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闹闹间,龙浩国的天色已渐近黄昏。
金红的夕阳慢慢地钻进苍穹之上的云层,红光照印,四下蔓延。
龙浩头顶上的天空弥漫着一层薄薄红光。
夕阳绚丽,无限蔓延,却似乎集中笼罩在都城一隅,拉近无形焦距看去,那是一座气势单薄的府邸。
那座府邸俨然中立在繁华的都城一侧,门口的牌匾上挂着巨大的三个大字——丞相府。
其余三国的丞相府,各个都是气势磅礴,极其雄伟壮观,而龙浩的赫连丞相亦是手握重权,本该拥座与其高位身份相符合的重臣权宫。
但他选择入住的位置,是远离都城中心的安静偏僻位置。
相对比其他臣子,丞相府府邸倒是低调的异常,
丞相府入门便是大厅,往前是一处院落,院落青垣遍布,千百青莹竹环绕。
中心一处水池,水池分散近八条游廊,曲折蔓延至其他院落。
院落之后,穿过游廊往前廊,与之相通的地方便是丞相府主殿。
主殿前三大围墙呈扇形半环而立,墙根地下蔓延出无数缝隙,缝隙之中新生青莹竹在初春的凉风中,渐渐生长。
主殿左侧,亦是一片青翠竹园,远远望去,一座凉亭静落其中。
凉亭之下,一片清澈水池,水池边缘,青藤缠绕而出,一半延生至清池之中,一半蔓延而上,盘绕在凉亭底部。
再往左侧移动,一座精致小巧的阁楼安静矗立一旁。
这座小巧院落的四周,却与其他清新雅致的院落不同,看似淡雅小巧,细看便能察觉出丝丝异样。
那处小阁楼周围虽然也有青莹竹点缀勃勃生机,竹林中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看似零零散散,堆叠一起,却布阵有局,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阁楼最为靠近的青莹竹青藤盘旋缠绕,阁楼门前,左侧一座假山静落一旁,清流小溪盘旋山顶,时不时流下几股清水,湿润底下的青藤。
微凉的春风微微拂动挺拔的青莹竹,拨开缭绕期间的水雾,依稀见到这座精致小巧阁楼的牌匾,上面镌刻着——云月阁。
云月阁内,淡墨色纱幔低垂微扬,四周雪白的墙壁皆被交织的锦缎盖着,看不清真实的壁面。
入眼而来便是一张青莹竹所制的竹床,一张简易的梳妆台,角落里一张简易的竹桌。
这座阁楼外精致小巧,阁楼内却简单的多,不过许是所住的主人亦是简易的性子,才不会让人觉得有不协调之处。
竹床之上,一名身穿浅墨衣的人儿静躺其中,浅墨色的发簪简单的琯着乌黑亮丽的三千发丝,银翼面具遮面,见不清其真实面容。
不过从冰肌般的下巴,略比男子高挺得胸膛,冰雪凝脂般纤细的手指,可以看出是一名真材实料女子。
只是这个人儿紧闭着双眸,气若游丝,时隐时现,面具下绝世容颜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人儿静躺,似是随时都有离开人世的可能,性命显然已经堪忧。
这个人儿就是让龙浩国都城百姓为之“疯狂”的小魔女——赫连云月。
竹床床榻旁,静坐一名年轻男子,高大纤长的身躯身着一席与青莹竹同色的锦衣华服。
寒玉碧簪半琯他那墨黑的发丝,凉风轻拂而过,墨发在渐淡的夕阳照耀下,流动着晶莹的光泽。
年轻男子棱角分明的俊颜,透着与生俱来的温和,眉清目秀,身上肌肤和赫连云月一样,冰晶如凝脂。
他静静坐在一旁,却美如暖玉,温和如水。
男子那修长又温暖的玉手,紧紧握着赫连云月,时不时温眸微合,探析着她那起伏不定的气息。
他一抬眸,一执手,翩翩风度,徐徐而来,他的温和如玉,与生俱来。
此人正是赫连云月的哥哥——赫连剑台。
自从赫连云月受伤,丞相府一直被萧肃阴沉的氛围笼罩,这对爱女如命的赫连丞相,和爱妹入骨的赫连剑台而言。
仿佛顶上苍穹凭空坠落,压的他们心脏都变得难以跳动。
两人如同天堂掉落地狱,坠入那刺骨噬魂的地狱寒潭中,寒冷至极。
他们从赫连云月回来开始,便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两人极力稳住她那若游丝般的气息,好撑到天山大师的到来。
天山大师不久前从凰凌山上下来,前来丞相府救治赫连云月,一番救治,终于还是把赫连云月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久前天山大师离开,说赫连云月已经没有大碍,很快会醒来。
他们两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赫连云月,至此已经有了几天,依旧不见赫连云月转醒,不免的有些不安起来。
云月阁主坐上,一名身穿深青色朝服的中年男子,身躯凛凛,体格宽大健硕,胸脯横阔,凛凛威风,只在摇头扶额间,便侧漏而出。
中年男子面容俊朗刚毅,虽然已是不惑之纪,依旧骨健筋强,相貌堂堂,容光焕发。
不知何时,中年男子已经起身,望着竹床上尚未有任何动静的赫连云月,神色暗沉,毅眸满是疼惜,眉宇紧锁,早已拧成川字。
思绪流转间,他踱步而走,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在踱步之间无形彰显,不过极其容易从他那沉重的步伐中,读出焦急,不安,痛心,怜惜,稍喜等多种复杂情绪。
此人正是赫连云月的父亲——丞相赫连明。
“爹爹,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月儿交给我照看就好”
赫连剑台望着踱步中的赫连丞相,温眸闪出点点不忍的光泽,随即出言安抚。
毕竟在强壮的身躯也会有累倒的一天,他们两人虽然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不过赫连丞相身为重臣,位于千臣百将之首,每日要处理的事多不胜数,另外有要照顾赫连云月,的确也会让人担心。
此时赫连云月的倒下,已经让赫连剑台心力交瘁,筋疲力尽,若是再倒下一个,他真的就不知该该如何是好了。
“哎……月儿都这样了,老夫怎么可能合的了眼”
踱步中的丞相闻言,悄然停下脚步,沉沉重重的叹了一口冗长的气,摇了摇头,没有一丝要休息的打算。
赫连丞相话落,疾步走到床榻边,指腹上的厚茧轻轻打落在赫连云月的脉搏上,探析到那依旧薄弱的气息,强制冷静的面容开始有了躁动的迹象。
“台儿,月儿怎么还不醒来?天山大师不是说月儿已经没事了吗?”
