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将她揽到怀里,说道:“皇后能够为朕分忧,朕真是高兴!”林婉婷笑着靠在皇帝的怀里,轻声说:“臣妾理应如此。”顿了下,她慢慢的坐起身子,将双臂环上皇帝的脖颈,凝着他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要和您禀报。”
伸手拂过她的碎发,皇帝看着她:“什么事?”林婉婷故作为难的说道:“玉妃过敏的事,珞昭仪始终也不肯承认。臣妾只得让她去暗房思过一日。”
听完她的话,皇帝的神情依旧如常,随手捻起她的一撮秀发轻嗅着,慢慢的说道:“后宫的事皇后做主吧!”林婉婷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皇帝的神情,见他没有什么起伏,才松了口气,娇柔的说道:“是,臣妾明白。”
鹰眸滑过她的脸颊,一点点向下,触上她微开的寝衣时,褐色的瞳仁逐渐深邃起来。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摩挲着,手指停留在她的心口处,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皇后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么?”
温热的气息滑过耳际,林婉婷微微一愣,随即双颊绯红,娇羞的靠在皇帝的怀里,柔媚的唤道:“皇上……”低头看看她,皇帝勾唇一笑,拦腰抱起她,朝着穿榻走去。
红色的帐幔垂下,寝殿内时而飘出女子的娇吟声,摇曳的烛火映衬着一室的旖旎。
翌日一早,珞溪靠着墙壁,昏昏沉沉的睡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风干。‘哐啷’一声,铁门被打开,珞溪也被惊醒。外面耀眼的阳关跟着照了进来,珞溪用手挡着,等到眼睛适应了后才慢慢的睁开。
李嬷嬷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后娘娘让您去紫霞宫问话。”珞溪扶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阵头晕袭来,缓了下才站住身子,随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紫霞宫时,皇后和淑妃都在。肖舒纭还是躺在榻上,脸颊依旧红肿。珞溪淡扫过她们一眼,依旧行礼请安。淑妃见她脸色苍白,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妹妹的手这么冰凉,是不是生病了?”
珞溪站直身子,慢慢的抽回柔荑,柔声说道:“多谢淑妃关心,珞溪没事!”皇后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看着她,缓缓地问道:“妹妹想的怎么样了?”
半眯着眸子,珞溪扬起小脸,语气不急不气的说道:“珞溪只有一句话,此事和我无关!”翦瞳冉冉发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们。
皇后咻的冷了脸色,直直的盯着她:“珞昭仪,玉妃的脸摆在那里,还能有假不成?”对上她晶亮的眸子,皇后指尖划过杯沿,伸手间,原先温润的眼色,已经暗藏汹涌,“本宫不想为难任何人。只不过,这该认的不认,就休怪本宫拉下脸来。”手中的茶杯,刻意在落上桌面时一击,杯盏交错,碰撞的声音战栗不已。
淑妃见皇后神色转冷,赶紧出言道:“皇后,您别动气啊!”挑眉看着淑妃,皇后沉着脸色,见皇后不悦,淑妃也不敢多言。
珞溪眼睑微抬,她双手叠于身前,视线在落上肖舒纭的脸上时,不急不缓,眼中的平静,波澜不惊,一汪清澈,却往往令她人乱了阵脚,“皇后娘娘,这赔上脸的,不是您、我二人。珞溪将丝帕送人不假,但是出了我凝香宫,有人再将这盘脏水往珞溪身上倒,赎珞溪受不起。”
倏地,皇后站起身子,手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吓得肖舒纭一个激灵。阴鸷的看着珞溪,冷冽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本宫冤枉你了?!”
珞溪勾唇浅笑,悠然的看着她,皇后见她一脸无谓心里气得直痒痒,刚要发狠,就听到殿外响起通传声:“皇上驾到,梅妃娘娘驾到。”
皇后原本铁青的脸色的在听到皇帝驾到时,瞬时转柔。但是在听到梅妃时,眼中的柔情瞬时褪去。
耀眼的明黄色龙袍,滑过众人的眼帘,大家纷纷请安行礼。梅妃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气质淡雅清新,站在皇帝的身边,眼眸微微扫过众人。当她的眼神触上珞溪的时候,只是稍有停顿,便别开视线。
珞溪低垂着眼睑,刻意没有去看向那么刺眼的明黄。皇帝慢慢走到榻前,俯身问道:“爱妃的脸好些了吗?”肖舒纭不经意的瞥向梅妃,随后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语气娇柔的说道:“皇上,臣妾的脸还是好痒啊!”
