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被积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树木,像是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样,一小片一小片的积雪直往下掉,如果有人走在下面,一不小心就会被掉落的雪给砸个正着。
山林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是偶尔有一些小动物跑出来找点食物,发出一些声响。比如松鼠、小鸟等。
如果不是今天出了太阳,怕是连一只动物也不会出来。这么冷的天,动物基本上都在冬眠,哪还会有谁出来活动。
太阳离落山又近了一些,晒太阳的人们也陆续地回了各自的家。汪母在奠祖完毕之后,同样也直接回了家。
不知是汪强平时掩盖的好,还是汪母真的没怎么注意,回家后发现汪强不在,也没有怀疑什么,以为汪强又去村口的白爷爷那看书去了。
四个月中,汪强并不只是一味的锻炼,只要有时间,就对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地思考、检验,看是否有什么破绽和遗漏。努力自然是有结果的,不然的话,凭汪强仅七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想的那么周密。
最后的一两个月,汪强每天下午都会跑去村口的白爷爷那,说是问问题。
不能说这是假话,只是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今后的逃跑作掩饰,而非问问题本身。
汪母以为汪强如往常一般地去了白爷爷那,却是不知汪强此刻已经离开村子。
天渐渐黑了下去,村子也变得安静下来。汪母待在家里,一边做着晚饭,一边等着汪强回来。
时间就这般无声地流逝。左等右等,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汪强的身影,莫名的,汪母心中一阵担忧,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汪母自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汪强的缘故,此时他还在疑惑汪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雪还在下,只是不再像前几天那般的大,一片片的像蒲公英漫天飞舞一样,很是好看。
不放心汪强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毕竟天已经快全黑了,所以汪母决定去村口,把汪强接回来。
关上门,点着个旧灯笼,朝着村口走去。水林村不是很大,但也算不上很小,只是每家每户都是零稀地建着,彼此隔着比较远,显得有些冷清、寂寞。
微弱的灯光,照着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映雪照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月光被灯光所代替,少了那份诗意以及幽静。
汪母小心地走着,而汪强此刻也正在为找个藏身之处而努力着。
走了近一个半时辰,汪强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程。本来就对山上的路不是很熟悉,又何况是下雪天,路全被雪给掩盖了,更是难已辨认。
汪强只是一个劲地往上跑,也不管走的路是否畅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能被追回去。
跑的越远,越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一直以来,对于这座山的认识,汪强都只停留在母亲上山采集露水这一点点,他自己其实一次也没来过。
不是没想过来山上看看,只是每次都被母亲给制止,说山上太危险,对些汪强也没办法。这次冒失地从山上走,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毕竟机会不容易,而且身体越来越差,即使以后还有机会也没那个资本。
也有问过母亲“山上为什么危险“,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汪母也不是很了解。
不止汪母不了解,就是村子里最年迈的老人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座山的历史实在是太过悠远。
这座山,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后山”,也有一些别的叫法,如禁山,兽乱山,内外山等。从这些称呼上都可以隐约地看出这座山的不简单。
后山常年郁郁葱葱,就是秋天万物调零的季节,山上也是青色一片。山上的树每一棵年龄都很长,长的更是枝繁叶盛。粗的有两个小孩合抱那么大,细的也有一人那么粗,这些都还不过是山上的最外层而已,至于里面,怕是比这更加的茂盛。
山的里层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一番情形,那里即便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也不敢进去,更是被村子的人称之为禁区。加之山上的那些有违常理的事情,更是让村民们觉得后山很诡异。
后山究竟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是村民们眼中所能看得见的,至少也有方圆十几里,高百丈,就好比一个看不到头的庞然大物,现在所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后山被村民们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是村民们平时出入的地方,可以守猎、拾柴或是干一些其他别的事情。内层,则是所谓的禁区。
相比而言,外层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因为这座山实在太大。内层终年被一层白雾所笼罩,很是显眼,所以村民们以白雾为界,将后山划为内处两层。为了近一步提醒村民们后山内层的危险,还特意在离白雾百米路的地方,竖了一些醒示牌。
