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世界的她,有着异于常人的眼睛,被世人排斥,被那些人当成怪物,四处追杀,她比谁都还渴望拥有一双与常人一样的眼睛,起码她想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如今她见到自己拥有了和常人一样眼睛,自己看起来也和常人无异,那被镇压在巨大寒冰下的灵魂,丝丝暖意渗入。
半晌过后,云月思绪流转,脑海中闪过前世拥有红光异能以及永生之躯的自己,闪亮的美眸瞬间暗沉起来。
云月深呼吸一口气,清清淡淡的神情闪过些许不安,她抬起两只纤细白皙的小手,两掌相对,慢慢拉开一段小距离,随后运行自己的气息,直到把气息运遍了全身。
云月眸光停留在两掌中间许久,气息几番运行,仍然未见两手间有任何动静,云月那双静如淡水的冰眸泛起了涟漪。
没有红光!她没有异能!
可惜天往往不如人愿,云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两手间闪过一抹红光,一闪即逝,却被云月准确的看在眼里,红光刚闪,她瞬间呆滞如磐石。
云月呆愣中的再次运行内力,又是一闪即逝的红光,持续运行几次之后,云月的手中竟然渐渐聚起了浓厚的红光,红光在手心慢慢凝聚成光球。
云月看着掌心的红光球,呼吸一紧,转眸淡瞥,眸光捕捉到角落里的一把古剑,她眸光一顿,起身前往古剑所在那处角落。
“哐——”
古剑被抽出,云月眸光滑落在那锋利的剑刃上,剑身一转,立在自己白皙的皓腕上。
“嗤——”
利刃破肉声轻缓响起,云月皓腕上被划开一个不宽不细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涌出,还没来得及往外流下,就见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那种刚刚燃起期望就被绝望吞噬的感觉,像是把云月再次打入深渊,仿若遁入无底的黑洞,看不见任何光芒,云月见到那自动愈合伤口,似乎彻底死心,冰墨色的眸闪动着空洞般的绝望光泽。
她还是没有摆脱那个该死的诅咒,嘟嘟说的没错,即便毁掉了永生之躯,她依然无法摆脱她的诅咒。
云月收好古剑,再次落座回妆台前,暗淡的美眸看着镜中的自己,见已经没有了那双把她逼上绝路的眼睛,轻叹一气,像是得到了安慰,几个呼吸后,暗淡的美眸才渐渐再次明亮起来。
“月儿……”
云月静坐间,门外一阵清醇的男音响起,这独特如溪如泉的清醇嗓音,云月昨日便已经牢记在脑海中。
妆台前的云月听闻那阵轻声呼唤,悄然起身,缓步走向门外,莲步轻缓,走动间,衣摆轻扬,白衣翩然,纤细的身影,出尘绝世。
云月抬手开门,门外站立一名温和如玉般的男子,鼻梁高挺,温唇薄清,剑眉秀气,双眼温和,皮肤白皙,容颜俊美绝世。
男子乌发束着青莹色丝带,一身青莹色绸缎华服,腰间束一条镌刻着青莹竹纹路的腰带,腰间系着一块圆形白暖玉。
他一抬眸一眨眸,身上便萦绕着一缕青莹竹独有的清新温和的气息,气息所到之处,容易令人就此沉沦。
“哥哥……”
云月美眸轻眨,看着眼前温和如玉的赫连剑台,那颗刚刚尚有不安的心,在对上他那温和韵暖的绝美俊颜那一刻,菱唇不受控制微微张开,轻声回应。
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若隐若现的柔意,这幅身体的本能反应虽然昨天一直影响着她,但这一刻她的回应却是独属于云月她自己兀然而生,这个回应,亦是她的回应。
“月儿…”
赫连剑台见眼前淡漠纤尘的云月,温眸流转着满满疼惜与宠溺,捧起云月的脸,将自己的俊颜轻贴而上,自然熟练的蹭了蹭。
云月在昨日已经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他们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若是以往,云月定会下意识秀眉微簇,随之推开,但如今她已经适应,玉手执起,轻落于空。
云月美眸闪动着千盏琉璃光泽,浅浅一笑,温柔的回蹭了着赫连剑台的俊颜。
赫连剑台心像是被柔柔的触感轻触一下,温手松开,转手移开,轻缓地抚摸着云月的墨发,宠溺道:“月儿,昨夜睡得可好?”
此时的赫连剑台的没有前几日的沧桑悲痛和凌乱,早已恢复温和似玉的如常神态,那双和云月相似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晶莹清澈,看着云月,温眸总是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嗯”
云月笑意清浅,点了点头,清晨的风虽凉,赫连剑台的举止,言语,都让她感觉被一阵浓厚的温风包裹,心神皆暖。
赫连剑台眸光流转间,瞥见云月的身上白凌衫,恍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一笑,将藏在身后的精致长盒,拿至身前,递给云月,宠溺的说道:“月儿前不久刚回来,还没有来的为你定制衣服,你就去南翼国了,现在府里还没有合适月儿能穿的衣服,这是之前哥哥托海澜国第一绣娘为你定制的衣服,一直都没有机会给你,月儿换上这个可好?”
