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过瞬息间,季招娆的双眸已经不再低垂而是登得溜圆。
柳贵妃此时的心里一阵胜券在握的喜悦,表面却还是表现出自己预言成真的喜悦,使得她整个面部看起来有些狰狞。
因为青石板的一头,一个纤细的身影脚踩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皇阿玛,是谁惹您生气了?”清澈如山泉一般的嗓音,适时的响在了众人的耳边。
离尚阳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迎面走来的离小挽。
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衣,点缀着朵朵桃红色的梅花,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在纤细的腰间更显婀娜,其外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在这清晨中有种苏凉之感。
乌黑的长发梳成了随云髻,只是此时却是有些凌乱,发髻上除了一根花簪外,别无他物。
全身上下都很朴素简单,一眼看去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黑亮的眸子中灵动生辉,此时正迈着玉步款款而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作为一国之主哪里猜不透这其中的把戏,定是有人想要诬陷他的挽儿,只是不知这挽儿不仅怎的逃过了一劫,如今还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先看看再说。
如今挽儿大婚在即借此磨练磨练也好,毕竟到了那边一切他也无法掌控,只能靠挽儿她自己。
此时李公公已经带人将离小挽闺房中的男女绑了,押在众人面前。
两人身上早已经被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将“醉美人”以残余不多的药效冲的干干净净。
小丫环这会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青石板路上。
反观那矮肥男子,此时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见到众人后精准的朝着离尚阳叩头道:“皇上,小的与挽公主情投意合,所以才会情难自禁做出此等之事,但是小的,与挽公主是一片真心,还望皇上成全。”
“你说她是挽公主?“离小挽指着因昨晚的酣战与冷水的浇灌而被散乱的头发完全遮住脸庞的小丫环,很认真的问道。
矮肥男子笃定的点了点头:“小的与挽公主已非一日之情,难道还会认错了人不成?“
离小挽微微嘟起粉唇,先是露出不解的模样,接着带着几分委屈:“皇阿玛,您可要为挽儿做主啊,竟然有人冒充挽儿勾引外男,还将这一身的脏水泼在我身上,幸亏是皇阿玛来了,看得真切,否则可叫挽儿怎么说的清啊。“
矮肥男子闻言,顿时大惊,难道昨晚与自己翻云覆雨的并不是挽公主?
想到这里,矮肥男子背上冷汗直流,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柳贵妃,只是一瞬又收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季招娆。
季招娆长袖中的手拳头紧握,心口突突的跳着。
“小李子,抬起她的头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我朝公主。“离尚阳厉声喝道,眸中射出点点寒光。
李公公单手卡在跪地少女的下颚,微微一用力,便露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秀面容来。
“小,小花……“柳贵妃佯装失声道,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求皇上为奴婢做主,求皇后贵妃娘娘为奴婢做主,奴婢是被人陷害的。”小花将头磕得跟倒头蒜似的,没一会白嫩的额头上便是青紫一片。
柳贵妃此时也朝着皇上欠身,低头焦急的说道:“是臣妾管教不严,才让这身边的丫头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还请皇上责罚,臣妾甘愿领罚。”
离尚阳眯着眼半晌没有回答,只是面色越来越阴沉。
季招娆见状,忙厉声向着跪倒在地的小花厉声斥道:“小花,你不好好在妹妹身边伺候着,怎地跑到挽公主的房中来了,还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可知罪?”
季招娆明面上是在质问丫环小花,实则将众人的注意力成功的引到了柳贵妃与离小挽身上,一个本是柳贵妃的丫环怎的就莫名其妙的睡在了离小挽的房中。
要么是柳贵妃陷害离小挽,要么是离小挽借着这事反过来指控柳贵妃,不管哪种情况,她季招娆却是那个最干净清白的人。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是被陷害的。”小花抬起头满腹委屈的看向离小挽。
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眼睛哭得通红不说就连声音也嘶哑了起来:“奴婢平日里一直跟在柳贵妃身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昨日因着柳贵妃惦念挽公主,特让奴婢来瞧瞧顺便给挽公主带了个安神的香囊,挽公主看着欢喜,便赏了奴婢,奴婢差事办完,不敢久留拿着挽公主的赏赐退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没了知觉,醒来……”
说到这里,小花已经泣不成声:“奴婢自知命贱,死不足惜,可奴婢到底是个清白姑娘,就这样被人给……奴婢不愿苟活于世,但奴婢望皇上在奴婢死前为奴婢做主,奴婢不想死后还要背负与人苟且的骂名。”
小花的话,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离小挽一个人的身上。
离尚阳也将目光转向了离小挽,他很想知道,离小挽究竟要怎么揭开这个局,若是连这点伎俩都招架不了,若是进了大周朝怕也是……
不过若是这次解得漂亮,将来不需他再担心不说,说不定还能帮助离玉王朝稳定当前的局势,甚至更上一层楼。
“小花,闭嘴!”季招娆面上带着一丝愠怒:“放肆,一个小小的贱婢,做了此等没脸之事,居然还妄想怪到挽儿的头上,你也太不知耻了!”
季招娆这一招可谓是漂亮,气急败坏的斥责着下人,全力维护着离小挽让周围本来不知实情的众人瞬间将矛头指向了离小挽。
那话中之意,离小挽听得很明白,无非就是变着法的在说离小挽借着这事,陷害柳贵妃让众人以为是柳贵妃要加害她离小挽,此时假意斥责那小丫环小花则是委婉的将自己撇清,将自己定位到只是第一个发现此事但是看走眼了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