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话可是折煞老奴。”赵嬷嬷屈了屈膝,上前两步,“二姑娘冰雪聪明,老奴就怕委屈了姑娘。”
“请赵嬷嬷多指教。”
又说了会子话,赵嬷嬷被带下去安排住处,八妹则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人带来,我以为最起码得好几天才会有嬷嬷过来,你这倒好,出去一趟直接把人给带来了,坏姐姐――”
看着她小孩子气的拿着手里的糕点撒气,撕成一点点,乔飞伸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瞪她一眼,“好好和赵嬷嬷学,知道吗?”
“哦,知道了。”
“让我发现你偷懒,看我怎么罚你。”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两个月,这日,乔飞派去陈家村的人回来了,除了拿些李婶给她们备的特产,还夹着一封信。
是刘氏和王庆祥找人写过来的。
乔飞并没有看,只是让人找来王宝平和八妹,然后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她们,“这是那个家里来的信,你们两个仔细看看吧。”
八妹欲言又止――
姐姐终究是不能原谅爹娘。
王宝平双手撒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到最后,脸色就变了,死死的咬着唇,站在那里半响没动!
“哥,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八妹在一旁看着呢,眼看着王宝平的身子都僵了,八妹心头一沉,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想到上次刘氏来传话,说是有了身孕。
算算时间,如今也八一九个月了。
是这事出了差子?
“没事,你自己看吧。”王宝平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再怎样,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年龄在那摆着呢,交到八妹手里的信时,他想保持镇定来着,可结果手都是抖的!
“哥,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了?”
王宝平挥挥手,示意她自己看信,自己则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他望着空中已然正头顶的太阳,久久不语!
乔飞也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这信看完就变了个样。
而且看王宝平的样子,不应该是刘氏出事,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平静?早嚷着吵着要回去了,不是刘氏,难道是家里谁出事了?
“姐,你自己看吧。”
她这里才想着呢,八妹看完信,小脸具一是肃然,把信默默的递给她,呼吸都有些粗重,这让乔飞不得不把信拿了过来――
她到是要看看那信里都写了啥。
让这两娃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才扫了几行,乔飞便挑了下眉,她看向八妹,掸掸信,笑的怪异,“你们两多了个弟弟?这是喜事啊,怎么,你们两个吃醋了,吃个小娃的醋?”
“才不是呢,是爹娘太过份。”
嗯,过份?
只是怎么个过份法,等到乔飞再往下看,便苦笑了,她看向八妹,“你和平子是因为这信上的事而生气?”
“难不生气吗,你看娘她们说什么?”八妹气呼呼的,脸颊都鼓起来,“娘竟然说,让我和哥哥先不回去,最好在这里能立足,然后过两年他们就带着家人来这里住。要不然也要多赚钱,好给家里花用――他们还说,反正姐姐会赚钱,我们只要跟着姐姐,总不会错的。你看看这语气,就没有半点问我们过的怎样,通篇都在讲她们家里,讲那个才出世的小弟弟――”
“你们不在她身边,这也是人之常情。”乔飞倒没有怎么生气,就比如说,刘氏和王庆祥在信里说,要过来这事,她只是觉得好笑。
“姐,你一点不生气?”
“不气,咱们自己过自己的不就得了?”乔飞笑着拍拍八妹的手,“去看看你哥吧,和他好好说说话,他估计比你会更难受的。”
王宝平以前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
如今突然多了个比他还小的。
他又刚好不在刘氏夫妻两人的身边。
感情偏移之下,刘氏和王庆祥多宠小的也是正常的,可就怕这份正常王宝平他一时间会理解不了!
要是再钻了牛角尖,可就有的他难过喽。
好在晚饭时,王宝平虽然小脸还紧绷着,但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难过和气愤,也能和大家平静的说话。看着空出来的那个椅子,乔飞看向旁边摆饭的空青,“楚公子今个儿还是没回来?”
“回姑娘话,没有。”
“成了,你下去吧。”乔飞皱了下眉,若无其事的看向三小,“即然你们的楚大哥没回来,那咱们就吃饭吧。”
大家用完饭,三小起身告辞,乔飞则是一个人坐到了小花厅,空青捧了茶,拿了插子给乔飞插了块橘子,“姑娘您用。”
“你下去吧,我自己静静。”
“是,姑娘。”
等到屋子里只有乔飞一人,她一个人歪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眸光里尽是一片复杂――今晚是楚朝惜几天没回来了?
应该是半个月吧。
半个月来,他陪着五驸马在外头做事。
由着开始的一天,两天,到三天不回来,最后,是十天,甚至是半夜――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她想,要是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深闺怨妇!
