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荩九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总觉得接下来李克明会有些什么变化。
“看,是明哥的车……”
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紧接着全场沸腾了。
紧跟在李克明身后的是一车黄色机车,组装得十分完美,但很明显,这一次有李克明,有些人压根就没法拿到名次。
夏媱嘴角慢慢地染上了笑意直达眼底,穆荩九却皱了眉。
就在这时,一道“砰”声响彻云霄。
“吱——”
李克明突然倒了出去,车身跟着失控飞了出去,撞在山头边,发出一声暴炸响。而李克明已经远远的被抛了出去,脑门处猛地漫延着大滩的红血。
“啊!”
有人尖叫出声时,跟在后边的黄色机车已经穿过界线。
“明哥……操,玩阴的,兄弟们,操家伙,干掉他……”跟李克明混的一个年青人举起手中的银色钢管冲着那辆黄色机车奔去,紧接着个个面容难看地随着他冲。
黄色机车男手一扬,身后冲出数名男人,一把举起手中的枪,一通乱扫。
“操啊,跑啊……”
夏媱咒骂了一句,一把扯过发愣的穆荩九,转身就跑。
钢管对枪械,那根本就是没得机会赢。
穆荩九跑路的同时回头一看,蓦地被骇得一跳。
冲散的人群里,部分的头顶,肩上,腿上等不一的缠着一团黑雾。
穆荩九清楚的看到,一个被黑雾缠住腿部的女人,下一秒就被人狠狠的扫了一腿子,断了,惨叫声冲天。
而类似的,她还看到,一个被黑雾缠上肩膀的,来不及跑,已经被人横了一棍子过去,力道之大,她几乎都能听到肩骨断碎的声音。
几人坐在一家奶茶店里,一个个抖着身子吸着冰冷的奶茶,入喉已经不知是啥滋味了。
夏媱锰吸了一口,粗口暴出,“操!老娘的钱……”
唯有穆荩九仍沉陷于刚刚的画面中,如果可以这么解说,是否那些黑雾就是鬼气,被鬼气缠上,按着雾气的深浅分出伤势的重轻。
“夏,夏姐……我们怎么办啊。”林梦颤着声问。
夏媱深吸了口气,气愤道:“什么怎么办,凉拌呗。”
“不是,夏姐,我们是跟着明哥混的,你说,那些拿枪的家伙会不会回头……”林梦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夏媱手一扬,猛地敲在她头顶,林梦缩了缩脖子,“别草木皆兵,扰乱军心……”横了林梦一眼,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穆荩九。
“我说小九,你没事吧,别给姐吓傻了……”因为她们几人嫌弃穆荩九这名字太像男生,统一给叫小九。
穆荩九愣愣回神,没想这位“夏姐”还注意到了自己,摇头微笑,“我没事,跟着你们跑得快。”
“行啊,小九,刚跟夏姐混一天,你就长进了,知道先溜为快了!”方晓月吸了口珍珠,满口黑粒粒的喷了穆荩九一两颗。
穆荩九有些无奈地抹了抹身上的黑珍珠,陪笑着道:“要命的事,当然得学快些。”她已经莫名奇妙的死过一次,虽然活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她还是活不够。
“好!”夏媱粗重地往穆荩九肩上一打,自认为帅气地抬起一条腿架在椅子上,痞模痞样地道:“以后就算没明哥罩着,还有你们夏姐呢!”拍着胸脯,夏媱豪气地说。
穆荩九无奈地跟着点头称是,搞得她自己都以为在跟几个小朋友做家家酒。
穆荩九转学的第一天恰巧碰上星期五,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想到又要回家面对冷冰冰的家人,穆荩九勾唇苦涩一笑。
不想,还没时学校,许芩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派了司机去接她。
听着母亲沉重的声音,显然难得回家的父亲回家了。
穆荩九在几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下,走出校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穆荩九最惧怕的,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家庭聚会。
一家子围着父亲坐,穆荩九最是战战兢兢的那个,她胆儿小,每一次家庭聚下来,她都要大病一场——被吓的!
“九小姐,到家了。”司机将车倒停在洋楼房地坪边,提醒失神的穆荩九。
穆荩九回神,冲司机道了谢,慢步走进这座大房子。
“九小姐,你回来了!”李妈在大门口迎接穆荩九,伸手要接过她手上的书,被穆荩九含笑摇头拒绝。
李妈担忧地提醒,“九小姐,先生回来了,你……”
穆荩九从容地浅笑点头,“李妈,我知道分寸。”
一个人心境不一样了,对事对人自然也是有了另一方面的做事风格。
李妈愣了愣,跟在穆荩九身后进入客厅。
穆荩九是最后一个回家的,这个家讲究的就是一个团结,就算穆荩九再怎么没身份地位,只要她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不管她有多么的无能,聚会必须存在,虽然没必要。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穆家!
许芩早早就放下了手头的事,陪着丈夫坐在一众孩子的前端。
大姐,二姐,四姐,五姐,七姐,八姐……七姐和八姐是双胞胎,一个模刻出来般,但两人的脾气却是天差地别。
穆荩九进门便暗暗扫视着这多年不见的姐姐们,重生过来,首次参与家庭聚会,穆荩九心底里竟然后些期待。
上一世的这个家庭会议,自己还躺在医院里,没能参与。
这一世,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心境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
“爸,妈,大姐,二姐,四姐,五姐,七姐,八姐……”穆荩九一边慢步走向沙发,一边从容地打着招呼。
八姐穆棱歆冲她翻了一眼,很是讥讽。
她那伟大的老爸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一双眼凌厉的扫过来,对小女儿的招呼淡然地点头,示意噤声,开始家会。
长久的积威,就算是平常时的一个眼神都严然的犀利,只消一个眼神自己的脖子就一阵凉快。
穆荩九竟有些怀念了起来,自己的记忆里,父亲除了严厉,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