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喝完一碗酒,朗声喊道:来人啊,把羊肉端上来。
两汉子赶忙起身,跑到篝火旁,一人抬着烤棍的一头,将全羊抬到了曹操的面前,话说这两汉子,长得可非闲人,一个头戴钢盔,将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闪着精光,脸上一片抹黑,似乎脸上带着黑头纱,身上银色盔甲闪闪发亮,定是个行兵打仗之人。
另外一个则甚是稀奇,着装居然与关羽颇有几分相似,他头戴将军盔,络腮胡子,身着紫衣短袖铠甲,背上同样背着一面旗子,只是旗子上写着一个夏字。
二人身形矫健,架着羊来到曹操跟前。
曹操手指全羊,对徐庶说道:元直,来,你先尝尝滋味。
徐庶哪敢,赶紧推辞道:折煞我了,折煞我了,主公先请,主公先请。
曹操哈哈一笑,也不答话,从桌子上拿起匕首,割下一块肉放到自己面前的餐盘内,又指了指全羊,示意徐庶割肉。
徐庶赶忙拿起刀来,眼睛盯着那羊,嘴里啧吧啧吧了几下,瞅准最肥厚的羊腿部位,一刀下去,咦?不对,我明明瞅准的是羊腿部位,怎么这刀扎到的是羊脖子?
徐庶嘟囔一句:奇怪,这羊还没死透么?我再扎一下。
拔起刀来,瞅准羊腿,准备再来一下,那带面纱的汉子吼道:哎,我说元直,你这吃个肉还挑肥拣瘦的呢?羊就这么几只,你专门挑好的地方吃,那剩下的就留给我们吃,你怎这么会吃呢?
徐庶见那汉子说他,忙笑道:哈哈,我道这羊咋没死透呢,原来是夏侯惇将军再使坏呢。我不大喜欢吃羊脖子,试试这羊腿肉滋味如何。
另外一汉子也说道:元直啊,你问问这在座的诸位,那一个喜欢吃这没啥肉的羊脖子呢?哪一位不想吃这羊腿上的肉?你吃遍南北,啥好东西没吃过,你也要替我们想想嘛,落刀为定,该那里就那里。
曹操嚼着羊肉,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对头,落刀为定,羊就这么两只,大家都得吃,可不准挑三拣四。
徐庶见曹操也这样说了,便没了言语,把刀伸到羊脖子那里,使劲切下了一大段,夏侯惇看的那个火啊,讥笑道:呵呵,元直,你没吃过羊肉还怎的,这一刀,半边羊都没了,你叫我们吃啥子去哦。
徐庶着急把肉扎到自己盘里来,头也不抬,说道:这不我两人么,还有个憨儿也得吃呢。
那背着夏字旗的夏侯渊说道:呦,头一回见元直在吃的面前还能想到他人,难得,难得。
说罢二人便夹着羊依次递到众人面前分发去了。
徐庶赶紧切了一块肉塞到嘴里,吧唧吧唧嚼了起来,似乎哪里不对,哦,对了,赵云还在身后呢,又举刀切了一块肉递给赵云。
曹操吃喝着问道:元直,这羊肉如何?
徐庶道:回主公,这羊肉鲜香可口,确是好羊,只可惜啊。
曹操疑惑,问道:可惜什么?
