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叹一声,诺西也迅速冲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安辰墨给她买的衣服。
看着镜中靓丽如昔的自己,她眉间尽是惆怅:他始终都是最会打扮她的那个男人,他知道她穿什么好看,他一眼就知道她喜欢什么。
可是她却对他朦朦胧胧的,眷恋他的柔情,却不知道他是谁。
诺西怅然若失的来到了裴凌的房间里。看着他抓着酒瓶傻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忍不住蹙眉。
“弗莱德呢?”她进门没看到弗莱德,有些纳闷。
“席若飞说有急事,把他叫回去了。”
裴凌蜷在沙发上,闷声闷气的喝酒。他的神情很悲凉,很沧桑。不像是十九岁男孩该有的气色。
诺西坐过去,无言的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满脸的淤青,她眉心拧成了结。
“疼吗?”她轻触了一下那肿的发青的眼睛,心中气得牙痒痒。她真后悔没把那家伙千刀万剐。
“不疼。诺西,我好没用,比禽兽都不如。”裴凌喃喃道,挫败极了。他抬眸看了诺西一眼,好羞愧。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很没用?我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怎么会?傻瓜,别这么想。”
“我眼睁睁看着大姐被凌辱,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有一天我看到别人要对付你,我是不是也是那样无能为力?”他挫败的昂起头,眼角的泪花就那么顺着脸颊滚落。
“如果不能够保护你?怎么做你的男人?我怎么这么没用。”
“小凌,我很厉害的,不用你保护。我可以保护你。”诺西抬起指尖为他拭去眼泪,心疼得跟什么似得。
她从未看到他如此挫败的样子。
裴凌摇摇头,自嘲的轻嗤了一声。转头看着紧闭的卧室,更是挫败得很。
“没用,我没用。”他呜咽着,仰头把一瓶威士忌都灌了下去。
睨到地上那许多酒瓶,诺西转头朝橱柜看去。里面几瓶酒竟都被裴凌喝掉了。她轻叹一声,把地上的酒瓶捡了起来。
“小凌,别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
“西西……你会不会唾弃我?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裴凌转头看着她,悲痛得无以复加。
“我不会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的。”诺西睨着裴凌,嘴角微微颤抖着。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好难受,好自责。
“我已经尽力了,我拼命挣扎,可是我挣脱不了。我们一挣扎,他们就打我们。呜呜呜……”
裴凌拥着诺西,哭得伤心得很。
十九岁的男孩,抛开故作成熟的外衣后,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诺西眉心紧皱,淡漠的瞄着紧闭的卧室门口。她不知道房间里的裴娜,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待裴凌情绪平复了许多后,诺西支起了他。
“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她。”
“别去。”
裴凌一把抓住诺西,酡红的脸上有一丝恐慌。
他不能告诉诺西说,裴娜已经恨她入骨。她仿佛把对魁少的恨,完全转移到了她身上。
这很可怕,可他却找不到为她解开心结的理由。
“我没事的。”
诺西轻叹一声,大步走过推开了门。
可她刚把门打开,就见得裴娜拿着水果刀冲了出来,直接朝她刺了过去。
她的长发依然披散,跟疯子似得。
诺西顿时目光一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抬手打掉了她的水果刀。
“姐,你这是做什么?”
“滚,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遭遇那个禽兽的凌辱?如果不是你和安辰墨那么冷血,我们怎么会遇上那么一帮混蛋?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啊!”
裴娜咆哮着,奋力的挣扎着手臂。她举起修长的五指朝诺西脸上啪的一下抓过去。
诺西侧头躲过她的袭击,一张脸顿时冷若冰霜。
“裴娜,你醒醒,醒醒啊!事情都发生了,你再纠结有什么用?”
她抓住裴娜的手腕咆哮道。似要把她吼醒。
“被凌辱的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你现在肯定很开心,心中偷着乐是不是?你肯定特别解气是吧?你肯定绝对老天爷来为你报仇了,是不是?嘻嘻嘻……”
裴娜尖叫着,声音特别诡异。她嘶嘶的笑着,眼底却尽是泪光。
诺西阴森森的看着她,眉间漾起一抹不屑。
“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我也没那么卑鄙的诅咒你。你怎么样与我没太大关系。我只关心小凌的心情。他因为没能救你而特别自责。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撒泼了,我没那好心情来伺候你。”
她冷冷道,狠狠甩开了裴娜的手。
裴娜踉跄了几步,漾起血红的眸子阴戾的瞪着诺西。她的样子很恐怖,仿佛要把诺西吃了一眼。
诺西轻哼一声,顿了顿又道。
“你若还想在演艺圈混下去,就赶快振作起来。席若飞的电影是不等人的。现在才开机一个多月,你若出现状况,他会换人的。”
“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换人?巴不得我在演艺圈消失啊?”裴娜说着,又歇斯底里的嗷叫了起来。
她舞着双手朝诺西扑来,特别想用指尖把她的脸抓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没法在荧屏上出现。
诺西紧抿着唇瓣,把裴娜一把推到了沙发上。
“小凌,管好她。别像个泼妇似得闹得人尽皆知。”诺西瞪着她,眼底掠过一抹不耐。
“大姐,诺西说的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痛苦都无济于事了。你振作点吧?”
