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行李从车站出来,站在陌生的土地上,听着陌生的口音,陈埃不免有些彷徨。作为一个在ZQ上大学的SC人,听着川话长大,但这一次,周围不再是熟悉的口音,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很懵,什么也思考不了。
“娃子,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师傅发现陈埃没有跟上,又返回来找他。
“没,只是有点不习惯。”陈埃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叹了口气,陈埃掏出一根烟点上,说:“走吧,师傅,我没事。”
李山行看了看陈埃,也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陈埃跟上,转过身走了。陈埃拖着行李跟在后面,轮子哗啦呼啦的声音融进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之中。
跟着师傅七弯八拐地走了一会儿,陈埃坐上了一辆长途公交。陈埃没有问师傅他们要去哪,因为他知道就算师傅告诉他了,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将会到什么地方、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从ZQ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长途奔波使车辇有些疲倦,再加上天色渐晚,不知不觉中,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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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子,动车上是不能抽烟的。”瞥见陈埃把烟掏了出来,李山行连忙说到。
“哦。那这里没有吸烟区吗?”陈埃是第一次坐动车,并不知道这些规矩。
“没有。怎么你总是想着吸烟呢?年纪轻轻的,你吸烟多久了?”看起来师傅对陈埃吸烟一事很是不满。
“哦,竟然没有。也没有什么原因吧,初二开始的,十二还是十三岁来着,记不太清楚了。初中那会儿,一个宿舍都在吸烟,可能是跟风吧,也可能是为了装逼就开始吸烟了。现在已经戒不掉了。”陈埃把烟放回口袋,想了想又说,“师傅你怎么老是叫我‘娃子’,土里土气的。”
“我喜欢,你有意见啊?有意见憋着。”李山行一副无赖的嘴脸,又马上严肃了起来,“娃子,我给你说,吸烟不好,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没什么戒不掉的,你还是尽快戒了吧。”
“哦。我知道了。”陈埃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别老是哦啊哦的好不,很敷衍你师傅我的样子啊!”李山行又找到一个对陈埃不满的地方了。
“恩。”
“你……”要是李山行像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手那样留了长胡子,那胡子肯定已经快要被气得翘上天了。
“师傅,你的老婆儿子呢,你这样带着我到处跑,他们怎么办?”见师傅好像生气了,陈埃随口扯了个话题出来。
“哦,他们啊,去世了。四十年前的一场事故带走了他们,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李山行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和自责中。
“额,那个,师傅啊,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神功吗?”看到师傅这副模样,陈埃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扯开话题。
“哦,哦。”李山行被陈埃拉出了回忆,明显还有些走神,“那个……是的,这些功夫,自古便流传着,只是由于很多拥有这些神功的人都不愿外传,只愿意传给有缘有天赋的土地。再加上现在科技发展得这么快,不说练功了,就是说出来也很少有人相信这些东西。所以其中很大一部分渐渐地就消失了。”
“这么说我是属于那种很有天分的人咯?”陈埃突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这个嘛……我不是说过吗,我之前并没有想收你为徒,只是想逗逗你,但是你居然就那么相信了。所以要说原因嘛,大概是因为你太蠢了吧。”李山行损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那师傅你很厉害吗?”没有理会师傅的膈应,陈埃继续充满好奇地问到。
“其实吧,你师傅并不厉害。我父亲曾说我天赋不够,他给我的天赋打分,仅仅只有44分,所以他很多神功到死了都不传给我。”李山行说起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不爽,不过接下来他的神色便黯淡了下来,“而且,在现在的修行界里,像我这种守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技术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随着西方异能的传入,更多的修行之人选择修炼那些魔法什么的,因为那些东西修炼起来比较快。但是!就像西方的快餐没有中国美食的文化积淀一样,他们没有我们这样修炼出来的根基扎实,上限也比我们低。”
“哦?那我们岂不是很厉害,师傅你打他们是不是一个打一群?”听到这里,陈埃兴奋地打断了师傅的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天赋不好!真是的,还要我强调一下这么丢脸的事!”话虽然这么说,但陈埃没有看出来师傅有一点觉得丢脸的神情。
李山行白了陈埃一眼,继续说到:“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这样修炼的一小撮人,是不能和他们相抗衡的。当然啦,我们和他们并没有冲突,毕竟各练各的,没有什么利益的纠结。”
“没冲突就好,嘿嘿。其实我也觉得那些魔法挺炫酷的,你看那些电影里面,呼啦一个大火球下来,多牛逼!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学呢,哈哈……哈……啊……”注意到师傅越来越臭的脸,陈埃识趣地闭上了嘴。
过了良久,李山行重新恢复了平时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陈埃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这种修炼的原理,以后有机会你也可以试试看。不过吧,我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修行的天赋,以我的感觉,你连我都不如。”
“哼,拽什么拽嘛,天赋44分的渣渣。”说完这句话,陈埃故意扭过头,戴上了耳机。
“你……你竟然对为师如此得不敬,夭寿啊,真是夭寿啊!”李山行痛心疾首地说着,忽然笑了笑,轻轻地说:“不过也好久没人跟我这么拌嘴了,这感觉其实还真是挺好的。”
带着没有放声音的耳机,陈埃一清二楚地听到了这些话,看着窗外的景色,悄悄地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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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子,我们到了,该下车了。”