赫连丞相落座一旁,执起赫连云月另一只冰凉的小手,毅眸涟漪颤颤,一颗老心被挂半空,不上不下,却难受非常。
“爹爹不用担心,天山大师已经修复好月儿的伤势,而且也存有元气在月儿体内,只要月儿能够恢复气息,再打通体内天山大师的天气,月儿便能完好无损的醒来,我们就守着月儿等她恢复气息就好”
赫连剑台相对比赫连丞相比,倒是乐观的多,准确来说,是对天山大师的能力很是乐观,毕竟赫连云月拜在天山大师门下已经很多年,当初带走赫连云月的也是天山大师。
赫连剑台自然相信天山大师一定会救赫连云月,虽然赫连云月此时尚未恢复气息,不过对赫连剑台而言,恢复气息也只不过时间问题,他相信赫连云月一定不会有事。
“唉…也对…”
赫连丞相闻言,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悬浮的老心也下降了几个幅度,毕竟天山大师出手,的确是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赫连丞相亦是清楚。
只是他尚未见赫连云月醒来,那颗一上一下的心就始终无法沉稳落下。
“哎……可怜的月儿……要是老夫当时也随着月儿去南翼就不会有这种事了,都怪老夫啊……”
赫连丞相抬起粗厚的手指,轻缓的拂过赫连云月面上那冰冷的面具,一抹无限哀伤,涌上心头。
“哎……爹爹……您别自责了……爹爹也想不到会有这事不是吗?要怪的话定要怪我,要是我早点赶去救月儿,月儿可能就不会伤的如此重了”
赫连剑台抚摸着赫连云月冰凉的掌心,想起那天赶去救赫连云月的时候所看见的景象,心像被千根针穿过,一时间愧疚自责涌上心头,说着说着便已经声泪俱下。
“这又哪里是台儿的错,天山大师不是已经说了,还好你有及时赶到将月儿救回,要是月儿再伤重半分,连天山大师出手都回天乏术了,要怪就只能怪那些对月儿下毒手的人。”
赫连丞相温热的大掌轻轻拍抚赫连剑台那宽厚的肩膀,沉声安抚,让他不用过于自责,毕竟这的确不是他的错,赫连云月出此事故,谁都没有预料到。
当时赫连云月被赫连剑台带回时,身上的伤势以及伤痕极其惨重,出手之人手段及其残忍。
骨骼具碎,四肢经脉断裂,五脏碎裂,当时赫连云月是凭着赫连剑台那时不时渡给她的真气才勉强保住一口微弱的气息,直到天山大师到来。
“我可怜的月儿啊……究竟是谁对月儿下次如此毒手”
赫连丞相回想起不久前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人拿在手里狠狠揉捏,恼怒间,仰头一阵痛呼。
赫连剑台转眸望向赫连丞相,温眸渐渐幽深起来,抿了抿温薄的唇,沉声道:“爹爹,如果我没记错,对月儿下手之人,很有可能是和修罗宫有关。”
赫连丞相听闻修罗宫,哀色顿散,眸光一凌,健躯猛然一颤,惊声呼道:“修罗宫?你是说月儿八年前血洗过的那个修罗宫?”
赫连丞相自然对修罗宫这个地方会有印象,修罗宫在当时是有名的杀手组织,却没想到被年仅八岁的赫连云月一夜之间血洗,当时还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赫连云月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一战成名,自此之后便有了小魔女的称号。
“是的,正是那个被月儿血洗过的修罗宫,月儿八年前屠宫之后,有带回一个人,那个人的伤势就是和月儿不久前的的伤势,几乎一模一样,手段极其残忍恶毒,而且伤痕也很统一,所以我想那个对月儿下手的人,很可能和修罗宫有关”
赫连剑台紧紧抓着赫连云月的手,张弛有度的握了握,温眸满是担忧之色,平平稳稳的话,说到最后,语气却难以察觉的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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