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听闻挂袋二字,脑海中首先晃到的记忆是不久前去璃镜湖找回的装着“花瓶”的挂袋。
“什么挂袋?”云月虽是有些确定他说的挂袋就是那个挂袋,不过保险起见,云月还是追问,避免弄错。
灰袍老者剜了云月一眼,嘴勾戏谑之意,沉声道:“什么挂袋你会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云月对视着灰袍老者,说的清清淡淡,无形的回敬。
“你……”灰袍老者猛然心中一顿气结,立在身侧的粗厚老掌狠狠一握,咔擦咔擦的骨骼摩擦声,清脆响起。
“好,那就让老夫好好告诉你是什么挂袋,你好好看看,你敢说这个挂袋不在你那里?”
灰袍老者一顿气急,恼怒中,从衣襟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夹在手指中间,注入气息,随意弹指,将纸张弹向云月。
云月素手一扬,轻而易举的接过带有灰袍老者浑厚声息的纸张,悠然的打开查看。
她的视线刚刚触及到纸张上一脚,便有了不好的预感,纸张上的整幅画像收入眼帘,引的云月淡眸一凝,呼吸一紧。
还真是!
云月此时已经肯定灰袍老者要找的挂袋,就是她如今要好好保管的那个挂袋,要她交出去,怎么可能?
赫连剑台站在云月身旁,也看见了纸张上的东西,听云月与褐袍老者的对话,他知道他们之前有过交集,准确来说,是有过过节。
云月不让他出手,他便只能先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赫连剑台转眸淡瞥间,忽然瞥见挂袋上某处角落里的奇异符文。
他目光定定的凝锁在那处符文上,突然他温润的容颜骤沉,心里猛然咯噔一声,心中惊呼连连。
这竟然是木家的东西,不好,听那人的意思,显然这件东西在月儿手上。
“赫连云月,将挂袋还来,老夫饶你不死”
灰袍老者,雷般的大喝,响彻周围丛林,轰隆作响。
“东西不在我这”云月曜瞳流转,冷冷回道,她有些语气悠扬,底气不足,可见这不是实话。
灰袍老者面沉如水,猛地一挥袖袍,冷声问道:“那在何处?”
云月渐变冷冽的眸光,悠扬一扫,稍有停顿,悠然道:“从哪里得来,自然是还哪里去”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化作缕缕银针,刺入灰袍老者的大脑,刺得他脑海的神经隐隐作痛。
灰袍老者一脸惊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的狠眸布满了猩红的血色,双拳一握,疾声厉喝出口:“你竟敢把挂袋还回去……你……你该死……你……你该死”
许是他大脑的神经被过重的刺激,此时他已经难以组织语言,他的理智以被油然而生的怒气恨意侵蚀,理智即将消失殆尽。
竟然把挂袋还回去,他花了多长时间,损失多少人力财力才好不容易的得来的,赫连云月,该死!该死!
灰袍老者怒到目眦尽裂,狠狠咬牙,粗大的拳头,捏得骨节咯吱作响,身上杀意沉重几分,周围的空气凝聚!
灰袍老者,猛地沉臂一挥,骤然冷喝:“赫连云月纳命来!”
凌厉如沉重的气势,如泰山压顶的般重重袭来。
赫连剑台见灰袍老者杀意四起,神色大变猛然将云月一拉,护在身后,全身内力一聚,散出逼人的凌厉气势。
赫连剑台刚刚散出的气息,被狠狠的压制住,压得心中一窒,喘息不得。
真气九重的他既然被压制的无法运行内力,这种绝对的实力压制,是元气!
赫连剑台难以置信的看向灰袍老者,面如死灰,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试着内力一聚,稍一释放气息,却依旧被狠狠压制。
那个老者真的修炼到元气的境界!
“区区真气九重七阶…”灰袍老者瞥了一眼赫连剑台,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灰袍老者气息骤然一散,扑向赫连剑台,赫连剑台浑身骤然一僵,肩膀一沉,深厚的气息,压的他不得动弹,他温清的额角瞬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云月将赫连剑台拉至身后,一步上前,面向灰袍老者,神色淡漠,眉宇闪过些许暗色,冷冷回敬,“区区元气二重六阶,不自量力”
凄寒的月色下,云月白衣蹁跹,绝世灵动的容颜,散着灵魂深处的寒冷傲然,看着灰袍老者不惊不惧。
灰袍老者听闻,眸光骤沉,顿时脸黑如墨,身躯僵硬如木,她竟然看的出自己的功力,她莫非修炼到真气三重了?
