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的长牙贯入了钟言的右肩之上,鲜血飞洒而出,钟言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额间青筋暴起。
其余四只蛇头相继涌来,咬住了钟言的四肢,鲜血不停地淌出,触目惊心。
钟言双目赤红,锥心的疼痛侵蚀着他的身躯,反抗的力道不由小了许多,厉音趁势盘旋而上,蛇身将钟言牢牢地锁住。
厉音正中间的蛇头嘶嘶地吐着红信,舔着钟言的脑袋,若钟言不是曲飞弦的弟子,怕是他早已忍耐不住,将钟言吞入腹中。
仿佛怀着股怨气一般,厉音缠着钟言的身躯越缩越紧。钟言痛苦不堪,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水不断滚落,几番想要挥拳砸向厉音的头部,但两肩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使不出力气。
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曲飞弦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视少年身下的殷红如无物,他知道,钟言的潜力不止如此。
这一年来,曲飞弦无数次暗中观察过这个少年,颖悟绝伦而不曾自负,含仁怀义又不失谦和,尤为可贵的,是那份刚强坚毅的心志。
立于树端上的青儿与猿重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僵持的二人,钟言脸上的痛苦之色全然在目,青儿担忧地抓着心口,为钟言祈祷着。
该死!钟言咆哮着将拳头砸落在缠绕着自己的蛇身之上,却没有半点作用,肩上伤口的痛楚牵动着钟言,每动一下,都会由四肢传来钻心的疼痛,导致他跟本没法使用出自己的全力。
钟言无力地挥拳,向那肆意舔着自己头顶的蛇头打去,厉音随意一躲,仿佛是在戏耍落入网中的猎物一般,眼中残酷之色更甚。
躲开了?钟言顿了一下,一种奇异的想法浮现在脑中。
方才未曾被对方束缚住之时,多次全力的对轰,厉音皆是未躲,直面而来,然而现在自己毫无力道的一拳,厉音却是直接躲开了。
钟言心中有些了然,五个蛇头,虽然皆是实体,但其中四个仅是灵力幻形之物,因此才无所谓与自己肉体相博,而正中间的那个蛇头,才是厉音的本体。因此,即便是多么无力的攻击,他都会习惯性地躲开。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要想打败厉音,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他正中间的蛇头。一念至此,钟言眼中陡然绽放出自信的光芒,双臂隐隐开始发力。
“还在挣扎!”
厉音见钟言开始发力,咬住他两肩的蛇头猛地撕扭了一下,钟言肩膀上的伤口开得更大,血液如同一道小型的瀑布般泼洒而出。
钟言动作一顿,清秀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扭曲,双手之间的力道不减反增,仿佛感觉不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一般。
无畏道心!
厉音不由发慌,以往的对手在他四口束缚之下,皆是因为动弹而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他们无力反抗,而钟言却如同一个不知疼痛的怪物一般,哪怕伤口撕裂得更加严重也浑然不惧。
这家伙是不怕痛吗!瞥见了钟言眼中闪烁着的疯狂之色,厉音彻底害怕了,撕咬钟言的力量不觉增加了些许,已经隐隐达到了青凝境的力量。
“这厉音疯了吗,不是说了不能使用超过气修境的实力吗!”
青儿焦急地喊着,想要冲上去阻止厉音,却让猿重拉住。
刚欲冲猿重发难,却见对方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指了指天际上的曲飞弦:“有曲先生在,钟言不会有事的,他不出手阻止定有他的道理。”
青儿望了望曲飞弦,又望了望下方血流如柱的钟言,轻叹着闭上了双眼。
钟言的两肩与双腿,在厉音獠牙搅动之下血肉模糊,伤口外翻,深可见骨,但他面上的疯狂之色却丝毫未消。
“嘿嘿。”钟言的喉间滚动出一道阴冷的笑声,听得厉音一阵发寒。旋即,钟言的左臂似箭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厉音正中的头颅。
“放开我!”厉音惊慌失措,忍不住仰头嘶鸣,不断挣扎,其余四个硕大的蛇头也拼命咬着钟言的身体,想要迫使后者吃痛,从而放开自己。
但钟言却恍然未觉,握着厉音头颅的左手如同铁钳一般,不管厉音如何奋力挣扎,始终摆脱不开钟言的制擒。
“猿动拳!”
钟言蓄力已久的右手骤然轰出,带起了一阵强劲的气旋,影动成百!化作扑天盖地的拳影朝着厉音落去。
在百道拳影完全笼罩住厉音之后,钟言气势陡然一转,淡淡的灵力在霎那间凝成一点,百影归一,尽数轰砸在厉音的面门之上!
一瞬百击,准儿有准地砸在厉音的面上,分毫不差。厉音的蛇脸仿佛塌了个洞般,鲜血直流,蛇身不自觉松开了钟言,悲鸣着躺倒在地上。而那四只牢牢咬着钟言的蛇头,也在片刻之后化作一阵青光,随风消散。
......
......
两日之后,钟言跟随着曲飞弦身后,立于天寿灵石之前。
“伤势如何?”曲飞弦随意问道。
“已经不碍事了。”
两日前的恶战,虽然最后是钟言险胜,但那一场落下的伤势却也着实严重,即便有着曲飞弦的治疗,钟言还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厉音听说是掉了两颗大牙,虽然伤势不及钟言严重,却也是关在了家里两天不敢出门。
“目前看来,你的躯体、意志及战斗本能,已是小有所成了。我想,你可以开始往下一步走了。”
“下一步指的是?”钟言精神一震,有些兴奋地看着曲飞弦。
“兵器。”
曲飞弦扫了一眼激动的钟言,唇角轻扬:“你喜欢什么兵器。”
钟言一滞,低着头寻思了起来,喜欢什么兵器,不如说自己需要什么兵器。他未来所面对的敌人,是一个他目前还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他需要最强的兵器,能帮他战胜所有敌人的兵器。
想了一想,钟言猛然抬起了头:“我喜欢能杀人的兵器!”
见曲飞弦默然不语,钟言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杀人,还要杀很多很多人,直到杀够一片血海汪洋。”
钟言话音落下,曲飞弦气势忽地转变,脸上再无往日的随和,俯视着钟言的眼中充满了冷漠与杀意。
无尽的威压迫向钟言,令得他有些窒息,但钟言仍是没有丝毫退避,直面着曲飞弦的杀意。
过了良久,曲飞弦方才收回了威压:“你若凭着我教你的一身本领滥杀无辜,那么我定会轻手斩了你。你若仰不愧天,俯不怍人,纵是杀尽天下所有人也无妨。”
“弟子明白。”
钟言大口地喘息着,对着曲飞弦拱手答应道。
“接着。”曲飞弦随手抛出一物,扔到钟言手里。钟言定睛一看,却是一张腐迹斑斑的木弓,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弓弦早已失去了韧性,向下耷拉着。
“这是?”
“能杀很多很多人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