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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往事不堪回首

当人们再次睁开眼时,或许真的应该感叹:我还活着,活着真好。但世间又有多少人会有这种莫名其妙念头呢?尤其是在感恩情怀严重缺失的现代人群!或许除了那些每天生活在枪林弹雨的包围中的军旅人员,能有此念头的只怕就只剩下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群了。很不幸,祁允两样都占了。所以他每天睁开眼时都会面向天空,心里默默的祷告,我还活着,活着真好!

义和市,古溪县。是全国知名的贫困县。不仅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更严重的是土地贫瘠,农耕难续。国家虽然每年都有扶贫政策的扶持,当地人民却依旧生活艰难,温饱难持。如果说古溪县是国家的一处痛脚,那么沈家落就是古溪县的肉中刺了。沈家落地处鹰嘴山山坳,四周大山围绕,仅有的几处耕田也在大山山腰。进出只有一条山野小径,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山腰小路。不熟悉路径的人,即便白天进出也会加上百倍小心,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落山涧的后果。涉及性命,寻常人怎敢不小心之中倍加小心?山深水自足,这话到了沈家落完全就是颠覆性的反面教材。谁能想象的到山脚溪流淙淙,山腰却几近荒漠化的样子?由于交通阻塞,使得沈家落至今无法通电。这里的人们也祖祖辈辈的延续了日出热作日落而息的作息习惯。咱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

站在高楼林立,处处刻画着现代气息,空气里都是钢筋水泥混合着汽油燃烧过后的味道。祁允心里充斥着太多的不甘和苦涩。这是一处份属江枫集团名下的建筑工地。祁允此刻的身份是华北国建临时找来的水泥工。主要工作就是每天扛着100斤的水泥,从仓库背到车上,车子装满后再由小陈(司机)拉到施工现场。经过了忙碌的一天,祁允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站在楼层的最高处远远的看向远方。好久,好久......此刻,祁允正在做着每天爱做的事。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想着心事,有回忆过去的,也有感怀现在的,至于以后......没想过,也不敢想。命运的齿轮仿佛从他高考那天开始就开始慢慢的偏离,直至滑落......

三年前,古溪县一中。

每年古溪县能跟的上国家步伐,能够彻底地落实国家政策号召的事情,大概也就高考这一件事了。作为全国性的高中阶段教育考核,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全国各个高三学子之中。古溪县百业皆废,唯一能体现其存在价值的事情就是教育了。所以在古溪县上到政府与教育局,下到学校和家长,对教育的重视度堪称全国之最。想来也是人之常情:政府教育局想出政绩步步高升这是最好的阶梯,百姓想子孙后代能够翻身改命这是唯一的出路。时事比人强,人想活下去,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能变得更强。随着国家经济的飞速发展,许多祖辈耕田的后辈放下了锄头,外出务工。钱多不说,还活的滋润。年轻的姑娘更是寻求时机纷纷外嫁。都是苦出身,一个字:穷。穷怕了,也就想着法子在改变。穷则变,变则通。这话不糙。生下来就背着个穷字的祁允自然也改变不了靠教育改变命运的涡轮。正在紧张备考的他,此刻正埋头苦读,复习着早已烂在肚子里的知识,一遍又一遍。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喊醒了沉睡的青春。年轻富有活力的劲头又重生在了少年学子的身上。顿时,安静的校园被喧嚣所代替。奔走的学子,欢快的笑声充斥在校园的每一处。祁允叼着笔杆正在走神,今天教导处发下来声明,高考成绩好的学生教育局与学校会发下一笔数额较大的奖学金。一直是全校状元的他,此刻正在盘算着领到奖学金后怎么花才最合适。殊不知,死神的镰刀正挥向他的亲人,命运之神也正离他越来越远。

“祁允,快点出来!政教处有你电话。王大炮让赶紧喊你过去,好像是医院打来的。”正在出神的祁允被一阵高炮般的喊声惊醒过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同班同学武锐泽拉起来,冲往政教处。到了政教处时,政教处主任王学民,班主任周迎梅都站在一旁说着话。王大炮见到祁允进来也不及祁允喊报告直接把他拉进来,急道:“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你爸在工地被砸断了腿,现在正在抢救。你现在先和你妈通个电话,带点钱。我这边给你借了车,一会我就载着你去医院。”王大炮嗓门既大,说话又急。饶是全校第一的祁允,也当场给整懵比了。班主任周迎梅见祁允愣在当场,还以为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忙道:“祁允啊,你也别着急。医院只是说正在抢救,没说你父亲有生命危险的。”其实,善意的谎言更让人纠结。任谁从五楼摔下来,还被地上的钢筋给插在肚子里也决计没了好。只是当下不这么说稳住他还能怎样?

坐在医院急救室门外的祁允还是难以接受上个星期还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让他考试时穿,冲个喜气的父亲,现在就这么的躺在一门之隔却是临进半身鬼门关的急救室里。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父亲高大和蔼的面庞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中。祁允母亲伤心欲绝下晕倒在走廊上,班主任周迎梅和政教处主任王大炮正在一旁安慰着。此刻的祁允满心的烦躁却找不到宣泄口。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书和巨额的医疗费用单沉甸甸的积压在祁允的手上,此刻的他觉着拿着的不是薄薄的几张纸,而是一张张催命符。本就难以温饱的家庭如何有能力承担这么巨大的医疗费用?一时间,父亲的病况,医疗费用全部要稚嫩的他来扛起。“说不崩溃那是假的”每次回忆起父亲,这句话总是被祁允当作笑谈一笑而过,个中心酸他人岂能体会的了。

终于父亲还是没能救下来。高昂的医疗费也在建筑公司的赔偿和在由校长的陪同下与一个神秘人物一次宴席之后而告终。父亲半年的工资和事故补偿款也放在了母亲的手里。令人不解的是,今年的高考名单里没有祁允这个名字,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高考状元也成了一个从没听说过叫做曹杰的学生。有心人查了下资料,这个曹杰的父亲是房地产开发商,祁允的父亲正是在他的工地上出的事故。一切的疑团随着高考的落幕而消弭。一切回到了常态,奔波的人继续奔波,受苦的人继续受苦。唯一变了的,就是在学校再也见不到那个穿着朴素却时刻都在埋头苦读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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