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刚从藏书阁出来,紫鹃就寻了过来,焦灼的说:“小姐不好了,芳菲院的人都被锁去玉禧堂,夫人也过去了!”
宁蝶妖大急,大致听紫鹃说了缘由,担心娘会吃姜氏的亏,把小武儿塞给紫鹃,就朝大伯母住的玉禧堂冲去。
玉禧堂在宁府中轴线上,住在里面的都是历代宁家当家主母。三年前,得知六儿死讯,祖母一夜白头,把中馈交给长媳之后,搬去鹤龄堂闭门不出。大伯母就搬进玉禧堂,宁蝶妖也再没来过玉禧堂。
等她赶到,玉禧堂里跪满了人,台阶下当众被杖责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紫雁,另一个是玉兰是芳菲院的人,整个背上血肉模糊,已经痛昏了过去。大夫人姜氏坐在台阶上圈椅上,站在椅子后面的不是长房的小姐们,反倒是她娘家侄女儿姜瑶期。
宁蝶妖又对姜氏说:“正好大伯母也在,梅仙跑到我娘屋里大闹,我听她奉了大伯母之命要逼死我娘,请大伯母也给我个说法。”
姜氏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秋氏骂道:“你屋里的人指证玉兰受你指使,跟以前在六弟书房当差的丫头紫雁一起密谋给我下药,现在害得我小产,紫雁房里也搜出了没用完的毒药,人证物证俱全,你抵赖不了,还让你女儿给我泼一盆污水,你太黑心了!”
秋氏性子绵柔哪会吵架,宁蝶妖横身挡在娘面前,冷笑道:“那我们去城卫军报案,看看到底是谁给谁下药!”
“够了!”
玉禧堂外响起一声怒斥,挤在院子门口的人都让来,拄着拐杖的宁老夫人在丫环们的搀扶下走进来。
几年未出鹤龄堂,老夫人当年持家的余威尚在,大夫人姜氏在宁家连宁老爷子都不怕,就怵婆母。一见她老人家现身,也不敢坐着不动,赶紧上来行礼。
“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就乌鸡白眼的闹!梅仙是谁,给我拖下去杖毙!”老太太把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捣了几下,银白的发丝在阳光在照耀上白得刺眼。
梅仙本来幸灾乐祸的笑着,被跟着老太太过来的几个婆子揪住,堵住嘴按下就往死里打,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宁蝶妖冷眼看着竹仙被打得血肉模糊,顷刻间香消玉陨,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助纣为虐者,总会遭报应的,她不会傻到同情仇人。
宁老太太发飙,姜氏大气不敢吭,看着忠心耿耿的梅仙咽了气,只是跪在地上捂脸哭个不止。
老太太也不看姜氏,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玉兰问:“你有何话说。”
玉兰含泪叫屈:“二夫人夜里睡不着,奴婢去厨房给夫人熬定神汤。哪知道大夫人夜里小产,说是喝了有毒的安胎药,大夫人要奴婢认罪。老太太明鉴,奴婢真的没有碰过安胎药啊!若有半字谎言,叫奴婢天打五雷轰。”
“贱婢,你还敢抵赖!”姜氏咬牙切齿的斥道。
“侍候你的人都是死人,轻易就让人把药下在药里?”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斥罢,看了冷眼旁观的宁蝶妖一眼,也不管长媳刚小产身体虚,喝道:“你这当家主母也不用做了,换老六家的当家好了。”
秋氏能救回芳菲院里的人已是意外之喜,哪还敢奢望当家主母的位置,连忙推辞。
宁蝶妖为了恶心姜氏故意说:“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祖母跟我都会帮你的。”看到姜氏气得眼发绿,别提多爽了!当然,她也不认为在宁府当家是件好差事,又没头没脑的说:“弟弟也可以自立门户了。”
三岁的娃儿自立门户听上去有些可笑,宁老太太却没笑,深深的看了孙女一眼,古板严肃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慈祥的笑容:“蝶儿是想分家单过吧,说说你的想法。”
宁蝶妖就一个要求:要以前跟着她爹的那些人。
搁别的时候,姜氏肯定想把六房的孤儿寡母捏在手心里,这时候她倒是巴不得分家,也没跳出来反对。
老太太打发人把长子宁建英叫来。
当了族长的宁建英面对老母还是底气不足,很快就赶来,毕恭毕敬的站在娘跟前说:“娘有什么吩咐?”
“蝶妖想让他们一家分出去单过,我觉得可以。”老太太淡淡的说。
瞅了妻子一眼后,宁建英表示同意,只是提了个要求:“蝶妖觉得有必要在小武儿成年之前分家单过,就领队去星河秘境猎杀星兽,证明她确实能支撑起六房门户。”
老太太看向宁蝶妖,并不说话。
宁蝶妖果断拒绝:“我不需要向谁证明,只是拿我们家应得的东西。”
“你不做领队,只是去参加,可自由行动,并且收获不用上交家族。”宁建英继续劝道,俨然一位真心疼爱侄女儿的大伯。
望着一脸真诚的大伯,宁蝶妖直觉这其中有阴谋,但条件太丰厚,她没办法拒绝,也就答应了,但要求在进星河秘境之前就把分家的事情搞定,同时要求大伯归还从她爹遗体上取下的芥子镯。
宁建英都一口答应下来,并马上安排分家事宜。六房分家单过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分得的产业也丰厚得让人眼红,尤其是有一座星辰铁矿的管理权。分家之后,宁府分成东西两府,大房那边称为东府,六房这边是西府,俨然两府是平起平坐的势态。
庶出的三房和四房还罢了,二房虽是嫡出却在帝都扎根,同样是老太太亲生的宁五爷抱怨了几句,被老太太给噎了回去:“你要是给我养出个能赶上蝶妖一半的孙女儿,也给你一座星辰砂矿!”
秋氏不是个能当家主事的,兼要静养,宁蝶妖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刘嬷嬷,准备自己打理外面的产业。她让紫鹃放出话,让留在燕州那些以前跟着她爹的人,只要愿意回来,都在当天下午赶到西府锦绣堂,跟她见面。
本来宁蝶妖也没抱太高的期望,觉得能有几个混得不如意的老人回来就算不错了,没料到爹当年最得力的一帮人基本都回来了,济济一堂,大出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