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不行!”夏天倒在自己的床铺之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撕叫着。
此时,夏天的头依然疼痛异常,还是像他第一次冲击幽精期时一样,整个脑袋仿佛要被撕裂开一般。但是夏天却全然没有顾及这些,只是在脑中细细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就算头再痛,他也能忍受。
时间匆匆,一年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
夏天在来到灵云门后不到三天,不仅能够做到让地魂出壳,而且也将天魂修炼出壳。这样的修炼进度相对于当时那些还在为二魂出壳而日夜苦苦修炼的其他人来说,已经算是飞一样的速度了。但是,夏天虽然能够做到二魂出壳,却在冲击幽精期和胎光期时,让他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障碍。而这一阻,到如今已是一年过去。夏天也终于明白,自己修炼失败并不是当初像王老和李天侯认为的那样,只是由自己身心疲惫而造成。因为,不管他的状态如何饱满,只要修炼,面对的一样是失败。
“一年了,这么快就一年了,还有四年吗?”夏天皱着眉头,心中满是无奈和酸楚。
这一年来,他一直做着尝试,但每一次都眼看着将要分离出新魂却总是功亏一篑,换来的只是夏天的一口鲜血咳出体外。刚开始的时候,夏天甚至还要痛得昏迷过去,不过如今的他却是慢慢地习惯,渐渐地学会了忍受,面对剧痛他仍然可以保持清醒。虽然如此,但是这痛苦却是一次比一次强烈,夏天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苍白,身子同样变得虚弱。如今夏天虽然长得比以前高了一些,但是身形却很是消瘦。
夏天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弱光,喃喃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吗,可是为什么我却连塑魂期都没有修炼到?不知道此时又有多少人在嘲笑自己,当初的修灵天才,如今却成了垫底的小丑。”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对于夏天来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也许有开心的事情,但是现在夏天心里却只留下痛苦、屈辱和煎熬。
“也许,我来到灵云门一开始就是一个错。”夏天有些心灰意冷,对于修灵的信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从他身上离去。
如今,在灵云门中,原本的三十位新徒除了夏天之外,都已经突破了塑魂期,修炼出来的三魂也凝聚成了一把把灵剑,可以御剑飞行。而夏天却只能站在地上看着他们,一开始的期望、羡慕,到如今已经变成了绝望、妄想。其中一些了解夏天底细的新徒看到这曾经他们师父口中的天才,现在却是不择不扣的废物时,就对夏天百般羞辱。刚开始夏天还全力地反抗,但是他渐渐地发现他们一点也没有说错,因为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就是一个“废物”!
不光只有新徒,就算那些当师父的人见到夏天时,每次也是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夏天知道他们心中想什么,甚至许多人还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收了这样的弟子。这一年来,夏天是在痛苦中度过,而他的师父李天侯也是同样在痛苦中度过。因为李天侯将要面对的将是又一次的任务失败,一天天看着夏天停留在塑魂期不得寸进,他失望了,也开始绝望了,性情变了,脾气越来越暴躁,在夏天的眼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夏天下了床,地板之上,又是一块呈现暗红之色的血迹,依然还没有完全干透。夏天望着这块血迹突然发起了呆,眼里满是茫然,自己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院子中,李天侯目光阴沉地望着夏天,脸上满是厌恶,冰冷地对夏天问道:“还是不行吗?”
“对不起,师父。”夏天低着头充满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你就知道说对不起。你每天都跟我说对不起,但是这有屁用!你到是把天地二魂修炼出来啊!”夏天的回答让李天侯心中的火一下子喷了出来。
夏天抿着嘴默默地承受着李天侯的无边怒火,这一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天清晨李天侯都是如此。但是,夏天心中却并不狠师父的无情,他只是狠自己没用,确实是他让师父失望了。
李天侯见夏天这样一声不吭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又向着夏天喝道:“你怎么不说话,一年了,已经一年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那俩个伙伴,就是那个胖子和一个叫杜明的,当时他们可不如你啊,但是如今呢?我昨天听到,他们俩个都已经修炼出了天冲魄,现在都完成了天眼前期的修炼了。而你呢,你说说看,连塑魂期都完成不了!”
