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半个时辰,耳听嘤咛一声,那小姑娘醒转过来;睁开一双大眼,见张壁在侧,噌的就爬了起来,叫到:“你这恶贼,还没走!?我…刚才你将我怎样了!?”张壁见她活蹦乱跳,完全不似被毒蛇咬过的样子,心想,师父的药膏还真是管用!笑到:“你醒了!你刚才被蛇咬了;我在你腿上涂了咬膏,你现在没事了!”那小姑娘伸手在头上搔了搔,喔喔两声,突然双眼一瞪,骂道:“好恶贼!你…你压在姑娘身上还嫌不够,又来乘人之危,摸,摸姑娘的大腿!我…看我不打死你!”对着张壁的鼻子就是一拳;张壁领教过她的脾气,知道她说打就打,绝非虚张声势,忙将头往下一缩,但终究慢了一点,这一拳虽然失了准头,没能打中他的鼻子,却正中额头;散在他体内的混元气受激,自行护体,张壁受了这一拳,若无其事,那小姑娘却啊地叫了一声,收回拳头连连揉搓,歪着头,将张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吃吃地问到:“你,究竟是人是妖?!”张壁初时尚自不解,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知是这几个月来的修炼起了效用。笑呵呵地道:“我当然是妖!我是山上的老树变的,你怎么打,我都不会有事!”那小姑娘皱了下鼻子,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呢!”低头在地上寻找,拾起一块饭碗大小的石头来,张壁大惊失色!心道,我这乾坤混元罡气初学乍练的怕是受不住这石头一击!举起双手,叫道:“慢着!”那小姑娘嘴角一斜,眼生凶光,口中喊着:“我砸死你个老树精!”石块自手上飞出!张壁急忙往旁边一闪,其实,那小姑娘倒没真想咂他,本拟将石头从他身旁飞过,吓他一吓;不料张壁这一躲闪,却正好咂中,两人同时一声惊呼!张壁早吓得闭了眼睛,只觉得头上微微一震,丝毫未觉疼痛,心头一松,暗道:好个乾坤浑元罡气!睁开眼,见那小故娘一脸惊慌失措,嘻嘻笑道:“怎样?我这老树精可不是假的吧!”那小姑娘看着他,呆了一呆,把眼一翻,道:“树精不是,屁精倒是真的!不过练过几天金钟罩,铁布衫,却在这里胡吹大气!”张壁背起双手,昂着脑袋,模仿当日赵九天的口气,老气横秋地道:“金钟罩,铁布衫,这些江湖中的下九流功夫,岂能与我这乾坤混元罡气相比拟,我这神功,吸取天地阴阳之气,至刚至柔,至绵至密,那是厉害得紧!慢说你一块石头,就算是大铁锤,我也浑然不惧!”那小姑娘把嘴一撇,道:“甚么狗屁混元甚么气,从未听闻!”
张壁道:“此功乃…乃我首创,你自是不曾听闻,”其实,他本想说,此功乃我师父首创,但如此,未免显得自己不够本事,便撒了个谎,硬是将这原创的头衔揽到了自己头上。那少女向前走了几步,目视远方,道:“似你这般雕虫小技,若是遇见李大哥,管教你半招之内化为糜粉!”张壁大摇其头,笑道:“你方才说我胡吹大气,我看你才真的是胡吹大气!你这李大哥即便再厉害,又怎能将人化为糜粉呢!”那少女眉毛一挑,道:“若是不信,随我去见识见识,如何?”张壁嗫诺两声,有些底气不足;那少女抿嘴一笑,道:“怎么样?!怕了吧!”张壁挺了挺胸脯,道:“谁怕了!这就去!”那少女一挑大姆指,赞道:“好!有胆量。”冲他招招手,向前走去。张壁随后跟上,忽想到:“我是去寻我爹爹,怎么能就这样跟他走了呢?”忙叫到:“等等!”那少女收住脚步,回过头来,满脸鄙夷之色:“后悔了?胆小鬼!”张壁道:“不是后悔,也不是胆小,只是有件事要去做,不能见识你的李大哥去了。”那少女道:“什么事?多半是搪脱之辞吧!”张壁道:“我去找我爹爹。”那少女道:“哪里去找?”张壁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总之得先到海边”那少女道:“巧了,我这位李大哥呢,刚好也是住在海边的,正好顺路。”张壁哑然;那少女道:“走么?”张壁点点头,道:“走!”心中却想,我正愁路途不识,有你引路,那是最好不过,等到了海边,我就一走了之,才不去见你的甚么李大哥呢!
那少女领着张壁,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出这座山脉,来到一片平原上。这两天间,二人极少言语;张壁渴了饮水,饿了吃饼,困了就睡;那少女却不饮不食不眠,每到精神不济之时,就从怀里取出一粒绿色药丸,舔上一两下,片刻之间就神采奕奕;张壁看在眼里,心中称奇,却不愿多问。
道河水从那系山脉的山谷间流淌而出,蜿蜒在平原之上,河水清可鉴人,尾尾游鱼历历在目。张壁喜形于色,挽起衣衫,涉水捉鱼。那少女蹲在河边一块大青石上,望着水中的倒影出神。只听一声欢呼,张壁大声叫道:“捉住了!捉住了!”手中握着一条鱼,水淋淋的兀自跳动。那少女如若罔闻,瞧也不瞧一眼。张壁颇觉无味,又捉了一条鱼,就上了岸。将鱼烤熟,自己一条,递给那少女一条。那少女却不吃,将鱼置于一旁;张壁大吃大嚼,很快将一尾鱼吃掉,眼巴巴地望着那少女身旁的鱼,问道:“喂,你怎么不吃!?”那少女斜了张壁一眼,似对他又似自语道:“世上偏这么多庸俗愚蠢的男子,和李大哥相比,真有云壤之别!”张壁哼了一声,心中老大不快,暗道:你的甚么李大哥难道不食人间烟火?!将那条鱼一把抓起,道:“你不吃,我吃!”将鱼撕下一块,抛入口中,吃得噼啪有声;那少女蹙起眉头,满脸厌鄙之色,忽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走了!”张壁嘴里含着鱼肉,含混不清地咕哝道:“走便走!我又不聋,那么大声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