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慢?”我不明白,一辆在飞行的飞船在空中被击毁不是应该受地球引力疾速掉落吗?
生旺点点头:“是,变慢。因为我们的飞船本身的速度非常快,比地球的地心引力大得多。受到撞击后,动力系统失去了作用,是地球的地心吸引力把飞船吸了下来的。所以相对之前,要慢一些。不过这也足以给我们造成毁灭性的灾难。当时,我们确认飞船已滩痪后,就立即开始逃生系统。我们各自穿上了特殊的防护衣,同时将飞船里的歇气开关打开,机仓里立即充满了歇气。歇气是一种可以减缓冲击的气体,即使飞船受到极大的冲撞,仍能保证飞船里的人不受震伤。同时飞船外也起动了各种逃生设置。照理说,这……这”生旺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了。看来那场事故给他的记忆很深刻。
“照理说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最终问题却产生了,是吗?”其实我不太喜欢逼着别人讲自己的伤心事,但我迫切希望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便轻声提了一句。
生旺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是否有叹气,从始至终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从他的声音中感到有一丝丝悲叹的感觉。所以当我对生旺和丝越两人添加任何的感情描写时,都只是我感觉到他们是那样,并不是说他们真的表现出来,以下皆是如此):是,照理说我们的飞船撞到地球时各零件都会严重损坏,但坚硬无比的机仓不会撞坏,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是……只是,我们并未想到飞船在撞击地球的那一瞬间,地球上有……有一块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坚硬物体,它的坚硬程度非常之高,它居然把飞船的机仓都刺……撞出了一个小窟窿。窟窿虽小,但足以致命。机仓中的歇气是一种非常易燃的气体,而飞船与地球的高速撞击产生的高温早已将旁边的事物燃烧了起来。大火立即从窟窿中冒进来,紧接着飞船就……就爆炸了!”
“那……那是什么让你们没有受到爆炸的伤害呢?”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现在能在这里与我对话,当然没有受到爆炸的伤害了,我理所当然地认为。
生旺摇了摇头,他摇头时两个像伤口般的嘴轮流对着我,我心里实在觉得有点惊怕,就像逼着一个小女孩子抓起一只老鼠一样,心里慌慌的。他说:“我们受伤了。我们原来的面目不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了。我们也是有毛发的,但现在全都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我们本来有四条腿两只手,我们奔跑的速度能达到200公里的时速,但现在我们只能像乌龟一般的慢慢移动。我们……我们变成了残疾人……之所以我们还活着,是因为当时我们身上所穿着的是特殊的防护服,同时在灾难发生的那一刻,我们做出了最正确,最能减少伤害的措施。这才保住了这条性命。”
生旺说完向丝越望去,两人的大眼睛中仿佛充满了悲伤。而在我身边的梁静早已在抽泣,这个简单的女孩子想必早已听过生旺他们的遭遇,但这时还是不免心生可怜,真是难得有这样的善良之心。我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她这才望着我露出两个酒窝,笑了笑。
我知道这场灾难对生旺和丝越的伤害有多大,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还有内心的恐慌。如果让我在茫茫太空中离地球极远的一个陌生的星球中受了伤,并且交通工具什么的完全毁坏,那我的内心也会有极大的恐慌,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家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所以,虽然我心里想着那块叫罗拉杆的黑塑胶和这起宇宙级的交通意外有什么关系,但我并没有急着说出来,在别人悲伤时,却想着自己,那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过了好一会,生旺才又看着我说:“我们一无所有,再也无法联系到我们的星球。但我们的智商比……比……”
“比地球人高,高很多!所以你们最终活下来,并在这里建了一个秘室,对吗?”我笑了笑说。看来生旺不想当着我的面说我们这群地球上的万物之灵智商低,怕伤害我的自尊心。如果我真的不服地球人智商低,那才是会让他们瞧不起呢,所以我爽快地承认了。
果然,生旺显然对我的痛快感到很喜欢,他接着说:“对,在我们看来,你们和我们相比,就像是它和你们相比一样。”在说到它时,旺生终于轻轻扬起了他的手,指向一直安安静静让我早已忘了它存在的那只猴子。它此时正站在一个角落一语不发,像个内向的孩子在听严厉的长辈训话一般。实在是不可思异之极。当时我便打算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梁静关于这只猴子的事,它一定是非同寻常的。
旺生说在他们看来,我们就相当于一只猴子。这一点我倒坦然接受,这已比我想像中的高得多了。我还以为在他们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一只蚂蚁。
旺生又说:“你们最聪明的爱因斯坦,或许有我们普通十岁小孩子的智商。所以,我们用了一些办法便能利用你们的资源为我们所用。”
听到“利用”这个词,我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说:“这资源还包括人,包括我身边这位梁小姐,包括那位最近被刺杀的富豪何鸿天先生,对吗?在我们地球人的观念中,这是非法的,并且是违背人道主义的,是要遭到……”
“不是的,不是的!六先生,我是自愿的,我是自愿帮助生旺和丝越两位回到他们的家园的。”梁静急切打断了我的话。
“真是一个好孩子!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丝越这时说了一句话。
生旺看着我说:“其他人也一样,他们都是自愿帮我们的。当然,我们也给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许多东西。像何鸿天,他是专门帮助我们筹集资金的。我们所做的事需要巨大的资金,所有的资金都是他帮我的弄来的。但同时,他自己本身拥有用不完的钱,过着地球人都在追求的日子。而二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到处骗吃骗喝的无业游民,若不是我们,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成就。”
经生旺这么一说,看来我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看过一些有关何鸿天奋斗史的杂志,他的人生的确充满了传奇和运气。二十年前一无所成,一夜间身价如火简箭般直冲云宵,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好把他归为命运,祖坟好,风水妙等玄学方面来。现在,我终于明白其中的缘由了。也许,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富豪,比尔-盖兹,李嘉诚等他们的成功都隐藏着某些只有他们自已知道的秘密,并不是传记上所说的那些奋斗史吧。
虽然生旺这么解释,但我心里小人之心还是在想,那何鸿天最近死了,这死是否与生旺他们有关呢。我心里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一疑问提出来。提出来我怕又一次证明我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提出在心里又憋得慌,总觉得不自在。
生旺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说:“虽然我们的计划已快完成,但何鸿天的死确实与我们无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杀他,他的生死对我们没有任何影晌。就像你们人类不会因为一只猴子看到你们洗澡就杀了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