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点头,随后众人陆陆续续地散了,文酒酒仍旧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萧冉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们回宫!“
文酒酒起身,她走到那幅地图前,看着上面山川腹地,河流沙漠,苦笑道:“你到底想怎样?“
萧冉走近,挨着她身躯俯身一同看向那幅偌大的地图,指尖从西北滑到东南,轻笑道:
“这里,以后都是我们的!“
萧冉牵着文酒酒的手在深宫的回廊间缓缓前行,文酒酒在后,萧冉在前,他面容闲适,仿若只是在湖边散步,但月光透过那些层层交叠的枝叶落在他的脸上,衬出三分冷酷来。
文酒酒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跟在后面,指尖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体温,现在的他是那样冷,冷的只是去想,文酒酒都打着冷颤。
“你到底想怎样?“文酒酒还是再问那句话,萧冉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来听战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别有用心。
萧冉不答话,脚步未停,仿若根本没有听见,文酒酒猛地刹住脚步,用力一甩他的手,大声问:“萧冉,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萧冉转身看她,月下那双眸子清亮,看不出情绪。
“为何让我知道龙煜的处境?你要我求你什么?“
萧冉微微垂下眼,反问一句:“你是谁?“
“文酒酒。“文酒酒睁大了眼,沉静又坚定:“我是文酒酒,玄国皇后,龙煜的妻子!“
萧冉认真看着她,而后颔首,“你是文酒酒。“
而后他又摇了摇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在师傅、师娘墓前发过誓,这辈子不离不弃!“
文酒酒愤怒地看着他,抿紧双唇。
“所以,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发誓对我不离不弃!“
萧冉站在原地,有风从身后刮起,满头乌发凌乱的飘摇起来,逆行而袭,遮了他的脸。
“我能得到什么?“文酒酒的声音空灵寂寞,在深夜中回荡。
萧冉伸出手臂,紫色的宽袍大袖,将文酒酒揽进怀里。风声骤停,寒气消散,宽大袍袖如布帐如铁墙,绝了外界风飘雨摇,只留淡淡苏合清香,安宁世界。
“我会放龙煜走,不损一兵一卒!“
三日后即位大典。
清晨卯时,宏大悠扬的钟声响起,新贵与仪仗郎中们在正殿前,从三十六级白玉阶下两厢排列,直达中央大殿前的丹墀帝座。这是一条大约两箭之遥的长长的甬道,脚下是吉庆的厚厚红毡,两厢是金光灿烂的斧钺。
萧冉从容地踏上劲韧的红毡,心头蓦然涌起一种生平未有的巨大亢奋,文酒酒双手捧着《玄黄》立在红毡的尽头,看萧冉一步步迈向那丹墀帝座,她眼神冰冷,未有一丝喜色。
待到礼官叫出她的名字时,心头猛地悸动,几乎要软倒在地。她咬牙前行,身上席地的凤袍扫过那一双双陌生的皂靴,尽管知道在场的众人对她指指点点,仍然挺起了胸脯。
萧冉含笑拉起她的手,让她与自己并肩站立,并接过《玄黄社稷录》放置在帝座正中的托案上。
有礼官高呼:“即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