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中,浓烈的药味更是扑鼻而来,陆潇潇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还没等她去细究,冥束那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妃,王爷毒发了!”
像是一计惊雷在陆潇潇的耳边炸响,她怎么也想不到,凌泽夜再次毒发了。他毒发的样子她是见过了,是多么的可怕啊,上次她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个好端端的凌泽夜,她一直以为他的毒早解了。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她紧走几步,却在看到屋内的情景之时呆呆的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凌泽夜光着上身静静的坐在那巨大的浴桶之内,浴桶内是黑黑的液体,那浓重的药味就是从那浴桶中散发出来的。
他的额头满是汗水,青筋冒起,眼睛紧紧地磕着,眉头也紧紧地蹙着,身体之上也是遍体黑色,凤菱正凝神执着一根银针,将一团鼓鼓的东西封在他那搭在浴桶边缘处的手臂之上。
真的是毒发了!陆潇潇心内一惊,她是见过他毒发的,情况于此一模一样,真真可怕。
房中几人皆是认识的,都是凌泽夜的贴身护卫,他们都亲自动手换着桶里的那黑色的药液和那滚烫的开水,看着陆潇潇进来也不惊奇。凤菱亦是满头汗水,谨慎的盯着凌泽夜的情况,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屋里是一阵紧张的气氛,夹杂着浓郁的药味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嗯!”只听见闷哼一声,竟是凌泽夜愕的吐出一口黑血,眉头依旧是紧紧地皱着,但那黑色却是在慢慢地消散。屋内众人这才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凌泽夜的毒,算是压抑下来了。
可是,一口浊气还没有吐出来,冥束的声音忽的在屋内炸响,“糟了,莫丞相带着禁卫军快到王府了!”
在场众人除了陆潇潇之外都是一脸震惊,陆潇潇也不明白,怎么听见丞相过来他们脸色都变了,还有,那丞相带禁卫军来王府干嘛,禁卫军不是皇上出事的时候才出动的吗?难道皇上出什么事情了?还和定王府有关?
卫文景神色微暗,但还是很镇定的吩咐,“冥束,你速速带着王府的侍卫拦在门外,尽量拖延他们进来的时间!”看着冥束应声离去又忙着吩咐其他人,倒是有条不紊,临危不乱。
看着众人在卫文景的吩咐下都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陆潇潇只觉得自己似乎在这屋内是个多余的人,想着离去却又有点不放心凌泽夜,但门口出出入入的人又多了起来,一时之间也出不去,索性便走到一边的窗户边站着。
这时,陆潇潇这才惊愕的发现,凌泽夜那光洁的后背上竟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凤菱正在上药。
一个念头忽的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难道凌泽夜今天晚上去行刺皇上了?
“不好啦,莫丞相带着人冲进了王府,已经往这边来了!”一个侍卫急急地跑来,带来了万分不好的消息。
陆潇潇一惊,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看着几人紧紧皱着的眉头,她也不管什么了,忙吩咐道,“立马吩咐下去,在院中不起眼的地方点上艾草,屋内点上檀香,将各处的窗户皆数打开!”说着,她将目光转向正一脸惊奇的望着她的卫文景和叶苍,“你二人去门口为我再争取一点时间!”说着再看向同样也是一脸震惊的凤菱和巫离,“你们留在屋内帮我!”
