢信说得一脸沉痛与愧疚,低着头,又闷了好几口酒。
“谢大哥不要这样说,谢大哥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和我的双亲的。去北边是我自己硬要去的,我不想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一生,我也想像个英雄一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再说,当年,要不是谢大哥收留我,可能方杰早就是阴间的孤魂野鬼了,方杰心里对谢大哥只有感激之情,没有任何怨愤。”
方杰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你小子,刚想说你到北边变成男子汉了。这会倒又像小时候一样掉起金豆子来了,真是……”
谢信拍了一下方杰的头,无奈又慈祥地看着他哭鼻子,觉得好笑又心疼。谢信不由地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方杰的样子。
十年前,谢信带着祥子到街上采买一些自己平常用到的笔墨之类的东西,刚买好东西出来,就刚好碰上了正被别人欺负的方杰。那时候方杰才八岁左右,跟祥子还要小一点。只见他满身脏污,蓬头垢面被几个小混混拳打脚踢,倒在地上却愣是没叫一声求饶。
谢信也是被方杰倔强的性格所吸引,才把他从几个混混的手中救了出来。救出后,才知道他原来小小年纪就为了病重的双亲一个人出来做事了,不但在酒楼做帮工,还到处帮人家搬货物什么的。谢信感动于他的孝心和坚强,就把他留在了谢府中帮忙。
谢信怜惜方杰年纪小,对他照顾地很周到。渐渐地几年过去,谢信跟方杰倒是更像是兄弟,而不像是主仆,所以方杰父母去世前,谢信还接受到方杰父母的嘱托,把方杰一直带在了身边,当成一个亲弟弟一样照顾。
长大之后的方杰一心感念谢信的收留养育之恩,对谢信回报良多,自愿替谢信把住兵权,镇守边疆,为谢信免了后顾之忧。
谢信想着想着眼泪也是流了出来,自己当年的一个无意之举,倒是为自己添了个好弟弟。
方杰刚感觉控制住情绪,却见谢信倒是情绪失控起来,方杰真是惊吓不小。谢信虽说偶尔会有感伤之态,但是掉眼泪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呢?方杰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如今却发生在自己面前,方杰这下就更觉得情况不对了。
“谢大哥,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是有什么需要方杰的,只要大哥支一句,方杰万死不辞。”
谢信听方杰一说也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就忽然掉泪了,而且还在方杰面前,也难怪会让他误会了。
“没有什么事,可能是年纪大了,所以容易感伤。”谢信怎么可能会跟方杰说起自己的房里事呢,再说方杰年纪还小,又知道些什么呢。
“真没什么事?难道是跟谢大哥刚娶的新嫂子有关?”方杰试探性地问一句。
“什么新嫂子旧嫂子的?你就一个嫂子,记住了,再让我听见,绝不饶你。”谢信口气恶狠狠的。
方杰只是以为谢信比较重视现在的新嫂子,不能让别人这样区别对待而已,倒是没往别处想。
“是,是,方杰口误,口误了。谢大哥多包涵包涵。来,咱干一杯。”方杰嘻嘻哈哈地蒙混过去。
“杯子太小了,不够意思。”谢信说完就对外面喊道,“小二,拿碗来。”
“好,既然大哥想要喝个痛快,小弟自当奉陪到底。”方杰也不是小性之人。
两个人一直从傍晚喝到了深夜,方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谢信把他交给了他随行的贴身护卫才自己坐上马车回府。
谢信今天也是喝多了,头都有些晕沉沉的,不过意识倒还是清醒的。他下了车就晃晃悠悠地往闲云居走,在半路上倒是刚好跟素云碰了正着,素云跟他问安,他也不理会,径直往李琪安的卧房走。
因为天色已晚,李琪安都歇下了,今晚刚好是莺歌值夜,一见谢信回来,还想上去伺候他洗漱更衣的,被谢信挥退了。莺歌自然不敢在里面打扰他们,就轻手轻脚地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