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桥桥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儿,我知道您的心意,进屋吧。”
白氏的为人,她很清楚,典型的古典妇女一切为了孩子和夫君,从不曾为自己想过一天,她现在也不想让她担心。
“那好,你看你,去找罗兄弟,你也不知道带伞,现在全身都湿了。”白氏抬起一手,擦了擦冯桥桥湿漉漉的脸颊,将那些贴在脸上的头发,编在了她耳后。
冯桥桥忽然眼眶一热,强迫自己压抑心中悲苦,才没有哭出声来。
“以后不上山了。”
白氏愣了一下,连忙将她拉到了雨伞下,“快去洗洗,要不会生病。”
“她回去了。”熊震站在屋外,低声道。
罗烈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坐在软榻边上,手中摩挲着那条链子,神色却是极其平静的。
“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他已不敢嬉皮笑脸的喊他老大,而是恭敬的称呼他为主子,他随身伺候罗烈多年,又暗中保护冯桥桥有些时日,自然知道这两人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为什么还是不说呢?
“主子,您不是教过属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相信自己的感觉,要信任自己的战友,你把冯姑娘当成自己人不就行了?告诉她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要么,你就把她当成是夺不下来的城池,把您最真实的那一面给她看啊,您这样吊着是个什么事儿?女人家都不喜欢您这样不清不楚的……”
罗烈依旧静默不动。
“哎……”熊震叹了口气。
“红花糕点的事情,查到了吗?”罗烈忽然问。
熊震赶紧道:“是秦家大小姐秦云雅身边的丫鬟搞的鬼。”
“嗯,下去吧。”他便这样坐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望着暗夜的星辰,一坐,就是一整夜。
祸不单行。
第二日天才亮,冯桥桥便发现,自己果真染了风寒,有些话是真的不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丫头,让巧巧去帮你找许大夫来看看吧?”白氏阻止冯桥桥想要看图和刺绣的动作,担忧的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
“算了,没事儿,我自个儿也会治,不过是风寒,我写个药方,抓药回来就好了,只是要麻烦妹妹了。”
冯桥桥放下针线,站起身来,找许大夫?单看冯巧巧的脸色就知道,定然是出了问题,况且许大夫和罗烈的关系……
她一言不发的开方子,白氏和冯巧巧见她这样笃定,便也不再多话,只得容她去了。
抓药,冯巧巧的脚程不慢,不过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只是,回来的除了冯桥桥,还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冯桥桥站在院内,看着门口,四个衣着华丽贵气十足的人,沉默以对。
最先说话的是冯巧巧,她寒着脸走上前,道:“西京公子听说你生病了,一定要来看看。”
原来冯巧巧才上县城抓药,便被在天香楼中的西京,江岁宁,阮瑶华以及秦云雅看到,西京便坚持要来探病,江岁宁自然前来,阮瑶华与秦云雅见他们要走,说是没见过茶山风景,也要来看上一看,如此,造成了此事怪异景象。
“冯姑娘身子怎么样?”西京打开扇子,问道,身边两位美人也对着冯桥桥微笑点头,不过看的出来,秦云雅是非常勉强,而阮瑶华,却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多谢大人关心,还好。”冯桥桥笑道。
西京打了个哈哈,扇子摇的非常快,“冯姑娘又说笑了,我这不是为了岁宁兄担心吗?怎么说,你也是岁宁兄弟的生意伙伴,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岁宁兄弟可是会担心的。”
什么看病人,分明是看热闹吧?
冯桥桥皱了眉:“大人才在说笑,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已经抓了药,吃一天便会痊愈,也不会耽误粉条厂的事情。”
她本想说慢走不送,但西京好歹是个官,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脾气也不是想发就能发的。她也不认识阮瑶华,但是不会错过阮瑶华微微皱起的柳眉,以及秦云雅不易察觉的排斥,地上泥污水坑,这两位大小姐的绣鞋可是早就湿了,鞋边还染了不少泥水。
江岁宁微微一笑:“冯姑娘,就算是偶感风寒,怎么可以随便吃药了事?要知道,小病如果不注意,也会衍生成大病,危害身体健康。”
冯桥桥缓和了下口气,道:“我自己知道轻重,多谢江公子的关心。”江岁宁,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无法让人说重话的。
西京撇嘴,“你总是我的救命恩人,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提议这事儿的还是我呢,怎么不见你对我道谢?况且,我可是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准备了礼物来探病的,不像江岁宁,空着两只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了过来,身后的索万忽然心虚的转过脸去。
江岁宁淡笑,“的确是阮兄提议的。”
乌木盒子就在近前,冯桥桥瞥了西京一眼,淡淡的接过,心里却明白的很,这个西京,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他做什么都是有深意的,眼角微闪,却看到秦云雅纤细的眉儿一蹙,似乎受了什么打击,而阮瑶华的表情依旧算是正常,她猜不到这位美人是何身份,垂眼想了想,伸手去开盒子。
索万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她将手放了下去。
索万暗暗松了口气。
冯桥桥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道:“这么漂亮的盒子,我可是很喜欢的,只是,大人也看到了,我家简陋粗鄙,只怕没有地方存放这么金贵的东西,未免玷污的大人贵体,我想,这盒子还是由秦小姐保存较好。”
秦云雅眼前一亮,飞快的看了西京一眼。
西京挑起一道眉,道:“这东西,送了给姑娘,自然是姑娘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理,与我无关。”
秦云雅眼中的光芒散了下去,冯桥桥也不意外,走上前去,道:“秦小姐,上次对不起了。”她说的是酒楼初遇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