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赫遥面目凝重的握紧拳头,何寿康进来道:“皇上,华婕妤求见”。
“她还来做什么,朕答应的不是都答应了吗”,姬赫遥摇头无奈的道:“告诉他,朕在忙,让她回去吧”。
“是”,何寿康退了出去,对门口的华凤兰道:“皇上在忙,不见任何人,华婕妤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皇上在忙什么”?华凤兰愣道,他竟然不愿见她?
“皇上离开了一个多月,朝廷积累了许多政事,皇上正忙不过来呢”,何寿康笑道。
华凤兰皱眉看了眼禁闭的门一眼,转身坐肩撵回了雪棠宫,半路上,遇着湘贵妃,一身白底金线绣的贵妃宫装,两臂挽着绯烟轻纱的披帛,双耳坠着红宝石耳环,美雍容娴雅。
华凤兰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湘贵妃也可以如此美艳,看的怔忡住,竟忘了行礼,湘贵妃也不计较,只和煦着笑问道:“华婕妤这是去看皇上了”?
“是啊”,华凤兰看到她身边宫女端着的盅蛊道:“贵妃这是去给皇上送汤吗”?
“昨夜里本宫给皇上熬了些糖水,皇上尝着喜欢的很,本宫这不又熬了一些给皇上送过去”,湘贵妃精致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
华凤兰听得心里不舒服,连话也无法说出口了,湘贵妃便关切的道:“如今虽是秋日了,但天气仍是毒辣,华婕妤既是怀了身孕还是少在外头走动为好,皇上吩咐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和本宫提”。
“臣妾谢过湘贵妃了”,华凤兰低着头,艰涩的话从喉咙里挤出来。
“那本宫就先走了”,湘贵妃离开后,华凤兰才转头对如兰道:“你去看看湘贵妃有没有进御书房”。
“奴婢遵旨”。
回到雪棠宫后,如兰才从外面匆匆进来道:“皇上让湘贵妃进了御书房,奴婢在那呆了半来个时辰,奴婢离开的时候湘贵妃也还未出来”。
华凤兰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都是假的,这云扬州什么只喜欢她一个人,什么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开心的,可以把后位也给她都是假的,才不过短短一日,他便将自己置之不理,以为封了自己个婕妤她就稀罕了吗,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紧紧的抓着心脏那处地方,只觉从来没有过的空落落难受。
“娘娘,您不要这样,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朱嬷嬷拉住她,疼惜的劝道。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就算没了,他也不会担心,反正有那么多女人帮他生”,华凤兰眼眶发红,愤怒的道。
朱嬷嬷叹了口气,“娘娘,容老奴大胆的说一句,如今这皇宫里您最大的对手不是皇后,也不是鱼昭容,而是这湘贵妃,湘贵妃不像皇后那般心胸狭隘,也不像鱼昭容泼辣刻薄,也没有柔嫔身上的烟视媚行,正因为如此,她能进能退,可以温柔贤淑,也可以高贵妩媚,这样的女子最让男人觉得舒服,时间长了最容易让男人对她渐渐成瘾,依赖上去,相反,娘娘您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些,皇上和您处的久了,您身上的咄咄逼人会让皇上觉得疲惫,皇上纵然喜欢您,但时间长了,也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华凤兰心里咯噔了下,脑子里再次浮现湘贵妃的面容,虽然那个女人帮了她几次,但也因此在后宫中颇得皇帝的信任,否则这次不会那么多嫔妃被斥了,唯独她一人登上了贵妃之位。
朱嬷嬷继续道:“更难得的是湘贵妃家世不似其它妃嫔那般复杂,她的亲哥哥是皇上亲手提拔上来的镇远将军,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想扩大镇远将军在朝中的势力,这也是今早为什么后宫嫔妃会那么担忧的真正原因,娘娘,您要是想留住皇上的心,可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华凤兰面露茫然,苦笑,“如果一个人的心这么容易改变,那留下又有何用”。
“既然娘娘这么说,老奴也无话可说,只要娘娘不觉得心里头难过”,朱嬷嬷说完后便沉默了。
一连过了好几日,皇帝都不再出现,这夜,如兰从外头进来道:“皇上今晚在凤阳殿吃了饭又去了长信宫,娘娘,这可怎么办,皇上已经连续五日歇在长信宫了,再这么宠下去,湘贵妃迟早也会怀上的”。
“叫皇上过来”,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连日来折磨着华凤兰,心脏只觉又闷又难受,凝滞似得透不过气,脸色煞白。
长信宫。
皇帝宽了衣带,正要入睡,突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然后逐渐急促起来。
大晚上的搅人清梦,皇帝十分不耐的坐起,喝道:“怎么回事”?
