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把门敲的碰碰作响,门板都要敲碎了,屋内那人坐不住了,拉开门板闪现了出来,赵云细细打量,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头穿了衣裳立着行走的狼啊。
但见他的脸躲在一件狼头面具之下,小眼睛,长胡子,身上穿着画满了符文的白袍,两只手上还戴着狼爪手套,脚下亦是狼爪鞋。
张飞见他走了出来,嘴里唱道:“哎呀,死老头子,你终于不缩在里面了,家里藏了女人了,这么久才开门?”
说话的同时侧着脑袋,眼睛朝屋内东张西望,那老头见他如此,赶紧用身子一挡,反手便又把门给拉上了。
“哎,屋子里真的藏女人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脖子跟条鸭脖子似的支这颗脑袋,眼睛还想从那门缝里钻。
那老头把门拴好,伸出一只手,捂住张飞的脸,一推,硬生生把那鸭脖子推了回去,张飞猝不及防,脑袋差点被这只手推的缩回衣领里去。
“哎,死老头子,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就看看嘛,又不抢你的。”
“张将军,勿要瞎扯,我老头子只对金子敢兴趣,女人与我无缘,那屋子里有的只是能换金子的物件,你想要啊,拿金子来,即便是女人,你想看,也得拿金子来。”
“金子谁没有,我这就有现成的,来,给你一枚,赶紧开门让我瞅瞅。”
张飞说着,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枚热乎乎的金币来,紧紧捏在指间,往老头手里塞,那老头见着金子,眼睛一亮,伸出手掌去接,等了半天,不见金币掉下来,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抠,废了半天的劲,怎么也抠不出来。
最后,实在没了力气,双手收回来,站那不动。
“嘿,老头,怎么给你金子,你咋还不要呢,拿去啊,拿啊。”
张飞倒奇了怪了,这眼里只有金子的财奴,咋见了金子还不要呢。
老头白了他一眼,说道:“哼,你是真心要给我?”
“废话,不给你,我掏出来干嘛!”
“那好,等老夫寻把斧头去。”老头说完,转身就想去屋后寻斧头。
张飞一把拉住老头,捏着的金币迅速揣回了怀里,说道:“哎,我说老头,何必那么认真呢,你这吝啬鬼也太会赚钱了吧,看一眼都要给钱,你当我这钱是风刮来的啊,想要多少,伸手捞就是了?”
“嘿嘿,张将军,看来你心不诚啊,想占我老头的便宜,白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你愿意给钱看,我也不会给你看的。”
“我说老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居然还学会玩我呢,还好我比较机灵,留了一手,要不然即便刚才这金币被你收了,最后我连根毛都看不到,太坏了。”
“哈哈,张将军,勿急,不是老夫不想给你看,是时机未到,待时机一到,我这商店便大门四开,任由你等随意购买。”
“啥时候时机到啊?”
“哈哈,都说了勿急勿急,你猴急个啥呢。”
“嘿,还卖关子,不扯这个了,许久没来看你了,挺想你这死老头子的,赶紧把你那好茶端出来,我渴了。”
“什么许久没来,昨日傍晚你不来了么?还说寻什么驴子,赖在我这喝掉我一斤好茶才走的。”
“哎,那不这又过了许多时辰了么,想你还是我的错么?”
“想我不是你的错,过来蹭茶喝不给钱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看你,总是钱啊钱的,提钱多伤感情。”
“我做买卖的,不提钱,那还叫买卖么,喝茶可以啊,得给钱。”
“行行行,记账,记账啊,写蜀军营就好,赶紧拿茶去。”
张飞边说边推着,把那老头推进了屋子里,老头进了屋子又把门给合上,倒腾去了。
只听屋内叮叮咣咣一顿琐碎响声过后,门吱呀又开了,手里多了个茶盘子,茶盘子上面垒着几个茶杯,旁边有个小茶壶,居中则是一个装茶叶的罐子,这套茶具还是挺讲究的,除下茶盘,清一色的紫砂,那茶杯里面颜色发暗,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了。
老头端着茶盘,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身子迈出门槛,反手又把门给栓住。门口的小凉棚里有张小圆桌,围着桌子有四个树墩子做成的小圆凳,在那桌子旁还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把大水壶,应该这就是烧水喝茶的地方了。
那老头,轻轻地把茶盘放下,来到炉子旁,拿起水壶,冲着张飞说道:“你也别干看着,想喝茶就得动手,赶紧把火给点起来,我去取水。”
说罢便朝屋后走了去,张飞在炉子旁寻了些枯草柴禾,往炉子里一放,双手摸着怀里,寻找火折子来,寻了半天,却并没有寻到,转身见赵云还呆呆地站在远处打量着这屋子,朝他喊道:“子龙,瞅啥呢,瞅了大半天的,身上有火折子没?”
