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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酒的味道

西边天际最后一点残霞不见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工地指挥长才在高音喇叭里宣布“收工”,民工们便蜂涌地分成多路纵队离开工地。

这里是开工才几天的西海口围湖造田工地。西海湾是保安湖的一处湾叉,面积不足万亩,西海口是西海湾与保安湖连接的湖口,南北距离七八百米。公社决定在这个冬天将西海口这道大堤筑牢,明年开春将西海湾的积水排干,使西海湾变成大寨田。公社的动员令一下,全公社八个生产大队,近百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上了西海口南北两边挖土筑堤的工地。

富农张政法经过一天的挖土、挑土、推板车运土的劳役,大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小腿处的青筋黑紫黑紫的,条条凸出,摸摸像蚯蚓一样爬在腿肚处,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还酸、疼、痒。实在拖不动了,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只有趁下工时休息一下,他坐在新挖的土坑旁,心情惨淡得他自己都害怕。本该和民工们一起收工的,可他不能走,原因是他多嘴了。

按工地几天来的惯例,每天上午和下午中途都有十五分钟的休息。就在下午中途休息时,大家席地而坐,有两个年轻人看着新筑的大堤,由于挑土和板车的推土沿途都有些抛洒,再加板车的碾压,负责检踩的又只在送土的前登,中途没有人检平,于是新堤路面就形成凹凹凸凸不平,在那上面推拉板车是十分吃力的。两位年轻人借景生情说出了两句打油诗:“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坑多路不平”,张政法鬼使神差地增加了两句:“塘里鱼多出混水,朝中官多出奸臣”。

本来是休闲时间的闲聊,又是长期流传于民间的打油诗,大家都没有在意,可休息之后开工不久,工地指挥长找来了。

工地指挥长是公社的副书记,三十来岁,正是个积极向上得要命的年龄,“张政法,你真是‘火烧茅草蔸,皮焦叶烂,心不死嘞’”。

“我怎么啦?”张政法扶着板车把,用委屈茫然的眼光望着指挥长。

“怎么啦,你休息时说了什么?”指挥长走近了一步。

“我没说什么。”张政法脱口而出。

指挥长用指头点着张政法,“你没说什么?看你贼眉鼠眼的,长着一副反动相。‘朝中官多出奸臣’是不是你说的?”

“……”张政法哑口了。

“你这种五类分子就是不老实,说了还敢说没说。我问你说了没有?”指挥长盛气凌人。

“那不是随便接嘴说了两句打油诗吗?”

“随便两句打油诗?你这仅仅是打油诗吗?借古喻今,借物说事,指桑骂槐的多得很,你肯定是有所指的。我问你,你这‘朝中’是指中央,还是指哪级党委或者革委会?谁是奸臣?”指挥长上纲上线,有理有节。

张政法被分析得哑口无言,用那双不大的眼睛瞟了一下指挥长便低下了头。在这战天斗地,改山改水的工地,劳作本来就很辛苦,也很无聊,大家难得有逗乐和偷闲的机会,看指挥长训富农张政法,很短的时间内就围了几圈人。

指挥长见围了这么多人,他那革命的激情越来越高涨,他对着大家说:“同志们啊,这阶级斗争不抓不行啦,阶级敌人无时无刻地向我们无产阶级专政进攻啊,骂我们的红色政权出奸臣啊,这就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我们决不能让富农张政法这些五类分子乱说乱动,时刻保持着清醒的革命头脑,让我们的红色政权千秋万代永不变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怕误了工时,于是对大家说:“大家只记住阶级斗争这根弦不能松啊,散了散了,大家都干活去吧。”说着用手势推赶大家。

在人们逐渐散开的时候,指挥长又指着张政法说:“张政法,今天就不开你的批斗会了,但刚才围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你而误了工,这些误了的工必须由你补回来,收工后,你必须将前面三个土墩的土送到大堤的前面才能回家。”并用手指着前面的三个土墩,说完又要生产队长留给张政法一部板车。