“皇上,雪棠宫那边的朱嬷嬷来人禀报,说华婕妤入夜后肚子一直不舒服,让皇上过去看看”,挽晴在外头犹豫着禀报道。
“怎么会不舒服,不是让太医成日里好好看着吗”,皇帝脸色微变,身边的湘贵妃忙担忧的道:“皇上好几日没去看望华婕妤了,还是过去瞧瞧吧”。
“她倒是不稀罕朕去”,皇帝沉着眉眼冷冷的一哼,还是让宫女服侍自己穿戴好赶去了雪棠宫。
到达雪棠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太医为华凤兰在诊脉,她坐在床边上,青丝如瀑,一身白色的纱衣衬着憔悴的脸颊,绝美的容颜宛若白纸一般。
皇帝瞧得心惊,“陈太医,华婕妤如何了”。
“皇上放心,华婕妤身子没有大碍,想来只是近日心中积聚了太多郁结,导致心情压抑,连日来失眠才会身体不爽利,孕妇初期大多有这个症状,稍后臣会开些有助于调理娘娘睡眠的药,不过皇上平日里须得多关心、体贴婕妤娘娘,这才能治本”,陈太医起身说道。
“好了,朕知道了,现在也很晚了,陈太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姬赫遥思索着点了点头,让人退了出去。
寝室里静悄悄的,华凤兰看了他一眼,整整六天没见面,却好像隔了许久一般,他怎么能这般残忍,丢下和孩子不管不顾的。
想着鼻子便一酸,别过脸去,沙哑肿胀的声音自喉咙里挤出来,“你还来做什么”?
姬赫遥愣了愣,随即滋生出一股怒气,“是啊,朕不该来的,恐怕你也不想看到朕,既然没事了,朕也该回去了”。
说罢,转过身子,推着轮椅汪外走。
华凤兰呆了呆,不敢相信他这样就要走了,连关心也没有,温柔体贴也没有。
“姬赫遥,你混蛋”,她委屈的抓起枕头朝他后脑勺砸过去。
皇帝脚步方便,没躲得开,结结实实被砸个正着,他怒容满面的回头瞪着她,“华凤兰,你别太得寸进尺,你想要的,朕都已经满足了你,秦云荻也在回来的路上,你还想怎么样”。
“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华凤兰红着眼睛哽咽道:“你要我帮你生孩子,你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不问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皇帝再次微微一愣,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皱眉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靠近朕不就是为了救秦云荻,如今朕答应了你,恐怕你也没必要再装模作样的伺候着朕了,朕若强迫你只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太医说你要静养…”。
“静养就是再也不见我”?华凤兰一时气结,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是自己那夜里说的话叫他误会了吗。
“朕只是如你所愿罢了”,姬赫遥强忍着酸涩的感觉转过头去,自己的付出和真心得不到一点回报,他不是个圣人,也会觉得失望,会疲乏。
“不许你走”,华凤兰忙走下去扯住他胳膊,红通通的双眼里凝聚着晶莹的光点,“除非你不喜欢我了”。
姬赫遥眸眼一沉,华凤兰嘴唇骄傲的抿了抿,低头道:“我和秦云荻一块长大,我也喜欢过他,可我现在执意救他,是因为愧疚和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和他是不可能了,自从上次你在边疆带着兵马去救我,我就想过只要秦云荻回京后就和你好好相处,一心一意的只喜欢你一个”。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姬赫遥心潮一阵澎湃,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眸光震颤的喜悦。
“自然是,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也无话可说,那你就走吧,去找你的湘贵妃”,华凤兰撇嘴哼了哼,忽然懊恼的推他大掌。
“朕怎么会不喜欢你”,皇帝激动的强行把她拉入自己怀里,“朕只是以为你心里只有秦云荻,你为了他拿咱们的孩子威胁朕,你不知道朕的心里有多难过,朕不是圣人,朕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想同的回应”。
“那你还成日里和湘贵妃在一起,我每次去御书房你也不见我”,华凤兰越想越觉得心酸,闷闷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皇帝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看到她这副骄傲又蛮横的模样,像极了初次见面的时候的她,目光变得温柔如水,“朕是不想听你再提起秦云荻,你每次一提他,朕就想生气”。
“我是想去跟你说谢谢,还有…”,苍白的脸涌上一层层云霞,她飞快的睨了他眼,又低下去,小声道:“…我喜欢你…”。
“朕也喜欢你”,皇帝热血一震,低头无法自拔的吻向怀里的人。
她的手轻轻贴向他的脸,心中狂跳,红色的烟霞一直染至耳根上,心脏扑通扑通的,忽然闻到鼻尖有股陌生女人的香味,那香味前些日子经过湘贵妃身边就闻到过。
她心下一痛,猛地推开他,“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味,我讨厌”。
“朕…朕只是和她躺了一会儿,没有碰她,朕马上就去洗掉”,姬赫遥第一次无措的解释完后,忙让人准备沐浴的水。
洗完澡后,她在他身上,左闻闻右闻闻,见没了其它女人的味道,这才乖乖的躺在他胸膛上,眯开一条细小的眼缝,看到他火热含笑的魅惑双眼,她心里一动,甜甜的扬起眉梢,“皇上不回长信宫了”?
“不回了”,皇帝看着她那小狐狸一样的乖巧神情,被迷得再也移不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