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好。”雪伦浅笑,眸温润如玉。
玖兰隐也在笑,默不作声地夹了块重紫最喜欢的八宝鸡,他看得出重紫非常喜欢八宝鸡,嗯,他喜欢吃她喜欢的,送进嘴里,嚼的很慢,如同嚼蜡。
他突然很想,不,是十分想让雪伦立即消失,抬眸望望天,突然发现今夜的月亮与星星烦躁的很呐。
雪伦看了玖兰隐一眼,又看看重紫,颇有深意一笑,沉默不语。
“我饱了。”重紫撂下筷子,起身离开,看见玖兰隐就饱了,宛若影响食欲的——苍蝇。
苍蝇不离开她,她只得能想办法离开苍蝇,世道便是如此。
“我有话和你说。”玖兰隐也起身,蛊惑的瞳孔似有愠怒,他上前紧牵起重紫的手。
重紫惊愕,却在惊愕后的下一秒,已被玖兰隐拉进屋里。
关门,点灯,玖兰隐在房间忙碌,妖娆慵懒的身影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一道美景,在她眼里,只想掀翻。
接下来要干嘛?强吻?还是强上?还是一起来?
重紫忽觉不甚可笑,连笑得理由都没有了,某人作茧自缚,以为世态万物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孰不知落在她眼里,会变成如斯狗血的笑料。
她倒是想一探究竟这货想干啥,一鼓风地把她拽进屋里。
玖兰隐回头,目光在她手腕处露出的闭月一落,神色几分真挚,几分怒然,几分……情意,附在她耳边低声,进入复读机模式:“我喊你三声你敢答应么,我喊你三声你敢答应么?我喊你三声你敢答应么……”
重紫:“……”你是猴子请来的精兵么!她是不是要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宝葫芦。
瞄了眯的,找揍!一咬牙,一拳打向他的鼻梁。
玖兰一闪身,隐装模作样叫了一声,随即灯灭,房间里传出噼噼啪啪地砸打声,伴随着肉体接触肉体的扭打痛揍之声。
苍茫月色下,有人无奈笑笑,笑意略涩,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风起,灯亮。
玖兰隐吃着苹果,大大方方地坐在重紫床。上,瞳孔氤氲流光,在烛光照耀下,蛊惑妖娆,令人想入非非,不禁想对他干点什么。
是的,重紫很想对他干点什么——
玖兰隐若无其事地吃苹果,用眼神一寸一寸地调戏着她,嗯突然发现,她肤色白了许多,比起初见她时,五官更加精致了些,很美,他也很喜欢。
重紫睨着他,用眼神一寸一寸地凌虐着他,嗯,突然发现,比起如见他之前,这货的脸皮越发光泽了。
“重紫,你这床褥太硬,我派人给你换一床吧。”玖兰隐吃完苹果,开始研究他的房间。
“哦桌上的大型白瓷杯你洗脸用的么?”
重紫磨牙——老子喝水用的。
“还有你的鞋柜里,鞋子怎么都是一个款式?”
重紫嗤鼻——老子穿什么鞋,关你屁事。
“重紫,你还是女人么?屋里连一把梳子都没有,哦我房间里有一把凡品紫金檀梳,我不嫌弃你,甚至很乐意借你一用。”
她只感自己脸部肌肉在抽啊抽啊,她好想对玖兰隐抽啊抽啊,抽死在床。上啊。
重紫瞪着他:“你像女人?”
“吐不出象牙就不要开口。”玖兰隐声音沉沉的,沉默片刻,忽而唇边泛起一抹轻笑,低声道:“我不介意你来亲自验证一下,或许感受一下。”
重紫推开窗,大声喊:“玖兰隐求人验明正身,男女不限——”
有人脸绿了……
屋外的赵三和曹林跌了一脚……
莲花池畔雪伦回眸望了望声音所发处,神色淡淡的……
“重紫,你真有一种想让人按倒床上狠狠抽三百鞭。”玖兰隐在笑,笑得阴蛰,屋内灯火恍惚,火花无限,无限的不是爱情火花,是怒火。
“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重紫白他一眼。
玖兰隐似有惊愕,默不作声地看了她许久,最终低低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前一秒还让人心存好感,后一秒好感就被狗叼走了,作为女人,你不应该需要矜持一点么?”
“好感?矜持?”重紫略感可笑,嗤之以鼻:“我不需要你对我心存好感,我觉得你很矜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吃饱了没事干,出门右拐溜食去,若觉消化不良,苍灵院附近窑子里,一大批姑娘等着你去消化。”
玖兰隐笑得僵硬,有撑不下去的感觉,他起身,走近重紫,一手攥着她略显凉薄的下巴,“别用你的无情,挑战我的极限。”
重紫回眸瞪他,往死里瞪他,“别你的无耻,挑战我的拳头。”一手打掉他紧攥下巴的手,依然是面无表情,冷漠凉薄。
“罢。”玖兰隐从内鼎里掏出一叠卷轴,死不死地扔给她,管她接不接,“炼药师必备药诀,爱要不要。”
言罢,他便走了。
第二回合,重紫赢!
他生气了?
的确是生气了,重紫唇角勾起抹自嘲的弧度,凝望着门外月色下行走的男子,又看看散落在地的卷轴,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些复杂的情愫。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思的不是爱情,是欲动。”她收回视线,清冷的眸子一如既往不带一丝情绪。
熄灯,睡觉。
···
仲夏之夜,荷塘畔,有人对月浅酌,有人对莲沉思。
“玖兰,要不要我送你一程?”雪伦抬抬眼睫,打破沉默。
“不用,你的事是管理好苍灵院。”玖兰隐声音淡淡的,倒了一杯酒,洒进莲花池里,让池里的金鱼与他同醉才好。
“你不担心她随便找个理由禁锢你?”雪伦笑笑,“别忘了你这次是从北辰逃出来的。”
闻言,玖兰隐脸色微沉,抬眸看他,“她暂时没那个胆量。”
“只是暂时……”雪伦知道触到了挚友不想提起的事,无奈一笑。
“迟早有终结的一日。”玖兰隐与他对视,一笑,“我们多久没这样独处过了,月下对饮,像回到了少年时期,那时我们不为政事所迫,只有修炼,历练,多欢快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