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一块塑料。我需要做一套模具,可是我不知道这产品的任何资料,连最基本的收缩率我都不知道。”我跟在陈明后面。
这时已到书房,我也不客气,拉了张红木椅就坐下。而陈明一直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给我倒了一杯茶,看着我喝了一口把杯放下才问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说你不知道某种塑料的收缩率?我实在不敢相信。鲁班会不知道松树和杉树的区别吗?”
我没有再跟陈明解释,直接从包里把那块黑呼呼的东西拿出来,双手轻放到桌面上。却没想到在我刚把东西放到桌面的那一刹那却听到陈明发出一声惊呼,虽然并不大声,但对于陈明这样经过大风浪的人居然也有吃惊的时候,实在不可思异。我抬头看到他的脸一时间怔住了,双眼盯着那黑东西,表情实在是惊讶莫名。
看来这东西非同寻常,能让一个在塑料方面的权威看到后脸色大变,这东西一定含有许多我所不知的事情。我心里虽然急迫想知道有关于这块东西的情况,可是看到陈明精神如此紧张,我也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明终于把目光移开那块东西,望向我,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明吸了一口气,反问我:“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如实说:“从一个大学生手上得到的,她要我帮她做一套这个产品的模具,而且还要我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也是万不得已才来找你的,你可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虽然我不知道她要保密的原因,但既然我答应了她,还是要尽最大的能力为她保密。”
“一个大学生!”陈明低喃了一句,然后问我:“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他一连问了好多问题,我一一回答了他:“女的,长得很漂亮的样子,叫梁静……”
陈明听后摇了摇头,然后又在低声重复着我所回答他的话,似乎觉得我所说的不太可能。
我很看不惯他这种要说不说让旁人干着急的神态,大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对于这种塑料你知道些什么?”
可能由于我的声音过于大声,陈明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也终于让他感到我的存在,他想了想,说:“我对这种塑料一无所知。”
这真是十足的屁话,一个塑料方面的权威说他不懂塑料,简直比乔丹说他不会打篮球,舒马赫说他不懂开车还要混蛋。枉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居然用这样的一句话打发我,难道他认为刚才他看到这块塑料时现出的吃惊表情我看不出来吗,真是岂有此理。我发出一声冷笑,以此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陈明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太混蛋,于是赶紧解释说:“正是因为我对这种塑料一无所知,所以才会一见到这块塑料就大吃一惊。我以为那一次让我无地自容的回忆可以深埋在心底,永远不去触碰它,可是,可是,没想到现在它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我……”陈明说着说着就变得激动了起来,是一种恐慌式的激动。可以说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过,他是那么高傲,那么自信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强者,但此时在他脸上的却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弱者的表情。
看到他这样,我的态度也大变,心知其中必有非同寻常的隐情。我轻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
陈明伸手从旁边架子上拿下一瓶酒,倒了两杯,然后揣起杯子一饮而尽,我只是浅尝一小口。酒虽然是好酒,可是我急切想知道陈明与这种塑料之间的事,所以一直注视着陈明,等他开口。
陈明喝了一杯酒,情绪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子。他顿了顿,说:“在我和你认识之前,我就知道我在塑料方面是很有天份的,也是很热爱的塑料。这些年经过我的努力,也有所成就,我要说我在塑胶方面的知识可以排在全世界的前十名,我相信没人会反对。”
我点点头:“至少前五”。
陈明继续说:“所以,如果有人拿着一种塑料来问我那是一种什么塑料,而我居然无法回答。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心情”。陈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他以往的自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明这样说,我很容易就已猜到肯定是有什么人也带了一块和我现在带来的这块一样的塑胶来过。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是说曾经有人拿了一块和这块一样的塑料来给你看?你确定是和这块一样?”我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块黑色塑料。
陈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一样,我不会忘记,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有金属般的质量,钻石般的硬度,而它又确实只是一块塑料。”
陈明这样一说,我当然也相信他的话了。我心里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一块和铁一样重的塑料,可是看到陈明的神情,他还在为他对此塑料一无所知而失落之极,所以我也不想太过于自私,只顾着自己。于是安慰他说:“有许多塑料本来就不是用肉眼能分别出来的。”
“可是我最后用了最先进的检测设备,还是……唉!”陈明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这正合我意。
陈明开始了他的讲述:“三个多月前的一个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急促的门钤声。当时李阿姨出去买菜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耐烦,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不喜欢大清早被人打扰。但我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来的是一个与你我年纪差不多,最多比我大两岁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有一米八五吧,长头发,发型有些像……像那个陈浩南……”
“郑伊健?”我更正说。
陈明说:“是,不光发型像,脸型也像,穿着也像,但表情很冷。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一种塑料希望我能帮他鉴定一下。我当然一口回绝了,这些年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什么样的目的都有,我不可能一一去接见。但是他马上拿出了一封信,告诉我这是我的老师何应声写给我的。我以前也跟你提起过,何应声是我在塑料方面的启蒙老师,对我恩重如山。”
我应道:“是,何老师是国内著名的教授,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年,陈明随着他的地位不断上升,他也渐渐形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心态。他周围的人对他就都随声附和,他自己也渐渐觉得理所当然。虽然我和他是老朋友,而且关系还很铁,可是在他说话时,还是会不时看看我,好像我的反应很失常,因为我没有像他周边的人一样对他随时都是嘻笑附和。所以,我只好不时地应几声配合,以免高贵的他觉得自己不受尊重。虽然我很想快些进入正题。
陈明点点头,说:“我听到是何老师的信,当然马上接过来打开看。信上老师苍劲有力的钢笔字我一眼便认出来,这肯定是老师的亲笔。信上聊聊数字,但却让我有些吃惊。老师说一朋友叫孙成有一块塑胶,他研究数日不知其为何物质,希望我用最先进的方法帮助这位朋友鉴定其中成份。老师研究的东西很多,并不算专注于塑料,但毕竟是我当年的老师,在这方面的学问我是知道的。他居然有不知为何物的塑料,这让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我看完信后便请那叫孙成的大汉进屋。他是一个非常的冷漠少语的人,像是一块木头一样,没什么人情味,我不是很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上茶随便问候两句后,他便拿出一块黑色的塑胶放于桌面上……”
“就是和我现在这块一模一样?”我打断了陈明的叙述,虽然前面陈明已跟我说过,但我还是想再确定一下。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