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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魂转生

迷蒙之中,不知经年,不识岁月,仿佛过了许久。

恍惚间,脑海里似乎多了些许东西,却已分不清究竟是否原来就有。

……

火焰驱散了夜色,染红了半边天宇,撩动的火光映得人脸忽明忽暗。浓烟滚滚,断壁残垣,满地的尸首或横或纵,血流成溪,粘稠得仿佛暗红色的酱汁,阴翳可怖。

兽吼禽鸣,刀光掠影,好似一幅幅动态的画面一一呈现,虽惨烈无比,却又让人有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

一名男子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踉跄着从人群中闯出,向远处飞速逃逸。一道血红的狮影咆哮而出,阻住追兵去路。不多时,血光挥洒,那红狮一声悲鸣化作滔天火焰,残破的身躯轰然爆裂,方圆数十米内一片废墟,无一人幸存。

深秋清凉,夜路漫长。

男子倒下了,就在一处十字路口。泪落如雨,女孩拉着身边的小男孩向男子跪拜三次,随后紧紧身上的衣服,拥着男孩延着男子所指的方向蹒跚前行。凉风习习,暗淡的星辉下,两个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迷蒙的夜色之中。只余下一身冰冷的男子,固执的瞪大了双眼,孤独地凝视着早已消失了的两道身影……

破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细碎的落叶随着秋风打着卷儿飞过半空,四散飘落。

女孩儿瞎了,睁着茫然无神的双眼脸色蜡黄地蜷缩在街边守着破裂的瓷碗,不知时日。破旧的衣袍污秽混杂,早已辨不出本来的颜色,随风鼓动,吃力的守护着瘦弱的身躯。

一群半大少年忽地围了上来,指着女孩或笑或骂或唾之,更有甚者或以棍棒拨弄,或以土石掷打。女孩儿只是颤抖着将瓷碗护在身下,神色木然,不为所动。

适时,巷子里突然冲出一少年,挡在女孩儿向前,与其他诸人扭打在一起。女孩儿的神色蓦然大变,奋力地向前挪动孱弱的身体,双臂凭空胡乱的摸索着,哭喊着……

一群野孩子终被看不过眼的大人赶走,小男孩儿满眼通红地看着女孩儿,嘴唇颤抖着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

画面忽然淡化了去,却余下那女孩儿哭泣的稚嫩面容,以及那双胡乱摸索的双手,一次次地拨动着心弦,阵阵地抽痛。

混沌之中一股莫名的情感犹如一汪百味的泉水缓缓注入心田,身体忽然变得沉重,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地向下拉扯,脑海中蓦地一阵轰鸣,古泽轩的双眼倏然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瘦蜡黄的脸庞,暗淡无神的双眸兀自地流着泪水,女孩儿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轻声抽咽着。

“姐!”

一股难言的悸动在心尖蒸腾,悲凄、痛惜、温暖、亲切……百味杂陈,复杂难明。一句轻声地呼唤不由得脱口而出。

“小弟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爹,娘,小弟他没事,他没事!5555……”女孩儿孱弱的身子猛地一颤,旋即露出狂喜之色,眼角的晶莹还尚未拭去,犹如梨花带雨一般,“饿了吧,姐这就去给你拿吃的。”说完也不等回话,忙不迭地擦了下泪水,起身扶着墙壁急匆匆地向外赶,好几次险些摔倒,看得古泽轩揪心不已。

直到女孩儿转过墙角,古泽轩才有时间整理下混乱的思绪。

没有舒适柔软的大床,身下是一张硬梆梆的长条木板,一张破烂的棉被半搭在身上,鼻翼微微抽动,一股浓重的霉味涌入鼻腔,呛人已极。外屋的墙壁已经坍塌大半,甚至可以清楚地望见白云涌动的苍穹,秋风萧瑟而入,带走阵阵暖意。

记忆有些杂乱无章,印象中,无论是天才召唤师姜昊还是此时的小男孩古泽轩俱都是已经死去的人,这点毋庸置疑,那么拥有两人记忆的他又是谁呢?

纠结了半晌,终还是分不清楚。罢了罢了,多了一个人的记忆之后,他再也不是单纯的某个人了,既然占了小男孩的身体,那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古泽轩!之后,载着两人的过去一起活下去便是!

“当啷!”