几人听完陆潇潇的吩咐,虽是顿了一下,但还是立马照办了。
陆潇潇也不在意几人的神色,立马走到床边,伸手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裳,看着巫离和凤菱二人将屋内迅速的清理好,便示意二人从窗户处出去,二人亦是犹豫了一下便照办了。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陆潇潇和躺在床上的凌泽夜,外面忽的响起来大片的脚步声和争吵声,陆潇潇再不犹豫的一下便跳上了床去,随手撤掉自己的发式,抓过一旁的被子便将自己和凌泽夜紧紧地掩藏在了被子下面。
刚一躺好,房门便被一股大力挣开。此时屋内药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王爷,下官奉命搜查,还请王爷起身!”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房内炸响,然后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陆潇潇一惊,但是却是依旧一动不动,可谁知那莫淮旬却是不知是奉了死命还是早已认定了凌泽夜不反应是做贼心虚,反正是不顾什么了,竟是想要上前来掀开床上的被子。
卫文景和叶苍顿时大惊,虽是刚才陆潇潇那模样像是有一定安排的,但此时看着莫淮旬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移动的身形,想要阻止。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红色的鞭子愕的缠上了莫淮旬的手臂,一把便将他甩了出去,他一个措手不及,竟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那模样真是万分狼狈。
霎时间天翻地覆,连带狼狈摔坐在地上的莫淮旬都是满脸愕然,其余跟着莫淮旬进来的众侍卫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都忘记上前去扶了。而卫文景和叶苍也是一惊,但看着莫淮旬被摔在地上又是相视一笑,默契的停在了原地。
“什么人?敢打本相!”咻的回神,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莫淮旬整张老脸都气的绿了。一旁的侍卫这才立马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他看着那依旧没什么动静的床边,正欲再次发问。
“哪个混蛋敢打扰本王妃休息?”忽的一声怒吼,众人只觉的面前一闪,随意披着一件黑色长衫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左手紧抓着披着的长衫,右手握着一根红色的鞭子,满脸怒气的盯着众人。
屋内众人皆是一惊,这女子竟是从那床上起来的,而且,她披上的,竟是凌泽夜穿的长衫。
还数莫淮旬最先反应过来,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立马想要说话。
可陆潇潇哪里会给他开口的机会的,她眉头一皱,却是看向一旁亦是满脸惊讶的卫文景和叶苍,怒道,“你们两个是吃白饭的吗,不是吩咐过不许让人进来,怎么,我这王妃的吩咐在这王府是不作数的吗?”说完,冷眼一挑,一股无形的压力蔓延整个房内。
二人一惊,立马惶恐的跪倒在地,卫文景立马会意,慌忙解释,“属下不敢,我们二人早已将王妃的吩咐告知了相爷,可是相爷却执意……”说着将眼神似有似无的射向了一旁的莫淮旬。
莫淮旬见卫文景将矛头指向自己,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虽说他知道这宁安郡主脾气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偏偏皇上和太后都是将她视作珍宝,娇惯异常。
可是他是谁,见过的人比这小丫头一辈子见过的都要多上好几倍,怎么会被这小小场面吓住,何况今日他可是奉命而来。
脸上面色不变,依旧满脸桀骜,语气亦是不怒自威,异常傲气,“本相是奉命前来,打扰了王妃之处还请王妃体谅!”虽说这请求体谅的话,但话语轻狂,哪有半点请求原谅的意思,倒拽的像是二五八万一样。
“哦?奉命前来?不知相爷是奉谁的命来的?有没有文书?又是来我王府干什么来的?”陆潇潇倒也不恼,敛眉问道,一气不落的问了一大连串,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莫淮旬。
听了陆潇潇的话,莫淮旬忽的愣住了,想是也没有想到陆潇潇会问这么多问题,而且还都是他无从回答的,遂有些支支吾吾的,“臣是奉了皇上的命来……来……”他总不能说是皇上特意叫他来定王府抓定王爷的吧?
而且当时情况紧急,皇上也没有下达文书。
“哼,没有文书也敢来定王府撒野,莫淮旬,你是不是活腻了!”陆潇潇眼色一沉,忽的大喝一声,吓得在场众人心中都有些胆怯。
但到底还是见多识广的老狐狸,莫淮旬只是愣了一下便立马反应过来了,又听到陆潇潇竟嚣张的喊出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老脸无光,也不客气的回道,“哼,本相确实是奉了皇上的命来王府搜查刺客的,请王妃不要阻拦,本相要见王爷。”说着,脸色也是黑了下去,语气也是甚是不善。
“王爷休息了,你们速速出去,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客气!”对方翻脸了,陆潇潇自然也不客气。
似是忽的意识到什么,莫淮旬忽的发现屋内这么大动静,那边床上竟是没有丝毫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对着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忽的大步朝着床边走去。
陆潇潇与卫文景、叶苍顿时一惊,立马想要阻拦,谁知却被忽的窜出来的几位侍卫给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淮旬向着那边走过去,心里面别提有多着急了。
“滚!”浑厚的声音忽的在屋内响起,众人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只见莫淮旬的身子再次被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