灰袍老者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月,难以名誉的恐惧,心慌,焦虑,等等不安情绪,弥漫他心头,他怔楞许久才从惊恐中咬出一个字:“你——”
赫连剑台听闻,温眸骤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背影冷清的云月。
月儿竟然能精准的知道那个灰袍老者的实力,莫非月儿修炼到元气三重之上?
元气不比真气,真气最高九重,每重分为十阶,但只要比对方高出一阶便能准确看出对方的功力。
而元气不同,元气虽然每重也有十阶,但必须要比对方高出一重以上,才可能精准的看出对方的功力。
云月精准的看出元气二重六阶的灰袍老者的重阶,很显然,云月的元气阶层定然是高他一重的元气三重之上。
云月仅仅一句话便让赫连剑台呆如磐石,震惊的久久不能说出话。
灰袍老者原地怔住几许,回过神来,暗自咬牙,虽是不甘,但是此时他不得不撤离。
元气的境界,仅仅一阶都能实力压制,更别说整整一重,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
对云月出手,他绝无胜算。
灰袍老者,脚尖轻点,作势离开,云月似乎早已经猜到灰袍老者的举动,素手扬起的白袖。
扫去一道圆润细微的指风,化为一道长长的绳索,将灰袍老者身形一捆,一拉,重重的被摔落她跟前。
灰袍老者刚刚气势汹汹的喊着要云月纳命去,如今想要逃,怎么可能?
灰袍老者胸腔一阵气血翻涌,抬手欲撑起身子,却被云月厚重的气息压制,动弹不得,狠狠的被压回地面。
云月不急不缓的加重呼吸,只听地面咚的一声,灰袍老者便晕厥过去。
她淡瞳被寒霜浸染,变成一双冰瞳,眸底隐藏的深渊寒潭渐渐浮起,刺骨寒意,从她的眨眸呼吸间,倾泻而出,势不可挡。
对付要杀她的人,她从不心慈手软,在那个世界被那些人追杀到生无可恋,在这个世界绝不绕过那些杀她的人!
即是他们要杀的不是真正的她,而是赫连云月,她也不许,因为她就是赫连云月!
云月玉掌中聚起浓厚的掌风,抬手凌空,正欲朝着地面的灰袍老者身上打去。
“吱——”
抬起玉臂正欲带着掌风落下,突然凌空一阵轻响,她的手掌停于半空,迟迟不曾落下。
她用尽全力,将掌风朝着地面打去,可是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纤细的五指不停的颤动,带动她整只纤细的手臂跟着颤动。
怎么回事?她的手怎么好像不听她使唤。
赫连剑台见云月手在颤抖,猛然从震惊中回神,身前立在云月身侧,眸光暗沉,沉声命令:“月儿,快杀了他,他若还活着,他以后也不会绕过月儿的,月儿”
赫连剑台温润的声音沙哑了几分,面色暗沉如灰,这个人若还活着绝不会放过月儿。
云月秀眉狠狠簇起,簇到快凝结在一起,她压制停在空中的手,狠狠朝下,多番尝试手依旧不停使唤,聚起的掌风都已经涣散了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练习掌风的时候不会这样的,她明明控制的很好的!
云月一脸不解的看向赫连剑台,语气微颤的求助,“哥哥……我的手好像不受控制……”
她的手动不了,她能聚起掌风,就是打不出,每当要下手时,会骤然停住,像是有人控制她的手。
云月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剑台看着下不去手的云月,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画面,云月以前心慈手软的各种画面,突然,他温和的眸一暗,浑身微颤,心痛到难以呼吸。
“啪——”
赫连剑台毫无征兆的温手抬起,隐着心中的剧痛,朝着自己从小疼爱宠溺到大的云月,扇去了一个巴掌。
“月儿……你刚刚是怎么答应哥哥的”
幽静的书房,响起一阵滔天大吼,那抹温润的声音,哀痛到声嘶力竭。
这个巴掌打的赫连剑台的心像是被撕裂那般,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打,他打的不是云月刚刚答应现在却又做不到这一点。
他打的是他心中那难以名誉的沉痛,他沉痛的是前去凰凌山修炼了八年的云月至今还是心慈手软,他哀痛的是依旧心慈手软的云月怎能保护好自己。
他剧痛的是他不想云月的心慈手软再害她受伤,让他们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在前不久他已经承受过一次无底深渊般的丧妹之痛。
他无法再承受一次,他只想她以后都平平安安,她已经修炼到元气境界,只要她肯下杀手,以后肯定会减少很多麻烦,也减少很多危险。
他刚刚让云月答应就是想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还不留情的杀掉任何对她有杀意的人,永除后患。
他下此巴掌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心痛,心痛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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