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特别的”,皇帝拉住她,“凤儿,你穿的够多了,手怎么还这么冰”。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冷了”,华凤兰撒娇的靠近他怀里,“皇上,不如咱们去白虎山行猎吧”。
“行猎”?皇帝面露为难,“这种天气会不会太冷了”。
“皇上,我想去,你不是常说你打猎很厉害吗,就给我多打几只做裘衣不好吗”?华凤兰孩子气的摇着他胳膊,皇帝被她缠了一阵,拗不过她,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去,朕带你去总行了吧”。
“谢皇上”,华凤兰心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皇帝前往白虎山行猎的事几乎被群臣劝诫阻止,第二日,群臣便齐齐前往御书房阻止皇上,而此时皇上已经带着华凤兰摇摇晃晃的前往西山了,此次随行的有骁骑营,护军营,御林军,车轮辘辘的了一天,傍晚时才到达白虎山的皇家山庄,这里还是晏国皇帝打造的皇家狩猎场,到楚仪国皇帝时又大加整顿了翻,只不过近两年楚仪国日益衰落,来的也一次比一次少。
歇息了一晚,翌日华凤兰便同皇帝一同上山,入冬后,山上的气候比下面更寒冷几分,但众人却士气蓬勃,皇帝身着厚厚的棉袄,外面穿着祥云图案的紫金色锦服,腰间的佩箭囊中插着十多只羽箭,撑得身体不再那么单薄,难得脸颊泛着红光,心情振奋的道:“今日谁赶得兽最多,朕重重有赏”。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众将高呼,很快四下散开去寻找野兽了。
皇帝朗声大笑,华凤兰瞧着他模样,恍惚了下,仿佛依稀看到她被海陵王掳走,他一怒之下带兵打到乌平国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时的他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心动,不由得,她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皇上心情不错”?
“是啊,没有那群烦人的大臣,朕感觉心情好了许多”,皇帝笑了笑,目光望向四处,“凤儿,朕这次一定帮你多打几只紫貂、狐狸回去,多给你做两件狐裘,剩余的,朕让人给你做块地毯,铺在炉火边,闲来无事的时候,你躺在边上,定是十分舒适”。
“哪有那么多野兽可打”,华凤兰嘴角酸涩的一笑。
旁边旁边的树丛里一只雪白的狐狸迅速窜过,皇帝呐喊了声,骑着马迅速追了过去。
“皇上,你慢点”,华凤兰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见他带着一群侍卫消失在树林里,她四下找了圈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娘娘,皇上不会有事的”,项钧紧紧跟在她身后,低声道:“倒是娘娘,千万不要和我们走散了”。
华凤兰瞧了瞧身后跟着的侍卫,又看了看项钧,低声道:“白虎山还有其他异动吗”?
“昨夜有人潜进了白虎山,娘娘还是小心些好”,项钧话音一落,树丛里,突然利箭笔直的朝华凤兰射了过来。
他脸色大变,脚尖一点,一个翻身,空手截住了长箭。
身后的侍卫正要上前保护,忽然树丛里不断的有箭射向马屁,弄得侍卫们一阵人仰马翻。
华凤兰心中一乱,正不知如何是好,身下的马突然双蹄抬空,将她从马上掀了下来。
“小心”,项钧飞身一跃,接住她拉上自己的马,鞭子一抽,马儿如离弦之箭在树林里狂奔了起来。
“娘娘别怕,我已经在这附近布置好了御林军”,项钧紧紧的抱住她,将腰间的烟花炮往空中一放。
突然一支幽黑的长箭笔直的射进他背心,华凤兰尖叫了声,旁边的树上突然跃下来一个蒙面人,她眼角一闪,那刀笔直的朝他砍来。
项钧咬牙冷哼了声,长剑厉挑,勉励挡住他一招,抱着华凤兰从马上跳了下来,背后的伤箭让他连退了数步,支撑着勉强用剑撑在地上才站稳。
黑衣人看了他眼,又再次朝华凤兰刺去,项钧扑上去,拦在她前头,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华凤兰在旁边看的触目惊心,项钧背后的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背,他似乎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那黑衣人每一招都极为霸道,可却似乎对项钧留情。
她越看越觉得那黑衣人很是眼熟,待那人眼神扫过来时,她脱口道:“周护,是你对不对”?
那黑衣人不做声,眼神却变得越发着恼。
华凤兰冷声道:“当日我们一同下云扬洲,一路上也算患难与共,我知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亲手赐死了我的祖奶奶他们,可没想到如今你连我也想亲手除掉,是湘皇贵妃指使你的是吗”?