云月听闻,尚未看向身前的东西,已经点头回应。
云月随后低眸随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精致长盒,长盒四周镶满了珍珠和宝石,做工精致,长盒通体似是名贵的玉制成,她虽不懂是何玉制成,不过看的出来名贵所在。
这个长盒本身就是宝物,但只是用来装衣物,可见里面的衣物是哪种存在。
赫连剑台看着云月细细打量的样子,温唇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温和如玉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轻笑道:“月儿,换上试试看”
赫连剑台将长盒打开,将里面的衣服展示在云月面前,示意云月换上。
云月美眸轻眨,抬眸对视,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回应赫连剑台,凌空的玉手往上抬起,朝着长盒伸去。
云月美眸眸光刚刚触及长盒里的衣物,突然一顿,玉手停滞在长盒之上,不敢往下落去。
盒中衣物,整齐折叠,仅此一面,便知其做工之究极,那一针一线犹如天工之作,衣角那奇异花纹,逼真到真假难辨,时隐时现,随着看的角度变化而变化。
若着于身,仿若奇花落下,身临奇花林间。
云月停滞的玉指微颤,不知该收回还是该落下,这件衣服不是衣服,当成宝物似乎更加合适。
赫连剑台看出云月的犹豫,只见他嘴角扬起宠溺笑意,将长盒随手搁置在身后的栏杆上,温指从青莹竹袖中伸出,执起盒中衣物,摊开于空。
健臂一扬,将这件珍宝般的衣物披散在云月身后,顺势一拢,盖于她身,在云月尚未反应之际,他执起她的纤臂,穿入袖中,一个呼吸间,这件衣物便已经穿在云月身上,动作轻缓快速,一气呵成。
云月回神低眸间,见那件不敢执起的衣物已经着在她身,低眸一望,身前的赫连剑台优雅宠溺的为她系着衣物接口。
平跳的心,再次隐隐跳动,她那被封入寒潭的心魂被一阵暖风包裹,这是属于家人的温暖,却很热很暖。
“谢谢哥哥……”云月眼角笑意轻扬,看着已经立身而起的赫连剑台,浅浅一笑。
“傻月儿……”赫连剑台爽朗一笑,笑声散出独有的清新温和的气息,温手轻抚云月的雪腮,宠溺连连。
赫连剑台笑意消去之后,轻声说道:“月儿,先梳洗一下,爹爹在主厅等我们用膳呢!”
“嗯——”云月浅笑回应,转身回到室内,坐落在妆台前,虽然面前这些梳洗用品都尚未接触,但是身体本能却知道如何使用。
一番梳洗后,再次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随着赫连剑台,走出云月阁,穿过青莹竹林,漫步走向丞相府主厅。
主厅那边,赫连丞相在饭桌前踱步来踱步去,不过脚步却轻盈,面上没有不久前的焦躁,只有时隐时现的喜色,虽然赫连丞相知道赫连剑台去接云月。
也知道他们很快就能过来,不过那个尚未见到那个捧在手心的人儿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的,坐落不安,只得漫无目的的踱步,缓和些难以压制激动。
“爹爹……”
赫连丞相踱步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声呼唤,他脚步顿停,连忙朝着声源处疾步飞去。
赫连丞相健步如飞的跨步到门前,尚未出得一句半语,只见他健臂一抬,将云月向拢去,沉沉稳稳的将她拥入怀中。
“月儿……”赫连丞相容光焕发,爽声一笑,搂着云月,往他那宽敞温暖的胸膛靠了靠,苍声柔和。
“月儿,昨夜睡得可好?”赫连丞相粗厚的手指半捧着云月的脸颊,轻缓的蹭了蹭,轻声问着与刚刚赫连剑台一样的话。
“嗯……很好”云月轻柔的回蹭赫连丞相刚毅的容颜,笑意清浅。
梳洗后的云月,墨发用简易竹簪半挽而起,褪去了昨夜的白凌衫,着一袭异花衣,流延委地,雪白衣摆处,奇异符文刻丝,上锈奇异花暗纹。
主殿静立四周的下人们,虽然昨日已经熟悉眼前这位隐世仙子般的女子,也熟悉了她的淡漠纤尘,仅隔一夜,再次见她,仿若重识一遍,她美的晃人心神。
“月儿……饿了吧……来用膳……”赫连丞相回神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云月带到膳桌旁,拉开青莹竹椅,示意云月落座。
云月微俯身,顺势落座,赫连父子也紧跟落座。
云月看着桌上一二十道热腾腾的菜,心生一暖,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是暖的,他们是暖的,周围的人是暖的,阳光是暖的,饭菜是暖的,连空气都是暖的,都是暖的。
“月儿……这个喜不喜欢……”
“月儿……尝尝这个……”
“月儿……先喝下汤吧……”
“月儿……试下这个糕点”
赫连父子两人争先恐后的将每道菜都夹一份到云月碗里,碗不够就用自己的碗。
一瞬间云月眼前已经堆集了三个碗,碗中已经叠起了“高山”。
“嗯——”云月执起竹筷,慢慢夹起碗中美食,送人口中,轻慢咀嚼,时不时的轻声回应。
品他们流生温暖,尝他们淌世宠溺。
只要同他们一起,云月心间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晕散开来,仿佛自己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禁锢多年,遁入寒潭多年,突然自己被两只温暖的大手拉起,前往一处有巨大暖源的地方。
她那颗封入寒潭的心,被巨大寒冰镇压的灵魂,都不知不觉的渐渐解冻,那处巨大暖源散着不可抗拒的温暖,渐渐渗入她的心扉,她难以拒绝,亦不想拒绝。
镇压她灵魂的巨大寒冰,像是缺了一个口,对上了他们呼啸而来的疼爱,开始有了融化迹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