古人常言“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怕的”,而看白雾那终年不散的样子,更是不难推测出内层的危险。对于老祖宗说过的话,村民们简直是当作金科玉律一般的信服,没有人怀疑过它的真伪。
也有一些自持胆子大、不信邪的人,曾闯入过内层,但无一例外,最后都是有去无回。如此一来,更是让所有人认定了后山内层的危险。
随着天慢慢变黑,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加上又不认得路,所以跑了一段时间后,汪强就彻底忘了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更是不曾留意过四周有什么标志。
四周全是树,一个个都有着一人合抱那么粗,动物什么的看不到一丝影子,安静、寂寥,又有点诡异。
汪强继续往前跑着,气喘嘘嘘像是好久没有呼吸一样,看其胸口上下起伏的样子,就是知道此刻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片刻都没有体息,不行的时候,也是再慢走代步。如果不是四个月不停的锻炼,怕是还没走到一百米就得停下,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对于普通人来说,走路或许不算什么,即便是跑步也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天生体弱的汪强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次是真累到不行,所以没有再继续赶路,就站在那,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一串串的白色气流在鼻子前冒个不停。待呼吸逐渐平稳之后,汪强才找了处地方,用手将上面的雪扫去,然后就地而坐,休息了起来。
倾听冷风呼吼,静看雪花飘零,心中一片惬意。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离开村子离开家,但汪强还是很开心、很快乐。
在这一刻,汪强觉得自由或许就是不去想自己的病,也不去想将来会怎样,活在当下,享受当下,就是最好的自由。
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嚼了一点点雪,简单地填了下处于饥饿状态的胃,也算是吃了晚饭。药自然没忘记吃,毕竟那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天从原来的渐黑,变得更黑,汪强心中不由想到若是平时,现在怕是快要吃晚饭了。
想到母亲,汪强就是一阵内疚,可是刹那之后,又是将这份内疚深藏在心底,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找个安身之所才是最主要的,不然晚上就得露宿荒野。
经过短暂的体息后,原本已经趋于零的体力,也渐渐恢复了七七八八。继续向前赶着,当然这一次不再是赶时间,眼睛不时地向四周观察,寻找着可以容身的地方。
在汪强的离家计划中,从后山逃离,也是在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首先村口那边有太多认识的人,无法达到隐蔽逃离的效果。二是后山一直被认为是禁区,所以从后山走的话,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三是他根本不知道路。
汪强只是记得白爷爷曾经说过,在山的另一头有别的村落,至于是否真实,却是不得而知。不能说汪强想的不够全面,只是他的阅历实在是太少,几乎为零。所以汪强能否真的逃离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拾到的木棍,将其当作拐杖,一步一步地攀沿着。地上的雪随着山坡度的增高变得越来越薄,这无疑给汪强带来了一些方便。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隐隐约约之中汪强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类似动物的嘶吼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以及一丝焦虑,可是待汪强停下脚步仔细去聆听声音的来源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这奇怪的现象,自然是让年仅七岁的汪强,感到一些害怕。在村子里,时常会听到一些有关鬼啊怪啊故事,虽然不愿相信那些是真的,可是难免会虚心作祟,信心为真。
此时天又黑了些,快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四周又是那么的安静,无形中凭添了一丝诡异,让人不寒而粟。
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更是在心里向着神仙们祈求,保佑自己万事大吉。可是转眼又想到,那些阿姨们口中的鬼怪,似乎只欺负做过亏心事的人。而反观自己似乎什么坏事也没做过,顿时心中那股害怕就消失了。
当小孩子最好的地方就是很容易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上一秒或许还在嗷嗷大哭,下一秒或许就喜笑开颜,汪强便是这样。
上一秒还被那个声音给吓的不轻,这一秒却又对声音的来源感到好奇。原本汪强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现在好奇心彻底被挑起,自然是心痒难耐。
看天色已经变得这般的晚,不由地向四周找起干草起来,也好升火取暧,取火照明。虽说现在是冬天,又下了那么大的雪,想找到一些干草很难,但并不是说就一定找不到。
怎么说汪强也是个乡下人,对于一些常理性的东西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雪把什么都盖住了,可是在雪下面,其实还是有着一些干草的,只是摸上去会有点潮,点起来不容易。
找了好久,终于在一棵树底下找到了一些干草,这自然是让汪强喜出望外。就在汪强好不容易将火点起来的时候,汪强又听到了那似哀伤又似焦虑的声音,好奇心被挑起过一次的汪强,再一次被挑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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