对于五类分子那时可以画地为牢,都恨不得躲进螺蛳壳里换取片刻的安宁。于是张政法下工后就不敢走。暮色沉沉塞满了天地,他望着天空中暗暗的灰云,没有星星,湖上吹来不太大的北风,但凛冽,刚才由于劳作,内衣已经汗湿,坐下来后,寒风一吹怪冷的。他才起身推着板车来到一个土墩旁,开始挖土。这土墩是各生产队为丈量土方留下作标高的,每个土墩不止一个立方米,三个土墩加起来就是三个多立方。一个立方的土用板车装满大约也有八、九车土,往返一次约十分钟,外加挖土铲土,要运完这三个土墩最少也要五个小时。加上本来就劳累了一天,肚子又饿,可能时间会更长。他推着沉重的板车,想着刚才是谁打的小报告,当时是原地休息,大家席地而坐,因为劳累大家想歇息,哪里都是坐,有的甚至躺在地上。当时周围坐满了人,根本不知是谁打的小报告。其实张政法就是越活越不老道,就算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你又能怎样?捅破那层纸,不是给自己增加更多的不快活吗?因为革命群众个个都有监督你的权利。

委屈、愤懑不打一处来,在这个无人的地方,他的眼里倏然饱含泪水。他回想了这一辈子,解放那年他才二十出头,他没怎么享受到富农家庭给他带来的优裕生活,只记得家里田地是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多些。那时他的父母也是很勤劳的,那么多的田地,家里一个长工都未请,他读了两年私塾后就整天和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在田地里,勤扒苦做。家里是有了余粮,但母亲除了勤劳还有俭朴,每天三餐也就粗茶淡饭,余钱也是从牙缝里节省出来的。土改时他家就稀里糊涂地当上了富农。他家的田地都分了,那时他还真不知道“富农”是个什么阶级。土改后不久,父母劳疾加愤懑不久过世,他也顺理成章顶替父亲当上了“富农”。自从当上了“富农”后,他饱尝了人间屈辱和不公正的待遇,生产队里脏活重活都是他的,还不能有半点怨言。他感觉到自己是前生做过恶,这辈子来接受惩罚的。一种孤凄的情结总是伴随着他。老伴是解放前嫁给他的,之后就成了“富农婆”,一辈子没有欢乐。特别是两儿一女三个孩子,都成了“富农儿”。女儿很有灵性,人也漂亮,婚姻闹过不少风波,几经周折,最后只有嫁给邻村,女婿虽说出身好,但是是三天放不出一个响屁的泥巴坨。女儿挣扎过,最后只有十分不情愿地嫁了过去。大儿二十八九了,小儿也有二十五六了,都还是单身汉,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富农儿”……想到这些,他就沉浸在不堪忍受的疲惫和伤感里。生不得,不顺心,死不得,他畏罪。苦涩,委屈,他有锥心摧肝的痛,心无时无刻都在向无底的深渊坠落着。仿佛血液全部抽干,周身麻木,没有一点力气。板车掉进了一个土坑里,推不动,他喉干气噎的,只有扒车轮子,但板车又失去了方向控制,正在一筹莫展时,他看见远处的黑暗中走来两个人影,人影走近了,他才认清是他的两个儿子来了。两个儿子伸手后才使板车顺利地走出土坑,他的心才有了一丝温暖。

当他来到土场的土墩旁时,老伴、女儿、女婿都挑起了土箢,在往大堤上运土。老伴见面就数落他:“你个老不死的,你不说话,别人就把你当猪卖了?祸从嘴出你就不知道呀,你个老东西,你还把自己当个人物呀?”老伴的骂使他怆然泪下,心里空落落的,他闲聊中的一句话,害得全家人都受累。他抢起锄头,拼命地挖土。

在第一个土墩挖平的时候,他叫老伴和女儿先行回家做晚饭,大家都劳累了一天现在还空着肚子,以免大家回去还得等饭。

两个儿子推着板车,毕竟是年轻人,腿脚就是快些,时间不长就往返一次,女婿挑土往返更快,他便多了一份担心,他担心女婿和儿子们的土没有送到大堤的前头,在半途就将土卸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当儿子们将土运往大堤的时候,他便向大堤张望,夜幕沉沉什么也看不清。

在他们转来装土的时候,张政法问了儿子和女婿:“你们的土运到了大堤的前头吗?”

