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命令要是平日所下,众位大臣定是会心生不安,操心操肺。
不过此时众位大臣各自家里都鸡犬不宁,乱成一锅粥,根本也无心上朝,这道命令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下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由于丞相府不在重臣权宫,龙浩皇宫的消息专门都是由浩帝的贴身管事亲自下达,昨夜赫连丞相接到帝令时,很是诧异,毕竟突然下令告知次日不用上朝一事,从浩帝登基至今都未曾发生过。
赫连丞相追问那名管事,那名管事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赫连剑台一眼,摇头叹气,随后官方一言,未道实情,他们两人得知浩帝没事,就没有多问其他。
昨夜至今,龙浩都城动荡无数,众多势力巨头的安插在暗处的暗影见到那个男人回府,四散流动,一瞬间,都城除了哭声遍地,还暗流涌动。
也可见,龙浩都城以后都是无法安宁的了。
不过都城的任何动荡或是暗流,对远在都城偏僻一隅的丞相府,丝毫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昨夜浩帝下令今日不用上朝,赫连丞相和赫连剑台倒是悠闲的多。
丞相府的早晨,晨雾缭绕,各处院落遍布的青莹竹迎风作响。
此时凉风掠过,刮来一抹浅灰色身影,转眼,一名男子便现身在中心一处水池旁。
男子五官立体如雕刻,轮廓有棱有角,容颜俊美绝伦。
他乌黑茂密的墨发随意扎束,清秀的远山眉下,细长的桃花眼,慵懒惬意仅在他眨眸之间顿显。
男子眸光朝前扫动,水池分散近八条游廊,他漫步踏上第五条,走在曲折蔓延的游廊上,轻车熟路。
丞相府主厅左侧,一片青翠竹园,远远望去,一座凉亭静落园中,凉亭上顶前沿,饮月亭三字雕刻在内。
饮月亭之下,一片清澈水池,水池边缘,青藤缠绕而出,一半延生至清池之中,一半蔓延而上,盘绕在凉亭底部。
此时亭中,一名绝世俊美的男子静坐石桌旁,男子身穿与青莹竹同色的锦衣华服。
男子容颜绝世俊美,呼吸抬眸透着与生俱来的温和,静坐的他,美如暖玉,温和如水。
寒玉碧簪半琯他那墨黑的发丝,凉风轻拂而过,墨发在渐亮的朝阳照耀下,流动着晶莹的光泽。
他身上萦绕着青莹竹与书香卷气两种并存的独有的清新香气,气息所到之处,容易令人就此沉沦。
“剑台公子……”
突然,安静的氛围中晃出一道,娇媚的嗓音,入耳听来,便知那是被特意被掐着桑子转化而来的男子之音。
“无忧,别闹了”
赫连剑台听闻那道凭空而来的娇媚轻唤,清润的面色不动分毫,轻声小斥。
他随即一抬手,将藏在石桌下的石凳拉出,让那抹疾风飘来的浅灰色身影安稳落座。
他一轻语,一抬手,翩翩风度,徐徐而来,他不是温尔尔雅,是温文尔雅这一词因他的出现而出现。
仿若这个世间只有他才能诠释得了温文尔雅这一词。
“哈哈哈”安稳落座的无忧,仰头爽声一笑,笑音刚落,他那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坏笑。
“剑台公子急忙唤人家来,是不是想念人家啦?”
无忧那双桃眸流动,掩下刚刚瞥见桌上某物时乍现的深邃,响起自家的某个丫头,学她举动,桃指轻拉赫连剑台的衣摆,娇声嫩气的撒娇道。
一口人家,一口啦,将他家某个丫头看他时的举动演绎的活灵活现。
若不是赫连剑台与无忧有着十多年的交情,无忧时不时的打闹他早已经习惯,无忧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绝对要是无奈一番。
“无忧,别闹”
赫连剑台温眸轻瞥无忧,对无忧此举没有一丝诧异,但是眸光瞥到无忧落在他衣摆处的手时,略感怪异,出此一言,终止他的打闹。
温润的气息拂过无忧的桃指,无忧身有轻颤,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假色媚态淡去,恢复到以往的慵懒恣意。
“闹?你闹的本主也是不轻的呀……剑!台!公!子!”