“小凌,大姐心里好难受,呜呜呜……如果不是她过那什么狗屁生日,大姐怎么会遭此横祸。如果不是安辰墨那混蛋那么狠心,我们……呜呜。”
裴娜抱着裴凌,忽的失声痛哭了起来。声声指责诺西和安辰墨。
诺西站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房间里,忽然间被悲怨充斥,窒息得让人心颤。
但,比他们更加心颤的人,现在还在酒店外的轿车里。
安辰墨抽完最后一支烟,车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他冷冷的望着楼上,绝世的瞳孔里漾着痛心。
不管她如何不屑他,他始终舍不得离开。
昨夜他们翻云覆雨的恩爱还历历在目,他想起来就特别心悸。他一度认为他最爱的女人快寻到家,快回来了。谁知道她越走越远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眷恋的人影出现,他轻叹一声,拨通了雪狼的电话。
“让阿飞带十个保镖来约塞米蒂国家公园保护小傻蛋,顺便查一下哪一个石油商的儿子叫魁少。在加州混迹的。对,我把他杀了。”
“老大,你怎么动不动又杀人了呢?”
“他惹我了。叫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我看看。魁少上了警方的黑名单,他的养父是石油商狄卡思,他是狄卡思妹妹的儿子。他妹妹是……****,我怎么没发现这件事?”
雪狼懊恼的嘀咕一声,惹来安辰墨一阵心悸。
“什么事?”
“狄卡思的妹妹狄卡秋竟然是白鲨的恋人。也就是说,这家伙是白鲨的儿子。”
“白鲨?”安辰墨蹙眉,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你确定吗?”
“废话,这是军方的资料呢。但凡出现在军方监控内的资料,都是不容忽视的人物。老大,你又惹麻烦了。”
“似乎,是有点麻烦了。”
安辰墨目光一沉,心中顿有些不安。
这魁少是白鲨的儿子,而白鲨是多罗的儿子。
多罗是保安集团的头子,手下有众多雇佣兵。他杀了他儿子,又杀了他孙子。这算是深仇大恨了吧?
上一次杀死猛虎的时候,多罗一直都没出现,他有点神龙见尾不见头的神秘感。
“先不管那么多,你马上叫阿飞过来保护小傻蛋。”
“是!”
安排好一切后,安辰墨又看了眼酒店,抑郁的朝加州方向而去。
他们都不会想到,死去的二十多个人,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风云……
裴凌在加州待了几天后,拗不过诺西的催促终于答应回家。
他站在登机口,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回去什么事都不要说,这一切就埋葬在心里。明白吗?”
诺西深怕裴凌多嘴,交代又交代的。
“我知道,这种事我怎么会给爹哋妈咪说。倒是你,大姐很恨你,你自己小心点。”
裴凌当然一直都知道裴娜对诺西的态度,眼下又出现这种事,她肯定不会甘心。
可那是他的大姐,他劝又劝不住。只能叮嘱诺西小心点了。
诺西点点头,浅笑了一声。“我功夫这么好,没事的。”
“你真的很快会回来吗?到时候,会不会跟我们兵戎相见?”裴凌撩开诺西额前垂落的发丝,特别落寞的道。
一旦兵戎相见,他该怎么办?
“傻瓜,想那么多。”诺西讪笑一下,把他推向登机口。
裴凌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印下一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们兵戎相见。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和你为敌呢?”
诺西楞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唇瓣,有些不知所措。
“我会等你,永远等着你。”
裴凌不舍的拥抱了一下她,转身大步走进了登机口。
诺西轻抚唇瓣,眉间有一丝的怅然。她叹息一声,转身朝着机场外而去。
人群中,有一个高挑清瘦的男人,一直都在偷偷打量着她。跟着她走出机场,再驱车跟着她,鬼魅般的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