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有人说:“梦是一个人的灵魂,梦死了,人便会像丢了魂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梦也就站在门旁,看到两人后礼貌的鞠了一躬,表情是那般木然。
“少爷,你能来一下吗?我在酒窖等你,有些话要和你说。”梦也面朝雨琦,却不像是只同雨琦说。
“嗯。”雨琦竟异常的镇静,他敏锐的神经告诉他,梦也要说的,很……重……要……
梦也想酒窖走去,把之琪送会房间,雨琦也向酒窖去了。本纷繁的思绪,在这一刻尽消失得没了踪迹。庶几,酒窖里被空气簇拥着迎面而来的酒香直把雨琦醉了,也醉了追随而来的人,这是他最爱的醇,这一年又深沉了不少。
梦也正在把一瓶红酒倒入(镀金烤瓷黄铜包边花心木)冷酒器,是Latour酒庄的jeroboam(1982)。梦也的姿势优美极了,像极了绝世的舞女在临终前的独唱,每一个动作都把凄美诠释得淋漓尽致。
梦也拾起一盘闲置着的水晶酒杯,只呈上了两位,在昏昏的光晕下散发着如血的宝石红色,夺目。她向雨琦走来,把酒递给雨琦并示意他喝下。
微含一口在嘴中,竟霸占了所有,所有的感觉,都飘飘欲仙了。
“少爷,好久没和你单独聊天了。”梦也的声音很大,醉意很浓。
她继续讲道:“一年多不见,您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呵呵……”说着,她又是一杯下肚了。
“还记得我和您说过的吗?只要你想做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倾尽我的全部去帮您,您知道为什么吗?”梦也虽醉了,却一字一顿清晰地很。
雨琦慌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本能地说出:“为什么?”
“呵……呵……呵……”梦也像是宣布的口吻。
雨琦的瞳一蒙,怔怔的站着,不动了。梦也又接连喝了数杯,寂静的空气里,不只两人的心跳。
梦也走到雨琦跟前,掩上了他的唇,很涩,原是哭出了泪。
……
梦也消失在昏暗的楼道,只剩下雨琦一个人,一颗心,忐忑,不安。
雨琦像是喝完了所有的酒,然后昏昏的,蹒跚的回了房间,之琪已是睡得很甜了。雨琦俯下身子,轻触他的唇,“我爱你……哈哈……哈哈……”
黑暗渐渐进入眼眸,睡下了。
Ⅱ
“啊……”一声惊叫撕破了夜的幕布。
雨琦和之琪都醒来了,之琪抱住了雨琦,不住的颤抖:“琦哥,我的心好痛,和爸爸走的时候一样……”
雨琦打断了之琪的话,“不可能,不可能……”他让之琪呆着别动,而后径直往梦也的房间跑去。
……梦也倒躺在床上,散乱的长发已趴至地上,扭曲的双腿拼了命向外展开。
她的表情是天使般的端倪,不见一丝挣扎,那丢了心的胸口像是在淌血,但血红的床单已承载不下更多了。淡淡的酒糟味,一切都静静的,雨琦的心却抽痛如刀绞般。
一旁拼了命放着光的笔记本电脑,终于如愿以偿引起了雨琦的注意,他抚上了梦也的双眼,自然地向那处走去。一张雪白天鹅绒表面的环形沙发,他让自己的身体整个陷了进去。
果然,殇有话要说,点开他的留言:“雨琦,你像是忘了什么啊,这只是对你的提醒,希望你不要忘了,否则会有更多的人离开你的世界。”
……泪总算撑不住了,断了线往下掉。“是我,是我杀了梦也,是我……”雨琦用尽所有的力气咆哮起来,继而把整个人埋进了天鹅绒中。
之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梦也的身旁,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早该想到,梦也昨晚的那番话是对他的告白,也是最后的道别……
之琪在梦也的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爱我!”而后走向雨琦,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便是有泪从梦也的眸中漏出。他轻轻覆上了雨琦的身体,像是在抚慰……
之琪叫来了警察,眼底这尊美到扭曲的身体,就连久经历练的警长都不禁一怔,梦也就像是一栩栩如生的雕塑,把最颓废妖冶的那寸时光牢牢锁住。
