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姬赫遥眼底划过丝失落,轻轻搂过她,柔声道:“这几日不要出庄乱跑,以防万一,我让项钧留在这里保护你,项钧,你一定要好好看着贵人,若是她出了任何事,朕定不饶你”。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贵人”,项钧领命道。
姬赫遥点了点头,这才和周护、姬秋白离开了庄子。
“兰儿,皇上走的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华擎泽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华凤兰耸了耸肩肩膀,皇帝这次出行是秘密,她若是说了什么到时候又出了意外,姬秋白肯定又要无限在自己头上,她虽然相信叔父,但也还是保持沉默吧,其实皇帝腿若能好,也是件好事,倘若他能正常走路想必也是玉树临风吧…
她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懊恼的驱除脑海里有关于皇帝的一切,这次等他回来,她一定要求让他让云荻哥哥回京的事。
过了两日,华凤兰在庄里呆的有些无聊,恰好到了地藏节,按照习俗,华老太太亲自带着华家大小前往附近的云凉山拜寺烧香,云凉寺位于山顶,山上气势雄伟,绵延数十里,这一日,山上烧香膜拜者络绎不绝。
华凤兰一大早就陪着华老太太起床坐轿子往山上去,到了半山腰再往上,皆是阶梯,她只好下了轿子,和华旭云一道搀扶着华老太太往山上走,走了几步,一行人都是气喘吁吁。
“为什么不把路直接修到山顶,非得走一段路,多累人”,华凤兰素来是个不爱吃苦的,愁眉苦脸的抱怨。
华老太太瞪了她眼,“既然是诚心来求佛,走段路吃点苦是应当的,你以为不经过一点辛苦天上就有馅饼砸下来了,你看我一个老太婆都还在走,难道你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如了”。
“是啊”,华旭云笑着安慰道:“这山上的佛很灵的,去年我镇上个朋友特意走上来求姻缘,结果没多久就真的成亲了,现在夫妻俩和和睦睦的”。
“待会儿你也好好的求一求,顺便再求个签”,华老太太笑道。
到了山顶,烧了香,拜了佛,华老太太递了个签筒给她,“心里想着求的事摇一支吧”。
她犹豫的接过,闭上双眼,想着秦云荻,用力摇了摇,一支签掉出来,她拿着签朝解签的和尚走去,和尚取出前文递给念道:“海誓山盟半世梦,镜花水月一场空,姑娘,你这可是下下签,命中注定你和你心中所想的那人有缘无分,还是早些忘了吧”。
华凤兰心中冰凉,“真的连一丝缘分都没有吗”?
和尚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她脸,忽然脸色微变,皱眉道:“瞧姑娘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眉心又带桃花,日后定会被桃花劫所困,痛苦半生,姑娘应该早些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从此隐居避世,否则将会有一场浩劫因你而起”。
“你这和尚在胡说什么”?华旭云走过来正好听到这番话怒斥道。
“老朽可不是在胡说”,和尚沉沉的道:“瞧姑娘眉心桃花周围暗红,暗带血腥,今日应当会有灾难降临,不用多久就会有人因她而丧命”。
华凤兰愣了愣,皱眉道:“有何办法可解”。
“速速离开这里”,和尚立即道。
“兰儿,别理他,我们走”,华旭云生气的牵起她走出大殿,在门外等候的项钧看她们气色不对,连忙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遇到一个疯和尚”,华云旭气哼,三人在门口等了一阵,华老太太和两个小姐才拜完出来准备下山。
坐轿子到山下,晃得华凤云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外面骚动了下,紧接着轿子“砰”的落到地上。
她掀开轿帘,四周突然被一群魁梧的黑衣人包围,当先一人红袍蒙面手执弯刀骑在马上,正是那日在荷花镇遇到的那个红衣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项钧冷声拔尖,华府的女眷吓得缩成一团纷纷尖叫,一群黑衣人刀剑齐挥,将前头的华老太太抓了出来。
“祖奶奶”,华凤兰看到黑衣人将刀剑架在华老太太脖子上,惊得一声冷汗。
“想要她的命,你就乖乖过来”,红袍男子阴测测朝他招了招手。
“夫人,您不能过去”,项钧着急的挡在她前头,怒瞪向红袍男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红袍男子将剑指向华老太太,“你再不过来我一剑杀死她,然后再一个个将华家的人全部杀死”。
“好,我过去”,华凤兰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夫人――”,项钧拉住她,“皇上让保护好您”。
“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我不过去,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能连累华家的人为我而死,到时候你再派人来找我也不迟”,华凤兰推开他的手,往红袍男子走去。
红袍男子拍马过来,拎着她身体上了马,带着一群黑衣人绝尘而去。
项钧抢了一匹马追上去,半路中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他杀了他们,再去追时已经不见了那群人的踪影。
百花谷,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花海,而此刻,这遍花谷里只能闻到浓重稠密的血腥味。
姬赫遥紧紧握着手中的拳头,目光晦暗的望着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中年男子,咬着牙根问道:“他真的就是丘神医”?