无忧纤长的桃指没入他那随意扎束的发丝,随意拨弄,桃眸半眯,送去一抹深邃的眸光,他话尾四个字几乎是咬着说的。
无忧会说赫连剑台闹他,其中原由,可当真一把心酸泪啊,他昨晚一直睡觉不知下面发生何事,下去顶阁那里,发现三名丫头的面色都不好。
他问缘由,谁都不说,最后赤樱只告诉他六楼要暂停开放一段时间,他下去一看,六楼破败一片,他没入下面人群中才知道,原来起因是一副画轴。
他所得知的信息,是因为一名女子在那处厢房门口气息炸裂,将保护原画的那层壁障炸裂,那个女子是想撕毁画轴,其他人却以为她是要抢画轴。
别人看她开抢,瞬间将就月牙阁那条不能闹事的死规矩抛之脑后,各个蜂拥上去开抢,本身抢夺画轴的阵营都是女子,但是由于其他女子打不过那名想要撕画的女子。
各个都去搬来救兵,月牙阁六楼霎时间就变成了战场,斗战之地哪有什么手下留情,千百气息混乱争斗,炸的月牙阁六楼变得渣碎一片。
无忧知道那副画轴被赤樱收走,便想赤樱要来画轴,他打开一看,差点气昏过去,他开画前还杀意四起的暗自决定要将闹他月牙阁的罪魁祸首酷刑伺候。
开画一看,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从小到大,交情至好,堪比生死之交的挚友。
是自己的挚友那就算了,他定是不会追究,可是让他差点气昏的不是他的挚友,而是与他同画出现的云月。
无忧尚未见过云月,云月从小也是和赫连剑台一样,戴着假面出行,她去了凰凌山八年,回来后虽然不但戴着假面,而且还经常男装袭身,面带银翼面具。
她又是遮容,又是遮身,尽管无忧之前来过丞相府,见过云月,也没能将画轴中的云月认出。
无忧所气的是,与自己挚友同画出现的女子,正是之前曾经灭了他阁楼,前不久来他阁楼时所带的画轴中的女子,两幅画轴出现的是同一个女子。
无忧的下意识反应,是以为画轴中的云月是自家挚友的心仪之人,而他挚友的心仪之人又像是惹到那个他要躲着走的那个男人,然后他来找她消息,兴师问罪,然后……。
他根本都不敢想然后的事。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硬是让习惯事事随意的无忧,头疼不已。
而此时根本不知外面如此动静的赫连剑台,听闻无忧略有埋怨的话,自然是一头雾水加一脸无辜!
“在下?何出此言?在下最近都没有去你那里?”赫连剑台泛着无辜的温眸,不解问道。
无忧听闻赫连剑台那无辜至极,又甚是在理的话,唇角不自禁的扯动,桃眸中的幽光深邃几分,眸光裹着善意的光泽,却还是不客气的剜了自己的挚友一眼。
是,你是没去,可你的画卷去了,还闹得本主的阁楼不得安宁。
无忧无奈的叹了一桃息,慢悠悠的从衣袖中抽出一卷画轴,递给赫连剑台,“你老实回答本主,画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幅画轴一眼便明画中两人关系非同寻常,可是非同寻常也是有区分,是何种非同寻常,无忧必须要听自家的挚友亲口回答,他才能安心。
赫连剑台修长温手,缓缓摊开画卷,将画中笑的亲昵的两人收入眼帘,他轻笑出声,笑动他周身的独特清新气息,浮曳流动。
他眸光浅落在那笑意灿烂的女子身前,疼惜宠溺的抚摸着她那千盏琉璃闪耀的眸,不能自已。
他转眸淡瞥,看见画轴最角落里的一个印章,自己独有的印章,想起了自己妹妹前不久向他借去印章和亭中赏日落一事,他的温眸突然明亮,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剑台……说正经的呢,别笑,快告诉本主,此人是谁”
笑笑笑,这个时候了还小,不知道本主快要急死了啊!
无忧见自己挚友只笑不语,差一点一个巴掌没忍住,就这样削了过去,不过想到这可是自家挚友,哪能打得,只好就此作罢,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急忙问道。
赫连剑台扬着温润的笑意,彬彬有礼的看着无忧,道:“无忧,你想见她的话,在下去将她带来引荐给你”
“哈?”无忧下意识的惊呼。
引荐给他?现在?她该不会住在丞相府吧?她真的是剑台的女人?不可能啊,他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剑台这小子有心仪之人,不可能不和他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是思绪一团糟的无忧,闻得自己挚友的话,就只听出画中女子此时在他府上这么一层意思,思绪一顺势衍生,越想越多不对劲,越想越不安。
等无忧反应过来,正想唤住赫连剑台说不用时,抬眼看去的就只是刚刚原地消失的一抹青莹色残影。
无忧知道赫连剑台已经去带画中女子过来,便只好在原地等待,毕竟刚刚也是自己要问那个女子的事情,他虽觉得要见与那个男人隐约有些交集的女子,有些瘆的慌。
不过,他沉思一向,也觉得这不免是个好办法,毕竟能见到真人,有些话直接问当事人,也能得到一些直白的答案,如此也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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