半晌无人回答,只有小儿子说道:“整个大堤都是新土,谁知道哪是哪的土。”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张政法像是自己做了亏理亏心的事一样。

“你就说了一句话,就罚你多运这么多土,公平吗?”女婿也在一旁插嘴。

“我是斗怕了,孩子们你们做好事,将土运到端点,以免他们又说我不老实。”张政法的语气近乎哀求了。

儿子和女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将每一车土每一担土都送到了大堤的前头,四个人的共同努力,经过两个小时的不停的劳作,终于将三个土墩的土运到了大堤上。

收工回家时,夜已入更,大儿拉着板车,张政法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后面。这路他不陌生,路边的树尽管夜色模糊他也不陌生,因为他的村离西海口最近,转过山嘴就到家了。

回到家里,灶塘里燃着柴火,家里的火塘真温暖,没有了外面的寒风。老伴已经将饭做好,女儿已将菜端上了小餐桌,一盆老南瓜,一钵老坛酸菜,一钵豆豉,一碗水煮萝卜,还炒了一平碗黄豆。张政法知道,这是因为女儿、女婿要在这里吃饭,老伴加了菜,平常只有豆豉和酸菜。女婿又从代销点里打来了一瓶酒孝敬岳父,酒是散装酒,张政法能喝点酒,可是常年很难见到酒。

张政法见到酒后,就想起他自己的父亲喝酒的习惯,特别是在冬天,总喜欢将酒温一下,说是热酒不伤胃,但润骨。他坐在饭桌旁,摸着小腿上静脉曲张的青筋,因为那里疼痒,摸一摸似乎舒服些,说:“把酒温一下吧。”

乡村里家家都是柴火灶,有平头灶,但多数人家树烟囱,因平头灶烟不出屋,满屋熏得焦黑。柴火灶一般是大小两口锅,大锅煮饭,小锅炒菜。大小锅之间,挨烟囱处安一温水坛。温水坛有铁铸的,有陶土烧制的,目的只一个节约能源温水。张政法家就是这样的烟囱柴火灶。

老伴听说温酒,就将酒瓶放进温水坛内,酒瓶是医院里装葡萄糖注射液的那种玻璃瓶。温水坛由于两边受热水已开,女儿已打了一些去洗脸,剩下半坛,酒瓶放进去后,玻璃受热,“砰”的一声响,酒瓶炸了。一瓶酒半坛水溶合了。

这一炸把一家人都炸晕了,都可惜一瓶酒糟蹋了。再去买女婿的口袋已经没有钱了,该因张政法没有喝酒的福气。

没想到张政法却说:“连水一起打起来,喝。酒水,酒水,谁能分得清‘酒’和‘水’”。

温水坛里舀出了几海碗酒水,那酒水一定是水比酒多。

张政法端起一海碗,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那香气诱人,一种久违了的香气。他喝了一口,首先是热的,继而有一股清纯味,还有淡淡的寡水味,最后来是苕片烧糊的涩味,完全没有酒的纯香味。

开始,两个儿子和女婿陪着一起喝,最先是小儿子吃饭,接着大儿子也吃饭,只有女婿陪着他喝。他把两个儿子喝剩的酒全部归在自己的大海碗里,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喝出了烂苕片煮熟后的味道,喝得口腔发麻,喝得舌根发木,喝得大脑发胀,喝着,喝着,他拿起筷子夹起两粒豆豉放进嘴里,眯着一双细眼,用他那沙哑没有后音的嗓子唱出了:“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唱着唱着,从他那双眯成两条缝的眼里流出两滴混浊的眼泪,那眼泪滴进海碗里和那酒水混合不见了。掺和着那泪和水的酒,他一饮而尽。

那晚,富农张政法喝醉了,而且醉得酩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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