“我叫王灵,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老王。”王警长有一丝怜悯,“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此时的雨琦已经是清醒了不少,他缓缓说道:“早上六点左右,我们是被梦也的惊叫声惊醒的,当我跑来的时候,就……”雨琦哽咽住了。
王警长拍了拍雨琦肩膀,戴上手套,往正在检查的助手那走去,问了问进程,便也是检查器来。
……这时另一个助手走了过来,给雨琦他们做了个笔录。
“不好意思,我们必须把她带会警局去做更深度的检查,请你们也尽量不要靠近这个房间。有什么进展,我会尽早通知你们的。”王警长平静的说道。
几人方欲离开,只见一人从门外渐渐走近。模糊的脸,愈加的清晰起来。光心甘情愿的淌进他的肌肤了,把他衬得更美了。
“少爷,我是新来的管家,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他毕恭毕敬地说完。是昨天的那个司机!一身铂金镶边的小西装,白的刺眼,与房间里德一切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了,我叫南宫非也,您可以叫我南宫,也可以叫我非也,或是少爷叫的习惯的。”
非也的出现时这般的突兀,房间里静的像临终前的纪元,只是悲。
“你是?”还是王警长打破了这僵局。
“我是纪家的管家,也是南宫家的现任掌家,我叫南宫非也,你好。”说罢,他伸出手与王警长握手。手与手相触的那一刹,非也的手冰极了,直让人以为是来自南极峰巅的一块剔透却冷酷的冰晶。
接着,非也走向梦也,他不曾有表情,只静静地走去,一切都完美极致,而蜜月一个多余的动作。他走梦也的心口上方亲吻了一下,抬起手,像是在祷告什么。
过了一会,非也又向雨琦走来,他单膝微屈,吻了雨琦的手背,“少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好好招待。一会家里的事情我会尽全力uq做好的。”而后,又是吻了一下。
虽然眼下的人很动心,雨琦却僵硬地像坨木头,不曾有过一个动静也不曾有过一句话,只凝视着非也那双透蓝色的双眸,不禁陷了进去。
“南宫非也,啊……”之琪在一旁小声嘀咕,继而转向非也,瞳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神色。
“我们该走了,有事的话我们会尽早通知你们的。”王警长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非也的出现让时间匆匆过去了好久。
三人一直把梦也送出了门口,在门口看着警车渐渐驶远。
Ⅲ
“非也,你是梦也的什么人。”雨琦转向非也,问道。
非也的嘴角微微上挑,几分温润,几分轻巧:“我是她掌家,也是的哥哥,亲哥哥。”
“亲哥哥?”雨琦的眉梢不禁一皱。
“是啊,南宫家族是附属于纪家的下族之一。而且南宫家是拥有辅佐少主的机会的两个下族中的其一。等少主成为纪家正统的继承人后,按照旧例南宫家的掌家便是能成为纪氏集团的董事之一。而梦也,便是我的妹妹,她是上任的掌家。不过,现在是我。”非也不带任何语气与表情讲完了这一切。事实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非也的能力都能与梦也媲美,甚至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为什么梦也会当上掌家,还有这一切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之琪听着非也讲着他的故事,不禁一怔。六年前,也是在这个帝反,他见过非也。当是的非也不过就十三岁,在梦也被送到纪家的时候,他也在。那时候的他,骇人极了,眼里不住迸发着难抑的怒火,脸上却笑得很醉。那是之琪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是什么滋味。而现在站在之琪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眼里少了那份怒气,嘴角也没了笑,却更骇人了,那透着心渊的寒冷……
安静了好久,雨琦已经知道他该怎么做了,面对现实、接受现实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抉择。现在他所了解到的殇和纪家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他已经无力在承受什么,只要能弄清楚这一切,应该能轻松了吧?