门被人敲醒,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乔飞叹口气,“你刚回来?怎么不去歇着,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我听说你刚才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随口问了句。”乔飞笑了笑,抬了抬手里的茶,看向站在门口,似是从月色里走出来的楚朝惜,挑了下眉,“要不要进来坐下喝杯茶?”
“好啊,不过,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我刚好也有事问你。”
楚朝惜走进来,看了眼乔飞,帮她续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他舒服的咪了下眼,“能坐下来喝杯茶,真好。”
“你最近很累?”看着他眉眼里的倦意,乔飞叹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五驸马那里,要你做的事情很多?”
“也不是很多,都是些琐事罢了。”
“是为难你的人很多吧?”乔飞笑了笑,把旁边的水果递给他,“有没有吃晚饭?我让人给你去做些宵夜?”
“不用了,我吃不下。”揉了揉眉心,楚朝惜眼底的疲惫一闪而过,看向乔飞,眼底带着俺不去的累,“你刚才说和我谈谈,想说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戏台子里的那位姑娘如何处置,人家可是这些天找上门三回了。”看着楚朝惜,乔飞淡淡的笑,“我看的出来,那姑娘心仪你,你是怎么想的,你当初又是怎么和人家说的?你要是自己去处置的话便去,若是没有什么想法,也趁早和人家姑娘讲清楚,别耽搁了人好好的姑娘。”
“我,我从来没别的心思,真的。”
乔飞说的就是上次在外头碰到的曹姑娘,戏台子解散,她也被班主给放了出去,那姑娘却一时没走,只找了家小客栈住下。
这几天可是隔个一天半天的就来一趟。
人家说了,就是找楚朝惜!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通常是准的,乔飞头一回见那姑娘,就知道那姑娘对楚朝惜有想法,现在,呵呵――
可奇怪的,她竟然一点难过都没有!
是知道这个楚朝惜不是以前的?
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乔飞觉得自己有些不敢往下想。
可不管如何,她这会却是有必要提醒楚朝惜,“以着现在的情景,你是不宜娶她为妻的,顶多,你要是有心,把她收在身边就是。而且,你还得给她去官府把之前的贱籍给消了,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
面对着乔飞一连串的话,楚朝惜只觉得脑仁都疼了,他不由的苦笑着看向乔飞,“我何时说过要娶她,或是对她心仪,喜欢她的话?”
“啊,你不喜欢她?我以前看着,我以为你――”心里却是暗骂,果然不愧是现代来的,玩暧昧的高手!
“我只是怜惜她,对她只是朋友,真没其他的心思,你别想多了。”似是生怕乔飞想多,楚朝惜赶紧解释,可说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让我娶她,或是把她纳进门来吧?”
“怎么会,这是你自己的私事。”
“我――”灯影下,乔飞淡淡浅笑,眸光流转,一片潋滟,楚朝惜抬眸,看着乔飞那平静的眉眼,心头一悸,手里握着的茶盅就是一紧,他几乎有种冲动,要把茶盅给砸出去。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自己变心了,对吧?你想让我把她娶进来,然后,你就可以去另外找人?”这话,是这个假的楚朝惜第二次说这些话,对乔飞第二次的指责。
第一次,乔飞听了很是气愤。
这一次,她听了却是只觉得好笑!
眉挑起,她食指在茶盅边沿来回的转着圈圈,瞅着楚朝惜黑沉沉的似墨般化不开的一张脸,她吃的一声笑,“楚朝惜,别说我变心之类的话,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有什么立场这样指责我?”
“我――”被乔飞这样尖锐的话一指责,楚朝惜身子一颤,心头似是被刀挖了一块!
他苦笑着点头,后退。
“是,是我不该痴心枉想,我以为,我以为总是我,我明知道自己在你眼里只是他的代替品,可很多时侯我却忘记这件事,我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就是楚朝惜,就是那个和你有过约定,相知相守的人。”
“可惜,你不是!”乔飞的声音也有些问锐,冷笑着看向楚朝惜,灯影下,两人的脸色都很沉,带着种寒冽,乔飞双眸灼灼,“事实上,你根本不是楚朝惜。你就是个不知打哪来的野鬼,占据了楚朝惜的身子。你是侩子手。”
“是,我是野鬼,我杀了你爱的人。”
楚朝惜身子一震,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看着眼前满面寒霜,尽是指责的乔飞,他的眸子里尽是自嘲,“我做了这么多,我以为只要我尽力,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总能感动你,可惜,现在看来,这只是我自作多情,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