古泽轩闻声大惊,顾不得全身青肿未消,酸痛难忍,忙不迭地起身朝声音起处奔去。

女孩古雯冰跪坐在地上,眼圈泛红,低声的啜泣,双手胡乱地探寻着散落一边的白面馒头。

“姐,你没事吧?”古泽轩匆忙跑过去将古雯冰拉起,上下打量一番,见没什么大碍,放下心来,轻轻地拍打掉她身上的尘土。却不料古雯冰突然抱住他,大声痛哭起来。

“姐你怎么了?别吓我,说话啊,怎么了?”古泽轩一时间手足无措,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会儿的工夫鼻尖就冒了汗了。

“爹娘都不在了,姐姐没本事,眼睛又瞎了,照顾不好你,害得被野孩子欺负,姐好无能啊!你昏倒这段时间我好害怕,就怕你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一想到那种孤伶伶的日子,我就……就……”古雯冰抽咽着说不出话来,孱弱的身子似是被想像中的情景吓到了,颤抖不停。

“姐,别在乱想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以后我们姐弟俩一起努力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古泽轩轻扶着古雯冰瘦骨嶙峋的身子,轻声安慰道。

古雯冰点了点头,渐渐收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小弟好似长大了,再也不是只知道拉着自己衣角哭得鼻涕横流的小男孩儿了,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以及洋溢着的自信,让人倍觉安心。只是心安之余,却没来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一直以来她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竭尽全力的照顾小弟,让他过上好的生活,延续古家血脉,此时突然发现小弟似乎已经懂事,知道照顾自己,她的存在突然变得可有可无,难免一番惆怅。

古泽轩搀扶着古雯冰回到床边,也就是那块干硬的木板,取了破旧的被褥简单地铺在上面,方才扶着古雯冰躺下。

自从古泽轩被打昏迷,古雯冰守在其身边已是心力交瘁,心灰若死,而后古泽轩醒转,大喜大悲之下,更加疲惫不堪,二人说不到数句,她便已沉沉睡下。

古泽轩扯着被角将几乎团在一起的女孩儿盖上,静静地注视着清瘦的脸颊,脑海里还能记起月余前,在那个庞大的庄园里拉着自己东跑西窜,扎着长辫子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活泼少女,可是如今……强烈的反差使得古泽轩鼻翼间阵阵发酸,再看两人的体格,平日里吃的很少很少的古雯冰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反观自己却仿似一个穷苦少年,仅仅面有菜色而矣,两相比较,差异之大,更是让古泽轩视野之间一阵模糊。

“姐,如今我已经不同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古泽轩轻声低喃,转身走出房间。

古泽轩没有走远,就在房间外面寻了个地方坐下,陷入沉思。

功法分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低、中、高三阶,传说中,在天级之上更有神级功法存在,然而却从未有人得见。

除却高级功法,大陆上还有一些上古奇物让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这些奇物无一不是经历了千年万载,机缘巧合之下秉承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拥有神奇的能力,珍惜无比。然而最让武者在意的是,某些奇物能让人领悟地级甚至以上功法,足以做为镇族或镇宗之物!

古家满门被灭就是因为在一处山脉中意外发现一枚奇物却走漏了消息,引得他人觊觎,方才酿成大祸。此事直到他们二人被世叔舍命救走才被告知。之后一路辗转,跌跌撞撞的逃到沙罗国境内的千叶城,却再也无力奔逃,只得在此乞讨为生,饱受欺凌。此时他十岁,古雯冰十二岁。

古泽轩将手伸入衣襟内,取出一物,此物巴掌大小,非金非石,清凉圆润,酷似一面古镜。其上流光溢彩、斑斓绚丽,云雾迷蒙、变幻无端,或飞禽走兽,或草木鱼虫,或幽蓝若海,或星空倒悬,端的瑰丽玄奇,勾人心魄。此物正是引发滔天血案的罪魁祸首,所谓的上古奇物!

怀璧其罪啊!

长长叹了口气,古泽轩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放入胸口处,贴身收好。虽然心中对这东西极端好奇,但奇物虽好,短时间内却对如今姐弟二人的处境并无丝毫帮助。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改善两人的处境,无论做何事,身体乃是根本,否则一旦根基受损,那后果……

思及此处,脑海中有关天才召唤师姜昊的记忆如流水般缓缓注入心间,与此同时,古泽轩的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

片刻之后,古泽轩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之上轻轻勾画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手法也越来越娴熟,搅动的空气带起阵阵细微的烟尘。一股无形的波动自眉心缓缓透出,随着最后一笔缓缓落下,一副奇异的六芒星阵图倏然呈现,整副阵图浑然一体,其上细微的黄芒流转不停,完全不似勾画之物,仿若天成。

古泽轩也不收手,蓦然打出一道印决,口中轻喝道:“元素召唤术——金纹鼠!”

阵图上耀目的土黄色光芒一闪即没,一只尺余长的硕大老鼠倏然出现在阵图之上,灰黑色的毛发上数道金黄色的纹路从尾部一直蔓延至头顶,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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