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莫子晴,这一次见面,他总觉得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再也没有了往常那种奇怪的熟悉感,这一次,莫子晴给自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似乎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再也忍不住的,叶千帆开口问道。
莫子晴同样看着叶千帆,毫无畏惧,两颗黑眼珠如同上好的黑宝石一般,潺潺生辉。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叶千帆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高脚玻璃杯,看着莫子晴,神色有些不安,却还是无声的点头。
不知道怎么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心被人揪着一般,很难受很难受。让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其实,我现在才是真正的莫子晴.......”莫子晴顿了顿,看了一眼叶千帆听着这话迷茫起来的神色,咬牙继续说道。
“之前跟你打交道的,一直是林夕......”
犹如晴天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惊雷一般,叶千帆愣住了,手中的高脚杯忽然失力,倒在了素白的桌布之上,红酒的醇香立刻在包厢中蔓延开,整个包厢都充满了一股浓香。
叶千帆却依旧傻愣愣的保持着端着酒杯的动作,表情慌乱,惊惶无措。
呆呆的看着莫子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一直跟你打交道的,都是林夕,只不过,是借用了我的身体而已.......”少女清脆的声音犹如上好的瓷器相碰撞而产生的脆响一般。
往事如同忽然倾倒的酒杯一般,在叶千帆悴不及防之下就迅速的攻城略地,占据了脑海。
莫子晴倒茶时用三指拂袖的模样,想问题时眉头微微皱起的模样,说话时候特有的温柔腔调,或许他只有注意那么一下,就能发现,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可是他却是粗心大意,从来都没有发现。
是了是了,他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呢?他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之前莫子晴的一些奇怪的举动,若是要解释,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的清楚,只是可惜自己从来没有去在意,从来都没有去解释罢了。
明明两人那么多相同的习惯,那么多一样的神态表情,脾气和性格都那么的相似,自己真是蠢到了家,竟然以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却没有想到,林夕以另外一个形式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她,她现在在哪?我要见她,我有话要跟他说。”酒红色的酒液泼洒在叶千帆的衣角之上,叶千帆却浑然未觉,紧紧抓住了莫子晴的肩膀,像是一头发狂的小兽一般,冲着莫子晴低声咆哮。
“你放开我,冷静!”莫子晴眉头一挑。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了叶千帆,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
她是莫子晴,不是林夕,才不会去迁就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叶千帆看着莫子晴满脸的怒容,顿时一怔,急忙开口道歉道。
“你给我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行吗?拉拉扯扯的算什么?真是的!”莫子晴嘴里忍不住的抱怨道,整了整衣服,抬起头飞快的瞪了叶千帆一眼,继续说道。
“我现在是莫子晴,我不不知道林夕在哪里,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你说什么?”叶千帆立刻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莫子晴,那炙热的目光像是要将莫子晴的面容烧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我只是这么猜测的,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莫子晴注视着叶千帆那血红的双眼,被看得心里发毛,急忙的解释道,心中对自己的口不择言很是懊恼。
“.......”叶千帆却没有说话。像是一个被人写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座椅上,目光流露出浓重的绝望之色,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撕心裂肺的失去,而是无论多久,无论多么假装没事,在接触到与那人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会立刻复苏,变成一把尖利的尖刀,狠狠的刺进心脏,流出血来。惨不忍睹。
“她,她有什么有留下什么话?关于......”叶千帆的嘴角抖了抖,继续说道。声音如同脆弱的纸片一般,仿若一个不小心,就会在空气中咔擦一声碎开。
“关于我的?”
“没有,叶千帆,你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莫子晴一愣,本来还有些同情叶千帆的心情,忽然烟消云散了。叶千帆现在这幅模样悔不当初,那么当初为何又要选择那么做?就算林夕肯原谅她,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这个男人的。
在莫子晴的认知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的眼睛里向来容不得任何的沙子,此时看着叶千帆的那样,莫子晴忽然为林夕不值。
她不懂为什么林夕会放弃报复叶千帆,而选择原谅他,在莫子晴看来,就算叶千帆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是怎么样,结果就是结果,结果就是林夕死了,因为撞见了叶千帆的背叛。所以才会引起了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想到这里,莫子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眉目皆是冷淡,看着叶千帆,声音清脆却好似一把剔骨尖刀一般,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
“叶千帆,你永远都对不起莫子晴,你错过了一个再也不会有的好姑娘。”
“........”那温和的眉目之中绽放出浓浓的惊诧之色,紧紧的盯着莫子晴,眼神蕴含着死一般的孤寂。
“莫子晴,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只打算说这件事情的吧?”、
叶千帆说完,便闭上眼睛,掩去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我找你,确实有事。”莫子晴本来还想开口帮莫子晴打抱不平几句,却没料到叶千帆忽然开口问自己,倒是有些无措,这才想起了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看着叶千帆,皱起眉头开口说道。神态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的在心里想到,叶千帆应该是不会记仇的吧?自己无意之中说了那么多让他难受的话,他不会怪自己吧?
万一他不答应自己一起联手对付林石青该怎么办?莫子晴毕竟还是一个单纯天真的高中生,虽然性格霸道,见不得有人受欺负,但是还是缺少了心计谋算。
她不会林夕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很多时候,她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却吃了不少的苦头。
“有什么事情说吧,我会尽力去帮你。”叶千帆的眼睛始终都紧闭着没有睁开,却好像是知道莫子晴在想些什么一般,在莫子晴琢磨着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时,开口平静的说道。
似乎刚刚他们什么都没谈,叶千帆不久还十分激动的神色变得平静无比。这样的改变让莫子晴忍不住的多看了叶千帆一眼。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莫子晴心头又是一动,暗道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所谓的深情就是这样的不值一提,收放自如?此时莫子晴年纪还小,所以根本就不明白,没有谁会失去谁就会活不下去,这个世界上失去了谁都可以。
此时的叶千帆,将自己的内心的伤痛深深得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毫不犹豫的扣上了锁。这几个月以来,叶千帆跟着叶罗曦东奔西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刚出学校门的大学生了,他开始变得成熟稳重,穿上了一丝不苟的西装,整齐的领带,右腕处带了一个十分昂贵低调的手表,脚上穿着自己最讨厌的皮鞋。宛如一个老道的商业精英。
看了叶千帆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莫子晴心中不屑,却没有忘记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自己这一次来,是来找叶千帆的帮忙的。清了清嗓子,莫子晴在叶千帆的面前站定。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的生命被人所威胁,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她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没有把握而已,没有把握确定叶千帆会答应,所以她忍不住的捏紧了手指,手心里不知不觉便已经满是****的汗珠了。
“有人要害你?”叶千帆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的悲伤存在,反而带着一股咄咄逼人般的气势。这股气势,甚至直接盖过了莫子晴的嚣张,像是洪水一般,极快的将整个包厢都划为了自己的一体。
莫子晴顿时一怔,傻呆呆的看着叶千帆。没想到叶千帆竟然这么的紧张自己,纵使心中对叶千帆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但看见叶千帆这么紧张自己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气。在心里暂时原谅了叶千帆,将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找陈皮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林夫人想要害你?”叶千帆眉头一扬,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定论。
莫子晴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