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姨娘便发觉孩子有些大,幸而中间有老夫人帮着掩护,便顺利的蒙混过去。
听了秦姚的一番话,龚青岚了然,明白为何离她过生辰还有一月,母亲便给她送了新衣裳。原来,那一日才是她的生辰。
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龚青岚作为女子钦佩她的母亲,作为她的女儿,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视线模糊的看着沈长宏,那****在梨园的袒护,犹言在耳。原来,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
那句父亲,梗在喉中,是如何也唤不出来。
几人极有默契,一同起身去合德殿。这时,沈长宏缓下脚步,侧头对一旁的龚青岚说道:“我择选个好日子,将你记入族谱,可好?”
龚青岚心中早已是接受沈长宏,含笑应允:“好。”
沈长宏喜上眉梢,冷硬的面容霎时柔和,看着龚青岚,不禁显露着引以为傲的神采。这是他的女儿……呵呵……
秦姚见他傻乐呵,心里的郁结散去,脸上溢着温柔浅淡的笑容。
几人踏进合德殿,里面的人齐齐望来,气氛微妙,显然是已知这件事。
沈长宏最是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体贴细心的扶着秦姚落座。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让内侍公公收走,从包袱里取出银碗银筷,将油纸包裹好的糕点,摆放在银碟上,递到秦姚的跟前。“晚膳大约很迟,你先垫垫肚子。”
秦姚颔首,抬眸看向龚青岚,低着头,与齐景枫在耳语。桌子上,只有一盅补汤。吩咐内侍公公,端着两碟糕点送过去。
龚青岚看着精致花纹的银碟,摆放着几块芙蓉糕。会心的一笑,银制用品,可防止旁人下毒。
捻着一小块糕点,塞进齐景枫嘴里,见他皱眉,笑道:“听说这是将军亲自做的。”
齐景枫心神一动,意味深长的说道:“将军年少时,家中贫寒,自是有一手好厨艺。为夫只会煮粥,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暂且将就。”
龚青岚一愣,她真的没有暗示他在厨艺上下功夫。不过……
“今夜里的膳食,大约不合我口味。回去用膳,大抵很晚,不好消食。”龚青岚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晶莹透亮。
齐景枫笑而不语,舀着一碗鸡汤,递给龚青岚,道:“这个营养且易消食。”
“太油了!我想吃点清淡的。”龚青岚瞥了眼鸡汤,去了皮,里面并没有多少油。
齐景枫也不劝她,放下碗,安静的坐在一旁。
龚青岚伸手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感觉到他浑身微颤,哼道:“你不给我做,有人给我送来了。”伸手指着走来的内侍公公,笑容璀璨。
齐景枫看着她小口小口,优雅斯文的用膳。忽而,凑过去道:“好吃么?”
“嗯,比你做的小米粥好。”龚青岚点了点头,多吃了几口。心想这是谁给她做的?看着对面的秦姚也在吃粥,便想着定然是将军做的了。
“是么?”齐景枫眸光微闪,有些意味深长。
对面的安平公主,自龚青岚走入大殿,便一直观察着她。默默的将她的一颦一笑,记在心中,演练着她笑容拿捏的尺度。适才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龚青岚对谁的笑容,都保持得体,就连在齐景枫的面前,都是用心底那把尺量丈量着什么尺度的笑容合宜。只有偶尔几次,不经意间的流泻的笑容,才会那样的真。
这是一种习惯?
安平若有所思,将这个心思藏进了心底。发觉龚青岚用膳,喜欢用筷子从糕点中间分开,而后动作缓慢而优雅的放进唇里。这足以揣摩出她是谨小慎微的人。自糕点正中间,是端看可有人加有东西。动作缓慢,可以仔细的观察一下,在鼻端轻嗅,可有异味。这番举动,隐晦而不会被人发现。
果然,下一刻,龚青岚夹着宴会上的食物,在放进嘴里的那一瞬,顿了顿,眉心微动,放下筷子。
“回府再吃。”齐景枫不动声色的睨了眼餐盘,将秦姚送来的糕点,放在她的面前。“饿了吃这个。”
龚青岚颔首。
这时,皇上与皇后并肩走来,身后跟着一众妃子与王爷。众人起身行礼、落座。
太后被宫女搀扶着进来,一袭金色红色相间宽袖衫裙,大袖、对襟,佩以长裙、披帛。头发花白,梳着髻,贴金缀银,浑身透着一股子贵气,雍容华贵的端坐在座位上,目光清淡的看着下方,落在秦姚身上一顿,随即看着龚青岚,敛目。
“儿臣恭贺太后生辰,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即墨擎天的一席话落,满朝文武百官皆下跪恭贺:“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坐于大殿之上,接受百官恭贺,笑容满面,却不失威严。连说了几声好,随即与百官共饮一杯。
丝竹之声,悠悠奏响。
各位王爷敬献寿礼,这时,殿外一道尖锐的叫喊声:“杀人了——”
丝竹骤停,大殿内鸦雀无声。皇上昨日里给人接风洗尘,出了劫杀舟山王之事。为了安抚舟山王,皇上将大内禁军交由舟山王。
今日里,太后的寿宴,便闹出人命,寓意非常不吉利。太后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吩咐身边的女官:“你出去看一看。”
上官燕沉着脸走出合德殿,便看到外面一个吓得面色惨白的宫婢,被侍卫给制服。走过去,命令侍卫将人押进大殿。
宫婢跪在大殿中央,浑身瑟瑟发抖。看着皇上皇后,随即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何事喧哗?”即墨擎天眉头紧蹙,严肃的俯视着宫婢。
宫婢浑身一颤,跪伏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杀……杀人了……有人,有人拿着绳索勒着脖子,将她……将她舌头拔了。”
大殿瞬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拔舌……众人只觉舌头发麻。
“可有看清楚是何人?”即墨擎天未料到有人如此大胆,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强大气势。
宫婢被压迫,胸闷的似乎连呼吸都麻痹了。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道:“在……在亭子假山后。奴婢不识得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