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也给我带走!说不定她是贼喊捉贼!把她带回去给我好好审问!”差爷随后的一番话让妇女生生愣在了原地。
“冤枉啊!冤枉啊差爷!我们是无辜的!”“冤枉啊!冤枉啊!我只是来看病的!”
好好的一个医馆,瞬间就变成了哭喊声四起的人间冤案场。幽深且黑暗的山洞里,除了火种燃烧时偶尔的“噼啪”声之外,就只剩下偶尔会响起的纱布被撕裂的声音。
所以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自身到此时还快速跳动着而且不规律的心跳声,在魅听来就显得尤其刺耳。
不是因为剧烈运动过后才会有的那种剧烈的心跳,而是那种劫后余生才特有的那种后怕的心慌。
就只是木然地重复着纱布撕裂的动作,但那碰触到风的伤口处时一直没有停止过轻微颤抖的双手,轻易地就泄露了魅此时的心慌。
按照大夫所吩咐的定时帮还昏迷不醒的风清理好伤口换上新的纱布之后,魅看着那个此时还煎着药的药罐发起呆来。
当他从树上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栽了下去的时候,那是她心中第一次闪过心慌这种情绪,之后她就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下落的地方飞身而去。
虽然只是曾经作为一名出色的暗卫,但作为暗卫时所需要具备的那种最简单的判断自身和同伴伤势的技能却不会随着身份的变换而消失;可是自身的医术其实连一些江湖郎中都自叹不如的她,那时候竟然不相信自己检查风过后得出的结论,反而冒着行踪会暴露的危险去让附近村镇上最负盛名的大夫来为风诊治。
而在大夫将风的伤势一一详细分析之前,魅有了第二次心慌。
然后刚才为风包扎伤口的时候,那是魅的第三次心慌。
第一次没有看见同伴受伤就不管不顾地独自离去;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医术;第一次,她会如此在乎一个人的死活。
而且她为了他竟然在那一瞬间鼓起了勇气与那个魔鬼正面对抗并成为叛徒,而且直到现在她自己还不能相信的是,为他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对象竟然不是少主,而是她从来都没有用正眼看待过的风。
药汁溢出药罐滴落到柴火上的“嘶嘶”的声音打断了魅的思绪。
从烤火架上将药罐拿下来并将其中的药汁倒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瓷碗内之后,魅就一边用嘴吹着瓷碗里的药汁一边用将已经稍凉的药汁一点一点慢慢地灌进风的口中。
偌大的山洞内,除了偶尔响起的轻微的“呼呼”声之外,就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大娘,柴火我捡回来了!”将从山上捡拾回来的柴火放进柴房之后,青青抹了一抹额上的汗水就接着下到了田里。
“大娘,田里的活我已经干好了!”当所有鸟儿都归巢了之后,当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都消失在山的那边之后,青青才终于从田里回到苗大娘的住所。
简单地洗了把脸和将身上的泥土整理干净之后,捋起衣袖青青带着从田里摘回来的农作物又钻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大娘,饭菜我已经做好了,来吃饭咯!”直到戌时一刻,忙碌了一天的青青,才终于能够停下来好好地吃上一顿饭。
如果不是因为青青并不了解关于养蛊虫的一切知识的话,恐怕直到现在,青青也许还会在外面忙活着。
早早就喂完了蛊虫坐在屋子里的苗大娘见青青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了上来之后,才缓缓地从椅子上起来做到饭桌旁边。
“大娘,我先开动咯!”微笑着对着苗大娘打了招呼之后,青青就率先捧起了自己的碗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看着对面的青青,已经扒拉了一口饭进口的苗大娘却如往常一样咀嚼了良久才勉强咽了下去。
原本平平常常的一顿晚饭,苗大娘却如往常一样食不知味。
饭毕,当青青像往常一样主动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苗大娘终于伸手阻止了青青的动作。
已经是第十天了。
自她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且可以行动自如了的时候,她就向苗大娘主动要求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
每天天才微微亮就上山捡拾做饭烧水用的柴火,从山上回来之后就直接到田里干活,直到日落西山才从田里回到家里又继续做起晚膳。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养蛊虫的相关知识一无所知的话,恐怕直到现在她还会在外面忙活。
用着孝顺大娘报答大娘养育之情的名义,其实她只是在借不停的忙碌来麻痹自己。
一个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人,如果想要摆脱那种无力的空虚感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因为只有机械般的忙碌着,才会不用思考。
其实她并不相信自己跟她说的每一句话,而她做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逃避现实。
这一切,苗大娘都知道。
而他们一开始选择让她忘掉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她会失去自我的打算,况且如果她真的失去自我的话,对他们来说也只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所以一开始苗大娘才会纵容她就这样放纵自己。
但就这样看着她像失去灵魂一样活着的时候,苗大娘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能告诉她真相的前提下,只有用其他别的办法。
“青青,你其实不需要这样的!大娘当初收养你只是出于同情,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
第一步,激将法。
“无论当初大娘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态,但你将我拉扯到这么大的事实是不会变的啊。所以说现在大娘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在家享享清福,其余的家务活我来做就好了!”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苗大娘拽着她的手的手背之后,青青就慢慢地挣脱了苗大娘的钳制继续收拾起碗筷来。
激将法失败。
“可是我现在才年过五旬你就不用我干活了,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妨碍到你了?”低头假装伤感并配上哽咽的话语,第二步,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