“少爷,您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准备早点。梦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非也恭敬地说道,然后引雨琦与之琪进了房门。
雨琦虽然下定了决心,却难以抑制心头的忐忑。一不留神,在上楼梯时竟踩空了,眼见就要撞上了梯面……非也抱住了雨琦,动作华丽的像翻飞的银蝶,“少爷,小心点。”语言简练却充实。
是楞了皓久,雨琦踉跄跄从非也的怀中跳出,拉起之琪便房间跑去。
……
“刚才的那位哥哥真冷,怎么梦也姐姐走了,他一点也不伤心。”之琪忿忿的说道,语气硬是压着什么。
“一切都会过去的,当重生的阳光射下时”。雨琦像是在审判世界的神,嘴角不禁扬起难以察觉的讪笑。
“是吗?”之琪说着,躲进白狐皮沙发,打开了电视,雨琦则挨着之琪一道坐下。
Ⅳ
呵,冥冥之中似是有人让着一切如流水般自然,一切都发生了,也都没有发生过。
此刻,梦也是在天堂海事永驻梦魇之中。有人笑了,轻笑、大笑、狂笑,笑声震慑了整片天宇,惹得天便滑下一刻不为人知的星辰。
……吃过早点,非也带着雨琦和之琪前往教堂,是要祷告,让梦也能停到他们的心。
一栋古典的建筑,坐落在一处不高的小山丘顶,仅有一棵巨大的雪松,便只剩下绿的发亮的草皮。这哥特式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庄重却严肃的氛围。还有就是那些古朴尚神秘的玻璃画,迷得雨琦仿佛是进了天堂。
开门的是位慈祥的神父,他那种独有的微笑,是虔诚,是诚恳,亦是恳切。
“上帝的孩子们,快进来吧。”他的声音不像他那略微干旱的脸,意外的圆润,平复。侍奉神的人都这般和蔼的吧。
教堂里通透亮丽,光不住地钻过着许多的窗口,撒在耶稣那白的病态的肌肤上,神圣而凄落。有许多同样虔诚的信徒,在乞求着什么或是祝福着什么。
“孩子们,去找个位子坐下,只要用心地向神明述说,神一定会听到的,他会指引你们去光鲜的明天。”神父用手在胸口比了个十字,再指了指最靠前的几个位子,像是特意为三人留出的。
缓步过去,坐下,开始祷告。神真的会听到他们的心愿吗?还是说三人的心并不是被同一条光线所相连呢?
……
从教堂回来以后,雨琦的心也平和了许多,做在花园中的秋千上,一个人品着调和朗姆酒,回想着有梦也的一切。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谱写着什么,不管是未来,还是末路。此刻在雨琦的脑海中纷飞,升华成那缕缕清秀,甜,这调和朗姆酒还真是同果酒没什么差别。
泛着涟漪的池面,宛若一面水晶镜面,映着一张美的飘渺的脸庞,没有表情,冷得能使池中的水尽数冻结,继而他竟在对雨琦笑,讪笑。
雨琦一直在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把梦也的事情告诉大家,特别是云溪。最后他还是决定告诉大家,毕竟他们有权力知道这些,不是吗?
Ⅴ
“少而已,是警局打来的电话。”非也拿着电话向雨琦走来。不知何时,他竟戴上了梦也常在家中戴的丝织手头,雪白,无瑕。
“恩,让我来听。”雨琦说着接过非也递来的电话。
“你好,我是纪雨琦。”雨琦缓缓地说道。
“是纪少爷啊!梦也小姐的尸……,检查报道出来了,梦也小姐是服下大量安眠药而死的,在她的身上除了她自己的指纹之外,只要事后留下的指纹了。最难解的便是,您是在六点左右听到梦也小姐的惊叫后醒来的,可是报告上是四点左右,而且服安眠药而死的人又怎么能在死之前发出惊叫呢?”是王警长的声音,讲了很多。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能把梦也带回来。”雨琦避开了这个话题,转问道。
“明天就行,节哀顺变。”是不加掩饰的怜惜,“多么好的姑娘啊。”
“谢谢你!明天我会去把梦也带回来的。”没想动雨琦的决定实现的还挺快,冷静是一个男人必需的。也许是不习惯,他连本应带有的那份伤感与关心都活活掐死了。
“恩………没事了…那我挂了。”王警长被雨琦这突兀的语气惊住了,只匆匆说完,不等雨琦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雨琦把电话递给了非也,说道:“明天去把梦也接回来,就按纪家的规矩来处理吧!”他竟镇静的说完这一切。
非也是否决了雨琦的画,用万分谦卑的语气,直惹得让人怜惜:“对不起,少爷,南宫家有自己的传统,死了的族人会在祖宅火化,然后葬到祖坟,拿来已经躺着不下十代的族人了,就让梦也回家吧。”
雨琦并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夜来了,带来了那深深地痛。却想掩盖什么,携来了晚风,呵,着便是欲盖弥彰的可笑之处吧?
仿佛又人在夜里哭了,不止一人,哭成溪流涌进地底,潜藏。
次回预告第二十八朵云天
花展、树摆、鸟鸣、清风、细流……着一切都分外眷顾这处池水,一旁的柳摆弄着蛮腰拂过初醒的花苞,鸟鸣不断,轻灵。从不远处引来的细流让庭院里德池水从不曾哀落,就一直这般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