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是寂静的,漫天的星空、皎洁的月光,倏尔,一大团黑云成遮天闭月之势,借着猎猎夜风席卷而来,空卷狂雷,万物嘶吼,北斗七星湛湛发光,两颗星宿缓缓相对而行,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开……
“嘭——”是谁毁灭了谁?天火流液,万物寂灭,滚滚烈焰伸出一条条火舌在猎猎风中翻滚着,火红色的薄雾四下散开,蒙了谁一脸血色?
“呼——”和夏从睡梦中惊醒。她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这不知是她第几次做这个古怪可怕的梦了。
天蒙蒙亮,她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洗漱。刚出门就听到厨房里有人在争执。
“爹,你知不知道昨天差点就闯大祸了?我本想着和夏或许对您来说有用,才冒险挽留他们在这里住一晚的。可是您……”古长歌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与怒气。
古离城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长歌,是爹不对。爹实在是看到她就像看到你娘一样,太高兴,太兴奋了!长歌,你能理解爹的心情吗?”
古长歌冷笑:“您高兴什么?就算她是娘生的,那也是别人的种!您再如何缅怀娘,您再如何把我画得像她,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了!爹,您知不知道,我天天顶着这张脸,我……我都快疯了!就算我是丑八怪,我也宁愿化妆成别的样子,您到底明不明白?”
古长歌充满痛苦地低声喊道。
“什么美人村,什么都是美人,全都是骗人的!骗人的!我们都是丑八怪,不是吗?”古长歌有些失控,双手抱头悲愤地控诉道。
古离城心疼地扶住古长歌的肩膀,想让她安静下来:“长歌,长歌……你听爹说,你先冷静下来。爹之前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爹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是爹的不是。可你千万不能说漏嘴,这可是我们村子最大的秘密啊!要是让人知晓,村民们绝不会饶过你的!”
古长歌哭着扑倒在古离城的肩头:“爹——我真的好痛苦。为什么我们都要变成丑八怪,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些?您知道我每次见李同,我心里有多害怕吗?他昨天差点就当众拆穿我了,爹!”
古离城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长歌,不要怕,爹会解决的。爹是在保护你啊!自从爹惹上了那个韩系之后,他就对你存着坏心思。爹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像十几年前那般……爹已经失去你娘了,绝对不能再把你推向火坑里啊!李家在庐江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只要你嫁给李同,韩系就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古长歌哭花了脸,露出脸颊上一块干枯的脸皮,吓得躲在门后面的和夏后退一步。
“咔擦!”又是这个梗!和夏对脚底这根干枯的树枝怨念极了,捂着脸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没想到被古长歌拦下了。
“你都听到了?”古长歌阴测测,红着眼睛问道。
和夏被她死死捏住肩膀,不得已挤出尴尬至极的笑脸回头解释:“我,其实吧,我没有听到你们的谈话。我才刚出来,一出来就被你们发现了。”
古长歌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冲刷掉了,果真是惨不忍睹。
“不管你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至少你已经看到我的脸了。那么……留你不得了!”古长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自上而下,迅速滑下。
“啊——”和夏匆忙之中无法使用风影术,绝望地闭眼大喊,“先生,先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