“天眼前期了吗?杜明和胖子还真的做到了,可是我这个当老大的呢?”夏天心中想着,他也为杜明和胖子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境况,自己的心又一次跌落谷底。
“我当时,怎么就选了你呢,灵魂强大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一个废物!”李天侯语气当中满是后悔,为当初的决定感到悔恨。
“废物。”夏天低声地重复着,看着李天侯转身慢慢地向着木屋走去。
而李天侯走到门前,却又停下了脚步,然后又转过身重新走到了夏天跟前。他还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真的要一直呆在外门,于是又对夏天命令道:“你在我面前再修炼一次,让我再好好看看。”
夏天,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师父又要干什么。以前,他可不止一次坐在李天侯面前修炼,但是李天侯始终找不到任何的原因,并不是夏天在修炼上存在什么不足之处。夏天自己也常常自嘲:不是功法修炼的问题,那不就是自己本身存在问题吗?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吧。
虽然夏天心中不解,但他还是按照师父的吩咐,盘坐在了地上。然后,心中一动,天魂已经飞出了体外,飘浮于半空之中。天魂与地魂几乎完全相同,只是颜色有些区别,天魂为乳白之色,地魂为淡蓝之色。
夏天心中一动,天魂就微微开始颤动,伴随着颤动,天魂就慢慢地向两边拉开。这期间只不过花了片刻时间。夏天在这一年里,这样的尝试无从计数,现在已经是得心应手,熟练无比。只是虽然如此,但不能分离出新的天魂,他依然只能原地踏步,白废力气。
李天侯此时一双眼睛如鹰般地盯着夏天的出壳天魂,他心中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对,就是奇迹,也许以前他不会这样认为,但是如今的他就把夏天能够分离出天魂看成了奇迹。对于夏天,他心中真的已经没有期望,只余下失望,也许还夹着一丝幻想吧。
夏天此时,也是望着自己的天魂,他何尝不盼着奇迹的发生。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口诀,天魂一阵抖动,然后继续向着两边渐渐分开。可是没过多久,就如往常一般,停了下来,就是无法将新的天魂分离出来。
此时的夏天紧咬着牙关,忍着剧烈的头痛坚持着,如果换成以前,他早就晕过去了。一年来的不懈努力,虽然不能让他在修灵道路上前进半步,但让他的意志变得无比坚定。疼痛使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也同时扭曲了他的脸。夏天嘴角出现一丝血迹,那是因为他咬得太用力,而让牙根流出的血。
李天侯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关心的只是半空中的天魂是否能够成功分离。这时,夏天身体开始颤抖,李天侯知道夏天身心已经不能让他再继续修炼下去,他已经达到了自身的极限。
“可是,这不是还没有成功吗,怎么可以停下!”这一刻的李天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唤着。
李天侯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长剑,整把剑仿佛由红水晶雕琢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红色的光芒,这就是李天侯的灵剑——炎灭。
灵云门以灵剑闻名,门中之人在塑魂的时候可以选择让自己的三魂凝塑成不同的灵剑,不一样的灵剑有着不同的属性和不同的威力。而李天侯所修炼的灵剑就称为炎灭,炎灭属火,与火属性的灵术配合可以暴发出强大的威力。与炎灭相斗,犹如置身于火海之中,炽热无比,一旦寻常之物与之相触,都将灰飞烟灭,因此被称做炎灭。
夏天不知道师父李天侯这是要干什么,只觉一波热浪扑面而来,就见到他手中原本平静着的炎灭已经燃起了红色的火焰。李天侯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夏天的天魂,用冰冷的语气开口说道:“你分不开是吧?那就让我来帮你!”
说着,李天侯右手握剑向着那半空之中的天魂挥去,从炎灭之中顿时飞出一道长长的火焰,像一把巨刃劈向夏天的天魂。这时的李天侯却是想要用手中的炎灭,将夏天的天魂从中间硬生生地劈成两半。
夏天,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沐浴在岩浆之中,被炙烤着,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让他来不及发出一丝哀号就失去了意识。半空中的天魂似乎也本能地与劈来的火刃拉开距离,但是却哪里躲得过。眼看着巨刃就要落在天魂之上,却突然出现一阵蓝色旋风将夏天的天魂围绕,把巨刃挡在了外面。火焰巨刃狠狠地劈在了蓝色旋风之中,却仿佛雨水落入湖中一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天侯,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怕门规处置吗!”随着这一急切的声音,夏天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就是门丁王老。
随着火刃的消失,蓝色旋风也消失了,在夏天的天魂旁边出现了一把蓝色的灵剑,原来这蓝色旋风,其实就是这把灵剑所为。此时的天魂似乎有些萎靡,在失去了夏天的控制后,它慢慢地飞回到夏天身边,然后又融入他身体当中。
王老站在夏天身边看着天魂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把蓝色灵剑也飞回到他的手中。然后,王老转头看着李天侯,失望地说道:“天侯啊,你可知道你这一剑劈下去,会有何后果?你呀,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小天的天魂被你劈散,三魂缺一,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王老,我,我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刚才挥出那一剑之后,我就清醒过来,只是已经来不及收回。王老,我不是故意的!”李天侯急忙向王老辩解着,此时他的脸也是一片雪白,他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吓的。刚才的他失去了理智,竟然差点断了自己徒弟的性命,按照门规,他是要被废除修为,逐出门派的。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有何想法,是你冲动了。”王老叹息道,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但小天也是可怜啊,他的努力你我难道不是看在眼里。真是作孽啊,我现在就得送小天去医治,千万别留下了病根。”
王老说完就抱起夏天御剑离开了,他要去管事堂请宋喜文帮忙医治。虽然王老这一次及时赶到,但是夏天的天魂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伤害。而对于灵魂上的伤害,再小的伤也是不能马虎。
李天侯望着远去的王老和夏天良久,这时的他心里也是希望夏天能够没事,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