那黑衣人仍旧沉默,刀锋间更加凌厉,项钧接他不住,被他一脚踢了出去,华凤兰忙跑过去扶起他,黑衣人举刀走过来,项钧脸色惨白的将她护在身后,“你要杀她先杀我”。
“项钧――”,黑衣人眼睛里掠过丝着恼,“你怎能如此糊涂,他是皇帝的女人,更是个祸害天下的妖女”。
“他不是妖女”,项钧冷硬的盯着她,“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又被皇帝放弃的可怜女人”。
华凤兰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由一颤,低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魁梧男子,他的发髻已经被打散,披头散发,身后还插着箭,满身污血,可就是这个人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危险的时候总是他挡在自己前面,她幸福的时候是他护在自己身后看着她。
他总说他是皇帝的人,可关键之时他却选择的总是自己。
他从不会说好听的话,可却比所有人都要懂她,了解她。
可是她这辈子注定只能辜负他,对不起他了。
“她是可怜,可是这个国家容不得她”,周护皱起眉头,手里的剑泛出寒气,“你让开,今日我必须杀了她,否则我连你一同杀了”。
华凤兰突然冷笑了起来,“古往今来,不管任何事情,你们这些自以为忠君爱国的人总喜欢把罪责推到咱们女人身上,我祸害天下,如若它是一个强盛的国家是我能祸害得了,上一任皇帝还在任之时,沉溺美色,不问朝政,等皇帝接手时,又是佞臣当道,贪污腐败,皇上也不是没有励精图治过,可是杀了秦国公,还是有同样的贪官撅起,不管他出什么政策,国库里一没银子,内忧外患,这些是我一个女人能办到的吗,周将军,当日你奉湘皇贵妃的旨意杀我叔父和祖奶奶时,你说是为了安抚群臣,可现在呢,我的家人死了,那些群臣安抚了,国家情况好转了吗”。
周护被说的沉默了半响,厉声道:“所有的事终归都是你叫秦云荻回京惹的祸,如果不是你,这天下也许不会开战,姬秋白和皇上也不会闹得分裂,华皇后,我知你心地不坏,可有时候由你一人的任性惹出了多少事吗”。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从小和秦云荻青梅竹马,我本来快可以和他结成连理,是皇上把我强行拉入皇宫,入宫后,我虽然心不在皇上身上,但日久也生了情意,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对我海誓山盟,可到头来一场空梦,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难道我就错了”,华凤兰红着双眼怒瞪着他。
周护眉头一沉,沉吟了许久苦笑道:“你没有错,可是今日你不能活,对不起了”。
他硬着头皮朝她走去,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项统领、项统领…”。
项钧立即握紧手中的剑,周护眼神沉了沉,只得转头跳进了树丛里,飞快离开了。
护旗营和御林军的军马很快赶到,看到身手重伤的项钧和面色惨然的华凤兰,连忙将两人送回了皇家山庄,太医帮项钧拔掉了箭,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华凤兰仍旧是又愧疚又感动,“项钧,今天幸好有你…”。
“娘娘别说这些话,对项钧来说,您是我主子,也是我朋友”,项钧吃力的一笑道。
华凤兰眼中流露出愧疚,她这一生觉得亏欠的只有他和秦云荻,而秦云荻现在已经娶了乌平国公主为妻,另有家室,也算是让她放下了心,只有他…真不知如何偿还。
“娘娘,皇上回来了”,正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
“你好好休息,我去见皇上”,华凤兰急忙起身走出了房间,项钧些许黯然的看着她背影,虽然知她对自己只有感激,不过能看到她为自己紧张也够了。
院中,皇帝面色着急的被人搀扶着从马上下来,看到她鬓角散乱的模样,连忙紧张关切的问道:“凤儿,你无事吧,朕听说你被人刺杀了,有没有受伤”?
“皇上,我没事,幸好项统领拼死保护”,华凤兰握住他手,“不过项统领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背后中了一箭,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的不轻”。
“项钧素来是个忠心耿耿的,这次多亏了他,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刺杀你的长什么模样,竟敢在皇家狩猎场刺杀皇后,这人简直胆大包天”,皇帝突然发现她的手纹路斑驳,低头一看,发现她纤细的手掌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他神色一变,“手都受伤了,还说没事,你怎么没包扎伤口”。
“忘了”,他被她提醒,这才觉着疼意。
“忘了”?皇帝着恼道:“自己的手都能够忘了疼,朕朕服了你了,李海,你去打盆清水,顺便把药箱拿来”,皇帝吩咐了句,就着她的手,举步维艰的进了大厅。
皇帝洗净了手帕,轻轻擦拭了她伤口,她低头看着他吹着睫毛细致温柔的模样,心底思绪翻涌不定,这时,他头忽的一抬:“你还没回答朕先前的问题,看到刺客是谁了吗”?
华凤兰低下头,道:“没有看到,对方蒙着脸”。
“是吗,能把项钧刺伤的武功定然不弱了,不过你放心,朕会让人查清楚的,这事也怪朕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皇帝拿药酒擦在她手上,她心头一颤,猛地缩回手。
皇帝蹙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