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飞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沾满了血腥,不可能啊,这两个人的死,绝对和自己没关系,绝对没关系。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面。自己只是想要做一下恶作剧,仅此而已,怎么可能车毁人亡呢?难道真是自己学艺不精?
十月份的帝都已经满是寒意,而王飞飞的内心比天气还要寒冷,自己杀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无辜的人,如果说之前在山村里,自己的怒火杀死的还是恶人的话,今天自己却杀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他仅仅是个纨绔而已,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是祸国殃民的大奸,自己凭什么取他的性命?师傅交给自己道术和武艺,教导自己控制情绪和力量,应该用来维护正义,而不是无缘无故的杀人。
“阿飞,你想什么呢?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贾芸芸在一旁催促着。
“芸芸,我杀人了,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你跟我说过,只是让他出糗,我知道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嘘,小点声。”贾芸芸连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看,“你确定是你搞的?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驾驶失误?或者车子出了机械故障?”
王飞飞想了想,好像也对啊,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呢?为什么自己要如此自责,是的,自己一定是心里负担太大了,人或许只是死于意外啊。
“阿飞,我不想再看见死人了,我们走了。”贾芸芸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说到。
看着坐在驾驶室的贾芸芸,夜晚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一缕发丝拂过他的脸。对啊,只要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还好好地,不就足够了吗?回过神来,点点头,示意贾芸芸可以走了。夜晚,一堆废铁在黑暗中燃烧着,无论生前有怎样的荣耀,死后均归于虚无。
在距离赛车终点不远的一处小区,一个身影默默的站立着,随着车毁人亡,她似乎遭受了创伤,一只手捂着眼睛,从手指缝中留下了两行鲜血。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月光照亮了他的满头白发,与之不相称的,是那仍然不算衰老的面容。
“这个计划,算是开始了第一步吧。”这是男人的声音。
“今晚还算顺利,下一步,马上就开始。”这是女人的回答。
“你又受伤了。”
“习惯了。这两天你干嘛去了?莫非,你去看你女儿了?”
“你明知道她不在这附近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不高兴。“我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在那算了一卦。”
“占卜吗?你还敢在道士们面前现身?”
“我找的不是道士,是一个巫女,准确的说,一个属于黑夜的女巫。我向她献祭了贡品,她给予我未来的指点。”
“有趣,她说了什么?说了你什么时候会死?”
“呵呵,她说,我会死于我自己之手。”
“哈哈哈哈哈。”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了起来,“你会自杀?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把她怎么了?杀了她?”
“没必要惹麻烦,她不过是一个擅长胡扯的骗子而已。到是你,何必对这个小子这么上心呢?有时间的话,何不回去找你父亲聊聊?”
女人没有说话,她明白,她也知道他明白,自己回不去了,过去的父女,今天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到底了,至于未来是什么,自己没资格去想。
寒风吹过,女人冷的发抖,转身回到屋里,男人仍然站在外面,尽管是黑夜,他却依旧带着一副墨镜,如果谁能将他的墨镜摘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五彩斑斓的。
我们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当你心情抑郁的时候,你总是不自觉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好让它来冲洗自己;而当你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又总是希望时间慢一些,好让这一刻永远停留。在学校的日子,对于王飞飞来说,就是这样的奇妙:每天上课的时候,希望能早点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但是看看时间,却总是分外缓慢;而当到了周末,大家一起聚起来活动的时候,又希望时间是永恒,但看看时间,却匆匆流过。
总的来说,王飞飞不是一个擅长讨女孩子喜欢的人,但他有本事,而且又恰好是对方最感兴趣的超自然能力,即使自己不去靠近,她也会自己靠过来,一旦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周末,超自然社集体活动的日子,王飞飞一大早就跑去贾芸芸的房子,却没有找到人。王飞飞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事了,恰好这时,电话响了。
“芸芸,你在哪里?”王飞飞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既兴奋又担忧。
“阿飞,我家里出事了,你在哪?”
“我本来是找你进行活动的,现在在你楼下。你怎么了?”听着对面略显焦急的声音,王飞飞的心颤抖起来,也不免胡思乱想。她说她家里出事了,是什么事,是贾师兄吗?还是她的姐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先别问了,你现在过来,到这个地址这来。哦,对了,刘青他们在吗?”
“他们还没过来。”
“嗯,别告诉他们,你一个人过来,如果有人问,就说我生病了。”
此时,在贾老板的一处房产中,贾老板、贾芸芸,还有她的姐姐、姐夫,围在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孩身边,纷纷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旁边一个美貌的妇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而这个男孩,则被严密的束缚着,表情狰狞,试图挣脱,却又浑身无力。
“唉,真是作孽啊。”贾老板叹息着。
“行了,一会他就来了,他要是还没办法,我们就只能去求太师傅了。”贾芸芸看着贾老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妇人和这个男孩,既担忧,又厌恶。
贾老板又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一生,钱是赚了不少,但发妻只给自己留下一对女儿,就撒手人寰了。自己想要继承香火,便找了一个外室,可如今,自己这个儿子,却染上了毒瘾,更可怕的是,他从小体弱,这没几天的功夫,居然就已经油尽灯枯了,难道自己真是作孽太多,老天给自己报应了?
地上的男孩仍然不住的尝试着,屋子里易碎的、坚硬的物品都已经搬走了,此时的家,仅仅是一间牢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