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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是省油的灯

待到曲终人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整。

一场简单而热烈的文艺晚会,圆满结束。用杨姥的话来说:晚会是成功的,大家是开心的,她是满意的。末了,象征性的给参演的同学一人发了一个奖品:一本皮面的大日记本。人人都有,不论节目好坏。根据现场所有观众的举手表决,把唯一的一个荣誉大奖——著名作家路遥的一部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奖励给了刘梓峰他们的404寝室,由室长魏凯杰代领,至于给谁,是404自己的事。

404的小伙子们兴高采烈,互相搂着脖子掐着腰往宿舍走去。路上,冯晓辉和杨涛同时提议,今晚404挣了面子,所有的节目都很成功,应该去庆祝一下。第一个强烈表示支持的就是“日军”罗晖,这家伙,只要是吃,他就喜欢。魏凯杰和刘梓峰还有周大海等几个人一说,大家都表示没问题,年轻人,有的是精力。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去学校后面的美食街“打平伙”吃火锅(注:四川人的打平伙就是AA制的意思)。

大伙儿说说笑笑,边走边聊,在冬夜的校园显得比较突兀,魏凯杰提醒大家声音小点,免得把保安招来了多事。走了几步,刘梓峰忽然想到一事,回头对魏凯杰说:“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张榕和她的朋友二锤叫上,今天的晚会别人可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我觉得二锤这个人很不错,大家可以交往一下,你说呢?”众人听见都很赞成,于是刘梓峰又说:“这样,你们先去把位置找好,就到那个学友火锅店吃吧。先把锅烧起,我去请到他们就过来。今晚罗晖的钱还有张榕和二锤的,都由我来出哈,你们把各自的出掉就好了,我先把钱给魏凯杰,到时由他统一付账,后面多退少补。”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钱,数了数,凑了四十块交给魏凯杰。给大家摆了摆手,折回身向会场跑去。

现场依然热火朝天:杨姥安排了一些没有参演节目的同学在收拾会场。把所有的乒乓球桌全部恢复原样,借来的凳子椅子和桌子杂物等,统统收拾整齐等明天还回学校后勤处。张榕正在帮二奎拆音响设备,镭射球灯已经全部拆完装好了。刘梓峰悄悄走过去对二人说,404的全体同学想请他们二人一起去吃火锅。二奎生性直爽,一听马上就乐了:“要的要的,我们马上就收拾好了。”张榕也很大方,没有扭捏,也表示同意。于是刘梓峰一起帮着他们把这些东西整理打包,用绳子捆好,有些零碎的杂件用纸箱装起来,封箱,然后在箱子上做了个标记,免得明天拉错货。

在刘梓峰的带领下,三人悄悄走出学校,找到了后门美食街的“学友火锅店”。这是这条街上一个资格比较老的的火锅店了,听说已经开了快十年,在旁边的各种店铺老板三五月就换新面孔的情况下,这真的是一个奇迹。火锅店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是个大厅,装修的很简单,水泥地,长条凳,不过还算干净。楼下已经全部坐满,大部分是学生食客。三人上去二楼,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刘梓峰一下就看到404的那几个家伙,在二楼中央区域,两张火锅灶拼到一起,加上张榕、二锤,十四个人坐下显得比较拥挤,不过大家都不介意。锅中已然沸腾,周大海他们已经点好了菜,两个菜架堆得满满的,荤菜少素菜多。刘梓峰叫服务员端来一箱啤酒,又要了一瓶“椰树牌”椰奶放到张榕面前。待大家都坐定了,魏凯杰站起身来给每个人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张榕是女生,就喝椰奶。魏凯杰端着酒杯,面向张榕、二锤说道:“这次的晚会,多亏了你们的帮忙才能如此顺利,我代表404寝室以及全班的同学感谢二位,大家一起干杯。”众人全部站起来,一饮而尽。二奎嘿嘿一笑说道:“伙子(注:省城本地的口头语,就是小伙子、朋友之意),不要客气,我很高兴能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反正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你们是榕榕的同班同学,那就更没的说了。以后有用得上我二锤的,尽管开口,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注:这是四川土话,表示一种豪爽大气不拘小节的意思)。”张榕在旁边听了嘴一撇,讥讽道:“哼,还袍哥人家,你是土匪嗦?”二锤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我就是打个比方,反正大家以后有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说话就是,能帮的我绝对帮,帮不上的,我想办法帮,怎样?”所有的人被二锤的豪爽和直脾气所感染打动,纷纷站起来给二锤敬酒。搞得二锤更是浑身兴奋,来者不拒,菜没吃几口就已经喝掉几瓶了。张榕一看要坏,她知道二锤酒量并不大,她是见识过很多次了,喝醉了很麻烦。于是她悄悄给魏凯杰说道:“不要劝酒了,赶紧让二锤吃菜,不然把他搞醉了你们难得收拾。”魏凯杰也表示同意,这二锤家还有那么远,喝醉了难办,于是示意大家多吃菜少喝酒。

毕竟都是年轻人,酒为媒,通过这几杯啤酒,404的小伙子们很快就和二锤打成一片,众人称兄道弟好不快活。席间,张榕和二锤把刘梓峰和张建军、罗晖等一阵猛夸,搞得几个人面红耳赤,从来没有人这样拍他们的马屁,感觉甚是难堪。大家想起来杨姥给404的奖励——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李晓丹和吴天桂两个人打起了小算盘,都想吃独食。魏凯杰看看情况,提出一个建议,说这是404集体的荣誉,应该由大家分享。最后决定书由吴道通保管,毕竟他也是爱书之人,想看的,可以向吴道通去借阅。李晓丹和吴天桂一听,得,没戏了,只能接受。

等到众人走出火锅店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别看室内热火朝天浑身冒汗,一走出店门,感觉就是冰火两重天。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起风了,寒意逼人,大家都缩着脖子搓着手、跺着脚,等魏凯杰在后面付完账出来。刘梓峰给二锤叫了一辆出租车,二锤坐上车后给大家打了个招呼,摆摆手,汽车一骑绝尘而去。

其余人等一起返回学校,学校大门已经关了,周大海前去叫门。执勤的是一个中年保安,他警惕地看了看众人,问周大海要学生证,周大海把证件递过去,同时递过去一支香烟,这保安才放了大家进去。这年头,越来越不纯粹了,什么地方都需要搞点小恩小惠才好办事。

刘梓峰和其他弟兄回宿舍,魏凯杰提出他去送张榕。周大海冲刘梓峰眨了眨眼睛,刘梓峰忽然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心想道:这个魏凯杰,看起来并不是省油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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