“应该没错,臣虽没见过他,但是看过他的画像”,周护满脸不忍的道。
“皇上,末将们找了一遍,整个谷里没有一个活人”,侍卫统领上前禀报道,“看他们身上的刀痕已经死去不久”。
姬赫遥脸色抽了抽,顿时变得一片狰狞铁青,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起抖来,连吐出的声音宛如闷雷般沉重:“全死了,百花谷上上下下一个都没留下,为什么这么凑巧,好像已经有人知道朕要来这里,这些人不希望朕的腿可以治好,希望朕做一辈子的瘸子…”。
“皇上,一定是华凤兰泄露给太后的”,姬秋白咬牙切齿的道:“我们来这里的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除了她绝对不会有别人”。
“华凤兰”?姬赫遥泛着血红的幽暗眸子扫向他,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皇帝,姬秋白有生以来第一次竟感到微微心悸。
“是,臣和周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除了她之外不会有别人,先前在路上的刺客肯定也是她通知的太后,皇上,臣早就和您说过不能放过这个女人”,姬秋白冷声道:“谁都知道华丞相是秦国公的人,这次我们路过华家,保不准整个华家都是秦国公的眼线…”。
“闭嘴”,剑光冷闪,姬秋白还没说完,一把雪白的长剑笔直的抵在他喉咙上,皇帝翻涌着杀意的双眼直直的瞧着他,“朕叫你闭嘴”。
“皇上…”,姬秋白身体一僵,艰难的吸了吸气,“难道到现在您还舍不得杀那个女人”。
“你没听到朕说的话吗,朕叫你闭嘴”,姬赫遥忽然怒吼的握剑将一旁的花草通通砍断,“这件事朕会查清楚,敢妨碍朕治好双腿的人,不管是谁,朕都要将她千刀万剐”。
他收回长剑,一只信鸽突然飞落进院里,周护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信笺看了看,连忙道:“皇上,昨日华贵人陪同华家的人前往云凉山烧香拜佛,下山的时候遇到一群劫匪将华贵人掳走了”。
“什么”?姬赫遥脸色大变:“不是让项钧好好保护她吗”。
“昨日去的都是华家家眷,带的护卫少,那些贼子武功高强,又以华老太太做要挟,华贵人为了保护华老太太这才被掳走了”,周护解释道。
皇帝咬牙,“立刻回华家山庄”。
夜晚,一片肃然凝重,项钧跪在地上:“皇上,末将原本擒了一个黑衣人,本想抓他审问,结果他吞了毒药自杀了,不过臣瞧他鹰鼻蓝眼,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身材高壮,好似都是乌平国人”。
“乌平国人”?姬赫遥脑海里猛地掠过一年前海陵王那张危险的面孔,心中骤然一惊,“可是这些人如何知道华贵人在云扬州,好似还认识她”。
“皇上,定是早有预谋”,华擎泽满脸着急的道:“昨日凤儿失踪后,臣便连夜通知了云扬几位知州封锁城门,连夜缉拿有关乌平国的人,可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整整一天一夜,整个云扬州的县衙全部出动连那些乌平国人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这些知府衙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都会飞天遁地不成”,皇帝大怒,一巴掌拍到桌上。
“这几年常有乌平国的人在楚仪国生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周护皱眉道:“不过皇上不觉得奇怪吗,昨日是地藏节,前往云凉山拜佛的人可不少,这些贼人敢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地方杀人掳劫妃嫔,事后这么久了连一丝踪迹都没有,再说他们又怎么知道华贵人在哪儿,一定是朝中有人泄露行踪,如果朝中有人帮他们的话,那云扬州某些官员说不定也早已被他们收买”。
华擎泽大惊:“周将军的意思是下面有知州知情不报,若他们连夜赶路,只怕已经快出了云扬州境内了”。
“华太守与臣的想法不谋而合”,周护点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掳劫贵妃有何居心”?
“居心,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抓了她能有什么用处,无非就是觊觎她的美色”,姬赫遥气得发抖,她那样的美色几个男人看到了能忍得住,想到她若是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他便忍不住胸口气血翻涌,“若是那些知州上下欺瞒,人恐怕是追不回来了,周将军,你连夜带着朕的书信前往边疆给吴统领,让他突袭平凹城,然后召集桑州的陈将军和苗州的马将军率领三军前往云扬州边境,朕御驾亲征,定将这些乌平贼子杀个片甲不留”。
众臣无不骇然,姬秋白第一个反对:“皇上,您这是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前两年又是大水冰灾,虽说百姓们的日子稳定了下来,但国库的银两已经所剩不多,乌平国的皆是骁勇善战之辈,若是真正开战只会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