皇帝微微一笑,褐色的瞳仁闪过一抹精光,让肖舒纭有些心虚。转过身体,坐在一旁,皇帝轻声说道:“雨薇特意配置了过敏的膏药,爱妃试试看吧!”
皇后原本赔笑的娇颜,在听到皇帝唤出梅妃闺名的那一刻,脸色咻的转冷。须臾,她又恢复平静,巧笑着坐在皇帝的身边。
萧雨薇将药膏交到柳儿的手里,慢慢的走到桌前,拿起那条丝帕,仔细的看着。猛然间,她抬眼直直的射向肖舒纭,眼神异常犀利。肖舒纭顿时一个激灵,赶快别开眼帘,不敢与她对望。
皇帝靠着椅背,眼神时而扫过珞溪,却只是淡淡掠过,并没有停留片刻。随后,他慵懒的问道:“看来,皇后正在问话?”林婉婷微微一笑,语气瞬时转柔,“臣妾确实再问珞昭仪,但是她……”顿了下,她接着说道:“珞昭仪,似乎认为臣妾处事不公啊!”
薄唇紧抿,皇帝转头看看皇后,沉声道:“是么,那朕可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林婉婷对着皇帝微微颔首,将视线直直的对着珞溪,柔声道:“妹妹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珞溪杵在原地,慢慢的抬起视线,正好对上皇帝深邃幽暗的眼眸,沉下思绪,浅笑而答:“此事和珞溪无关。”皇帝慢慢的坐直身子,半眯着眸子盯着她,低沉的开口:“喔?真的无关?”
珞溪微微蹙眉,望着皇帝那一脸戏谑之色,心中的怒气猛的燃起。肖舒纭听到皇帝如此说,生怕事情有变,赶快佯装道:“皇上,臣妾的脸怎么会与她无关呢?她分明就是狡辩!”
皇帝勾唇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到梅妃抢先问道:“玉妃,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你是对桃花的花粉过敏,对吗?”
梅妃突来的一句话,让肖舒纭有些不知所措,木讷的点着头。萧雨薇见她应允,眼神瞬时冷冽,一字一句的说道:“玉妃,你可知道,这丝帕上根本就不是桃花的花粉?”略略停顿,肖雨薇稍稍侧目,看看一旁的皇后,沉声道:“这上面的花粉,是梨花的花粉!”见到皇后的脸色突地一变,肖雨薇微微蹙眉,眼中的鄙夷更甚。
倏地,珞溪抬起视线,扫过众人。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神情都被她看在眼底。却在扫过皇帝的神情时,让珞溪微微一愣,他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惊讶来,反倒气定神闲的端着茶碗。
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昨日皇帝拿着那条丝帕端看的情形,当时他勾起的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如今想来,却是这般刺目。
难道,他早就看出来,却故意不说破?!
珞溪直直的盯着皇帝,慢慢的他们二人四目相对。皇帝眼中一闪而逝的玩味,让珞溪彻底明白。双拳狠狠地攥紧,死死地咬着下唇。
肖舒纭在听到梅妃的话后,怔仲了半天。等到回过神来后,仓皇的从榻上起身,就要朝着桌前跑去,嘴里一个劲的嚷道:“不可能,怎么会不是桃花的花粉呢!”
皇后见她如此,不自然的清清喉咙,眼神狠戾的看着她。肖舒纭顿时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刚忙走回了榻上。皇帝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薄唇微勾。鹰眸看看肖雨薇,便沉声吩咐道:“传御医来!”
不久,御医疾步进殿,按照皇帝的吩咐仔细的查看着丝帕上的花粉。须臾,御医诚实的回答:“回皇上,这丝帕上是梨花的花粉。”
肖舒纭顿时垮了脸,抬眸死死地看着她身边的柳儿。柳儿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浑身轻颤。
肖雨薇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珞溪,刚好与她望过来的视线相遇。珞溪感激的一笑,却见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摸样,眼神中丝毫也没有起伏。
等到御医走后,皇后沉着脸色,碍于皇帝在此也不敢显露。淑妃见众人脸色都很凝重,便起来打个圆场。“这下好了,总算还给了珞昭仪一个清白。”
林婉婷小心的凝着皇帝的脸色,见他神情并无怒意,缓和了下,她敢忙起身,走到珞溪的身边,柔声道:“妹妹,看来本宫真的是糊涂,让你受委屈了!”
珞溪闻言,脸上瞬时挤出淡笑,语气轻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珞溪不敢当。”
重重的舒出口气,珞溪顿时觉得此地让人窒息,微微俯身,柔声道:“既然是误会,那么臣妾就先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