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叹了一口气,坐在桌边,“舞刀弄剑的,美人儿们都是不喜欢的,拿个扇子才招人爱,无奈我又太过风流潇洒,情敌不少,当然得准备武器防身,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歹得死在美人儿手中,不是那些臭男人手里啊……”
冯巧巧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色瞬间沉了下去。
西京眼角一转,唇边的笑容亮了起来,道:“想学吗?我教你。”
“很晚了,我不想学。”那些复杂的感情终于消失不见,冯巧巧冷下声来。
西京挑眉:“听说前段日子有一天,笛声响了一整晚,到了四更才停,现在离四更还早的很呢。”
冯巧巧忽然想起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这种恶劣的角色,专门戳人痛脚接人伤疤,他这一晚根本一直在做戏,当初对他和颜悦色,也是因为自己失手伤了他,他现在这幅样子,分明是好了,那她也没必要了吧!
“我吃了东西。困的很,而且,我也不喜欢舞剑。”说完,冯巧巧转头要进屋。
西京悠悠的道:“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冯巧巧的步子卡在当场,转头瞪向他,完全没了刚开始的娇羞和不安,西京站起身,折扇啪的一声丢在了玉桌上。
“舞剑?回房?”
冯巧巧大怒,但她也算聪明,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说想洞房,但也不想舞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西京上前道:“不进屋,就是想舞剑了,我教你。”
话落,手腕一转,软剑一道荧光起,冯巧巧甚至没看到他如何动作,已经炫起了阵阵剑影,这是冯巧巧第一次见他动武,从前不知道他有这等本事,只当他是个风流的世家公子,没想到动起手来,更是流光溢彩,光芒万丈。
月下剑舞,说是教,不过是他舞她看。
冯巧巧由刚开始的愤怒,慢慢的变成迟疑,再到后来,变成了惊诧。
青影一闪,西京收剑回身,轻轻的落在了冯巧巧面前,“怎么样?好久不练了,学吗?正好今天有点兴致。”
冯巧巧神色莫测的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西京一笑,道:“我们这四方公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纨绔子弟。”说着,转到软榻前,翻身躺了上去。
冯巧巧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也许是知道冯巧巧真的不喜欢舞剑,西京手上的软剑,不知道何时收了回去,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语,冯巧巧则是只做不知道,从不回话,只是站在院中,看着皎洁的圆月。
月华浓。
西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了,沉默,让冯巧巧也有些不自在,她转脸看向这个面容无双的男人,却见他似乎睡了过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就因为毁了清白被他看了身子吗?
还是因为别的?
或者她骨子里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有了西京这样的男人和她求亲之后,她下意识的同意了呢?她讨厌西京,反感他时不时的调戏和魅惑,反感他的忽冷忽热,却更厌恶自己。
明明心底告诉自己配不上他,却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不愿,大姐一定有办法的,可她却下意识的不曾反抗,甚至告诉了母亲那件事情,让父母都只得同意。
她……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不知廉耻又表里不一的女人呢!明知道这个男人的大部分动作都是习惯性反应,她却还是着迷了,如今被他揭了伤疤,也算活该吧。
可是,为什么他说她吹笛子的时候,她只是有些难受尴尬,进而恼羞成怒,在他说到带剑是为了对付情敌,即便可能是他胡言乱语,她还是胸口抽疼的厉害?
她皱眉瞪着软榻上的西京,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微微的冷风吹来,让她醒过神来,她闭了闭眼,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一条锦被,想要丢到他身上,又怕吵醒他,最后,走到软榻边,轻手轻脚的盖了上去,才转身进屋去了。
她思绪乱飞,当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进屋之后,软榻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二日,天气很好。
冯巧巧是合衣躺在床上的,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天就亮了。
醒来的时候,西京正在屋中换衣服,让冯巧巧愣了一下,不过也立即回过神来,翻身而起,自行洗漱和穿衣。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做事儿也习惯了自力更生,边上的丫鬟完全帮不上忙,一个婆子进屋收拾床被,看着干净的白巾一眼,忽然微愣,转头去看少夫人,却见西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立即收敛心神,退下了。
西京道:“娘子,等会去拜见母亲大人吧。”西京的口气有些奇怪,冯巧巧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随便。”
西京一笑,上前抱住她的肩膀,道:“娘子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吗?可不能这么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话,说的暧昧难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冯巧巧一把拍掉西京的手,停了一会儿,才道:“我懒得和你生气。”
伺候的丫鬟面面相觑,觉得这位少夫人当真是特别,还没有姑娘家会对少爷这么说话,更被说是一脸忍耐的表情了,不过,想到刚才嬷嬷拿出去的白绢,丫鬟们也心中了然,看来上次那流言是真的,公子果然是眼光独特,早就看上少夫人了。
西京道:“我就知道娘子不会生我的气……”
冯巧巧懒得理他,也没去穿他们所谓的正装,还是孔雀蓝的长裙,穿好之后,居然没等西京动作,找来丫鬟,自己问了路,去到大厅之中。
西京面色清淡的站在门口摇着扇子,一直也没跟上去。
大厅内,阮夫人早就等在那里。
冯巧巧也毫不扭捏,上前跪了下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水,“婆婆。”阮夫人大喜,摸了摸她的头,上次没仔细看过,只是看了图画,没想到这丫头其实挺漂亮的,又识大体,可惜她这个儿子脾气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