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有很多事,过了许多年再看,不过是是过眼云烟,一段插曲罢了,而另外有一些事,则决定了一个人命运的走向。只是当它发生的时候,我们都茫然无知罢了。
帝都北郊,天青观。
王飞飞背着师傅给的木刀,费力的向山顶爬去,最近几天身体越来越差了,爬这么一座小山已经累的不行。没过多一会,已经是大汗淋漓,头发一绺一绺的搭在脑袋上,身上的运动服完全湿透了。随手抹了一把汗,王飞飞干脆把木刀拔出来,当做拐杖。说是木刀,其实根本就是一根修长的木棍,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让它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而不是一件兵器。
终于到了啊,差点累瘫过去。王飞飞走向天青观,在门口寻了一个小道童,告诉他,自己是观主的师侄,是来奉了观主师兄的指示,来寻他的。
“嗯?”道童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大汗的青年,一脸不敢相信。
“喏,你把这个给他看看,他就会见我了。”王飞飞将身后背着的画筒递给道童,铁质的画筒险些让道童伤到。
稍等了片刻,之前的道童便回了来,将他引进去。
进了天青观,绕到最后边的一处院落,古朴的房屋显示着此处的历史,斑驳的围墙看起来经过了多次维修,院中有一片空地,还有一株梧桐树,树身仿佛已经历经了数百载岁月。而在树下,一位老道迎风而立,道袍随风飘荡,手中抱着画筒,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晚辈拜见师叔。”王飞飞依着师傅教他的礼节,向老者行礼。
“嗯,没想到我师兄将他的扳指和铁木刀都传给你了,不错,不错。”老道盯着他看了一会。王飞飞生的不算英俊,只能说是不难看,身高也是普通,而且左手带着手套,一眼看过去就很奇怪,加之刚刚爬山的疲惫,这一阵的形象着实不太好。但是这位老道却是不断的点头,到最后干脆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我这师兄,道法不值一提,但在我们师兄弟三人中,却是最会找徒弟的。你,不错,很不错。哈哈哈。”
王飞飞被他笑的,感觉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这位清云师叔,绝不是无的放矢。
“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腹中鼓胀,即使不吃饭,也有一种饱腹感?是不是体力越来越差,耐力下降的厉害?是不是头脑困倦,却难以入眠?”
“确实如此。”阿飞暗暗心惊,这师叔只看了自己几眼,竟已说的八九不离十,自己确实如此。
“无妨无妨,我已知晓是怎么回事了。这不算什么大事,今晚你在这住上一宿,我为你治好便是。说起来祸福相依,或许你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晚辈多谢师叔!”王飞飞连忙再次行礼。自己从小身体不错,最近半年身体突然变坏,医生也查不出毛病,在这位师叔面前,却仅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嗯,小飞是吧,”清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我那师兄可曾教你道术?”
“家师倒是曾经传授了一些,只是晚辈愚钝,并没能学到什么。”
“那他的武艺呢?可曾教你?”
“这倒是教了不少,家师一身功夫,晚辈也学了七七八八。”
“好!”清云猛地一声叫好,“我现在便为你治疗,随我来。”
根据清云道长的说法,王飞飞身上与生俱来便有一股非凡的力量,本应当是他的助益。但是过犹不及,正是由于这种力量过于强大,而且长期滞于体内,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将这股力量绝大部分抽出,封印于外物之中。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
第二天,当王飞飞从一夜的精疲力竭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好饿。这种饿不是胃部的空虚,而是来自于灵魂的感受,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可以吃下太阳。
“师弟你醒了。”进屋的是一位中年道士,是清云道长的一位徒弟,从各方面看上去,都是一个普通人,穿上道袍之后,也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有劳师兄了。”王飞飞连忙起床,接过中年人带来的饭食,也顾不得洗漱,三口两口便吃了个精光。
“师弟若是吃饱了,便随我来吧。”
再一次回到清云道长居住的小院,这一次,道长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边放着一个古怪的长方形的盒子。
是剑匣。即使没有走近看,阿飞的第一感觉却确认了那东西的属性。
“晚辈拜见师叔,多谢师叔出手相助。”
“哈哈哈。”清云似乎很是开心,“小飞啊,这个给你。”说着,便将剑匣扔了过来。打开剑匣,发现剑匣其实是木制的,里面放着一柄朴实无华的木剑,将剑拿到阳光处看过,里面隐隐约约泛着红色光芒。
“这柄木剑,封印了你九成以上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动用它。我师兄给你的铁木刀,足够你使用了。如今天下太平,也不需要你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能做个普通人也好。他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你能好好活着,也算是不差了。”清云道长嘱咐着,话语中掺杂着一些难以言明的东西。
“多谢师叔教诲。”
“嗯。小飞啊,你昨日说你将你师傅的功夫学了七七八八,刚好我这些徒弟也学了我一点道法,你便和他们比试比试吧。”
“嗯?”王飞飞当即一愣,这才发现,除了领自己来的中年道士之外,院子里还有五名年龄不一的道士。
“静远,你先来。”不待王飞飞说什么,一名三十多岁的男道士便站了出来。
“师弟请了。”
帝都的秋天,是典型的北方的秋天,梧桐树的叶子变了颜色,秋风起的时候,便要纷纷落下,告别他们的母亲,也告别过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