徐庶道:可惜,这羊太瘦了,我吃着尽是皮。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元直,你本性难移啊,来人,切一块羊腿肉给元直。
众人闻言无不侧目愤愤,但毕竟主公言语了,只好忍耐,那先前被郭嘉劝诫之人,突然站起,怒目看着正闭目拂须的徐庶,趋步向前,来到徐庶面前,赵云从后面瞅见此人,头上戴着兽头盔,虎目巨鼻,阔嘴厚唇,满脸胡茬子,右肩之上镶着几根粗壮的朝天兽牙,虎背熊腰,身上披着棕熊皮,手脚上都帮着野兽皮毛,发怒起来犹如猛兽下山,眼冒烈火。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刀,去到篝火旁,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来,用刀扎着扔到徐庶的餐盘里,又抽出刀来,半空中奋力一扔,那刀便稳稳地扎在了桌子之上,刀身还传出瘆人的嗡嗡之声,那人也不多言,转身便又回去坐了下来。
徐庶倒无所谓,手一拱,嘴里说道:多谢典韦将军,有劳典将军。
说罢拔刀,切了一块肉,优雅地送到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完了对着曹操说道:果真是好肉,果真是好羊,肥而不腻,天下极品。
曹操闻言,笑道:哈哈,元直食遍天下之人,难得你能给出如此评价,看来,这羊确实可以,我定要再弄上几只回来。
徐庶道:主公过奖,这羊是极品羊,只是这羊的命运倒是挺凄凉。
曹操道:哦?元直为何有此感慨呀?
徐庶道:此羊生于漠北,苦寒之地也,自小生下,便经历严寒风雪,历尽千辛,长大成年,其间还要不停地面对猛兽豺狼的猎杀,东奔西跑,终得这一身鲜美之肉,超脱凡尘。如此之极品美味,理应献与天下之人,让世人铭记。本来苦寒之人,更应享用此物,奈何却只能被少数几人朵颐,更有甚者,宁愿藏之于高阁,令其腐烂,而不去接济路之饿殍,主公,你说这羊的命运是不是挺凄凉的?
曹操听完这话若有所思,问道:元直,你是说在我之治下仍有饿殍么?
徐庶道:哦,主公多虑了,元直只是感叹,主公英明神武,岂会路有饿殍?只是尚有些苦寒之士而已。
曹操继续问道:哦?你且讲讲,这苦寒之士都在何方?
徐庶清了清嗓子,说道:禀主公,那卫边军士,守粮之人,日夜守卫我魏国边境,护我粮草周全,可算苦寒之人?
曹操恍然大悟,说道:哈哈,元直言之有理,你这谏言甚妥,想我大魏,哪里能离的开这些戍边将士,来人,明日便去多购些羊儿,分与戍边的军兵。
底下众人,齐声喝道:主公英明,主公英明。
罢了,看向徐庶,私底下寻思,这徐庶除下骗吃骗喝,倒也能干些好事,顿生了不少好感。
曹操高兴不已,又吩咐道:元直一席话,令我十分感动,他在吃好肉,喝好酒的时候还不忘戍边的军兵,就冲这一点,在座的都要好好向他学习。
众人纷纷称是,都举起酒杯朝这边敬酒,徐庶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还了个人情了。
酒过三巡,兴致正浓,座下一人站立起来,但见此人光头方脸,八字须,尖尖的酒红色护颈护肩,身上红花黑底铠甲,手绑着铁护具,腿上穿着黑底红花护腿,脚下一双铁头靴,最有趣的是,他背后穿的不是披风,而好像是两只大翅膀,一左一右,那翅膀之上贴着许多符咒,看起来似个魔鬼形象。
他站起来抱拳说道:主公,今日得吃主公宴请,我等十分高兴,但光喝酒吃肉,似乎难以尽性,我给大伙找点乐子助助兴可好?
说罢众人齐声叫好,曹操也笑而不答,那人继续说道:要不请张文远出来舞剑一曲可好?
众人突然间失了声响,沉默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汉子站了起来,那汉子头戴金翅双飞头盔,全身黄金战甲,威风凛凛,抱拳说道:曹子孝勿要枉语,我等皆白身而来,那里还会这些拳脚功夫,莫让我丢丑了。
曹仁却也记了起来,顿感尴尬,拱手道:恕子孝枉言了,剑舞不成也罢,我前几日,遇着一物,滑稽幽默,逗乐搞怪,煞是高强,今夜就带来给诸位助助兴。
说罢,他双手一拍,一个漆黑黑圆滚滚的东西便从那围桌缺口滚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