赵云本专注着观察这屋子与之前那屋子有何区别,被张飞一喊,回过神了,摸了摸怀里,说道:“有,给。”
紧走几步,把火折子递了过去,张飞接过火折子,吹着了火,一顿烟熏火燎,终于是把那炉子给点着了。
那老头也取水回来了,把那水壶往炉子上一放,抬头却发现多了一个人,便问道:“张将军还会变戏法怎么的,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怎么现在却又多了一个人?”
张飞看了下赵云,对那老头说道:“嗨,我要会变戏法,还用的着来你这讨茶喝,自己变出来喝就好了,这是赵云赵子龙将军,刚才在外头看你这房子看得入神呢,没过来。来,子龙,这个死老头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啥名字我是不知道的,反正我是一只喊他老头子,你也就这么喊吧。”
赵云听这张飞话说的没谱的,拱手朝老头施礼道:“老先生,我这三哥就这脾气,说话大大咧咧的,老先生莫要怪他,我乃赵云,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那老头听完张飞及赵云的介绍,直起身子来,眯着双眼,手捻胡须,微微笑道:“呵呵,真乃时也命也,赵将军终于还是来了,老夫姓夏名奇,你可称呼我为夏先生就好。”
“哦,见过夏先生,我前几日,去那魏国境内也见着过一间一模一样的屋子,名字也叫古物商店,不知夏先生可否知晓?”
“哦,子龙将军才来便进了魏国地界了?呵呵呵,真是难得,那间商店我怎能不知,那是本店的分号。”
赵云听完纳闷了,疑惑地问道:“夏先生,这真是奇怪了,那间商店的主人说你这间是他的分号,你这又说那间是你的分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脸上没了笑意,问道:“你见着那老东西了?他真是这么说的?”
“就是如此说的。”
“哼,老东西,这么大把岁数了,还要争来争去的,都跟他分的清清楚楚了,还说这是他的店,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哦,说了很多呢,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说什么待我等沙场征战时有需求可以来这古物商店,还说什么神明跟他有言语,哦对了,他还说他喜欢下棋。”
赵云说完这话,心里似乎觉察到了一些什么,看向那老头,那老头听完,眼睛一瞪,嘴里骂道:“哼,老不死的东西,什么话都敢说。”
张飞在一旁口渴难耐,催促道:“有啥话怎么一说说没完呢,赶紧把茶泡上再说,渴死我了。”
夏老头便赶紧张罗着泡茶,又招了招手,示意都围着桌子坐下,从茶罐子里取了点茶叶放在那紫砂小茶壶里,倒了热水进去,端起紫砂茶壶,晃了一晃,分别在面前的三个茶杯里倒上一杯。
赵云见老头给自己斟茶,忙端起茶杯来,递到嘴边,却被张飞拦住了:“子龙,着什么急,来这里喝茶是有讲究的,这第一杯茶是不用喝的。”
赵云有点纳闷,问道:“为啥这第一杯茶不能喝啊?”
张飞瞪着眼煞有介事地说道:“这老头说过,第一杯茶有毒,慢性毒药。”
这话把赵云吓了一跳,把那老头倒是乐坏了,老头说道:“呵呵,子龙将军莫怕,莫要听张将军瞎说,这第一杯茶是用开水洗茶,顺便泡一下茶杯,并没有什么慢性毒药。”
张飞恍然大悟,笑骂道:“嘿嘿,死老头,你够坏的啊,居然蒙我。”
老头回道:“对付无赖泼皮就得用点特别的招数。”
“好哇,老头,你骂我是破皮无赖,你的嘴咋那么损呢,想我一个堂堂大蜀国将军,五虎上将之一,咋在你眼里没一点威严呢?把我给气的,行,你对不住我,但我得对的住你,你都说这话了,那我还就对你泼皮无赖了,看你把我怎么招,赶紧来第二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